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橘黄又柔软的光,斜斜地映在了窗棱上。
昏睡了一下午的赵小娥,终于清醒过来。
守在床边的明月,立即跑到房门口,用小奶音大喊,“阿奶阿奶,二姑姑醒了。”
堂屋里,众人正和赵村长,赵秀才商议事情,听到明月的喊声,立马一窝蜂地冲进了屋内。
陈氏一把坐在床沿,握住了赵小娥瘦骨嶙峋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娥啊,你可醒了,可把娘给吓坏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望着眼前一屋子熟悉的亲人,父亲母亲,弟弟妹妹……赵小娥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娘,娘啊……”
这一声包含万般委屈的“娘”,直接催化了所有人的情绪,母女两人抱头痛哭,众人也是泪湿了眼眶。
杜云娘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走到陈氏身旁劝道,“娘,二姑姐身子还很虚弱,可不能一直这么哭的。”
陈氏连忙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对对,小娥啊,咱不哭了啊。”
陈氏接过儿媳递过来的帕子,帮女儿擦干净脸庞。
“老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王家人打的你吗?”见二女儿情绪稳定了些,老赵头这才出口问道。
“嗯,是王富贵用烧火棍打的,他娘还用剪子扎俺,”一想起那段噩梦般的经历,赵小娥的眼眶禁不住又红了,泪眼涟涟的。
“这群丧尽天良的东西,会遭雷劈的,”陈氏听了女儿的话,心疼不已。
“阿奶放心,我一定会劈了他们的,”明月在心里暗暗说道。
“他们这次又为啥子打你,还下这么狠的手。”赵大林愤怒的问道。
“王富贵,他,他想休了俺。他跟村里的孙寡妇好上了,孙寡妇还怀上了他的娃,婆母让郎中瞧过了,说是男娃。他们就想休了俺,让孙寡妇进门,俺不同意,他们就打俺。”赵小娥一边抽泣着,一边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众人听得一阵错愕,这都是什么人啊!
“臭不要脸的王家,怎么可以昧着良心做出这种事来。”赵小莲怒骂道。
“俺苦命的儿啊,这种黑心肝的人家咱不稀罕啊。”陈氏搂着赵小娥安慰道。
“娘啊,女儿也不稀罕啊,可俺怎么忍心把小娟一个人留在王家,他们会打死她的呀!”一说到女儿,赵小娥又是一阵痛哭。
王小娟是赵小娥唯一的女儿,今年十五岁了,平日里家中的脏活累活都是她们娘俩干的,还动不动的挨打挨骂,而且还经常挨饿。
其实在小娟之后,赵小娥还怀过一胎的,只是被喝醉酒的王富贵意外地打落胎了,之后赵小娥就一直没怀上。
“没王法了吗?咱们去报官,告他们。”赵大林握紧了拳头。
“柱子他爹,这个能告成吗?能把娟丫头要过来吗?”老赵头转头问三女婿赵秀才。
“爹,这个可不容易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小娟毕竟姓王啊,是王家人,除非王家人自已不要小娟。”赵秀才摇了摇头叹息道。
是啊,让王家人自已不要小娟,那比登天还难呢。小娟现在完全被他们一家当下人使唤,王家才舍不得就这么白白丢弃了她呢。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屋内一时鸦雀无声。
“要是让王家人觉得,娟儿姐克那孙寡妇肚子里的男娃呢?”
一阵清脆的小奶音蓦然响起,打破了寂静。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门口那个不起眼的小身影。
小丫头明月歪着小脑袋,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纯真地望着大家。
“妙啊!这个主意妙啊!”赵秀才两眼冒光地看着明月,心想:这是个好苗子啊,可惜了,是个女娃娃。
“这样王家为了生男娃,肯定会舍弃掉小娟的。”赵村长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咱们家明月怎么这么聪明呢?”杜云娘笑着摸了摸明月的小脑袋。
赵大林也走过来,抱起明月抛了抛,“俺闺女可真棒呢!”
明月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众人原本沉重的心情都一扫而空。
“可怎么让王家人相信,娟丫头克那娃儿呢?”陈氏又发愁了。
“这个好办,找个算命的去王家算卦,说上一番。”赵村长拿了主意。
“我在县城认识一个算命的,给些银钱,让他去王家村走一趟。”赵秀才也说道。
“好,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要尽快。那娃儿在王家多待一天,就多受一天的罪。”老赵头对女婿说道。
“爹,您放心,我明日一早就去县城。”赵秀才说道。
“小娥啊,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先安心地在家里养伤。”陈氏对赵小娥说道。
“二姐,咱们都会帮你的,你放心。”赵小莲也安慰着姐姐。
“嗯,好,谢谢娘,谢谢大家。”赵小娥激动地泪眼盈眶。
“你这傻孩子哦!”陈氏心疼地抱着女儿。
事情已经有了头绪,天也已经全黑了,赵村长和赵秀才夫妻俩便告辞回家了。
说了小半天的话,赵小娥体力不支,又睡着了,家人也都去忙了。
明月和长风蹲在门口,头抵着头,小声地嘀咕着。
“二哥,咱们明早偷偷去山上抓野鸡吧,或者野兔也行,给二姑补补,二姑太瘦了。”明月开始忽悠起长风。
不过明月自已也嘴馋了,有一段时日没吃到肉了。自从上次遇上蛇后,阿爷就不许他们再上山了。
还有刚才趁屋内没人,明月偷偷的试着给二姑把了把脉,脉象虚弱,气血两虚,身子亏空的太厉害了。
还好自已前世是学中医的,明月就想着进山里找一些好的补药,许郎中开的毕竟是普通的药,药效一般,见效慢。
“妹妹,你不怕蛇吗?万一又遇上了怎么办?”赵长风一想到那条大蟒蛇,还是有些后怕的,身子不禁抖了抖。
“哪有那么多的大蟒蛇啊,总不至于次次都能遇上吧。咱们以前去了那么多次山上,不都没事?”
“二哥,不上山就再也没有肉吃喽,你不想吃肉吗?”明月继续给赵长风洗脑。
赵长风想着香喷喷的肉,舔了舔嘴唇。
“要不,咱们这次把大黄给带上。”明月看了一眼正趴在院子里,流着口水睡觉的大黄狗。
“嗯,也行,大黄机灵,能早点发现危险。”赵长风看着大黄,犹豫着,终于点了点头。
“耶,洗脑成功!”明月在心里欢呼着。
而正在梦里啃肉骨头的大黄,就这么毫不知情地被安排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