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原因。
只是没想到苏寻月会如此伤心,竟然想跟他和离。
其实和离于他们而言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可他总觉得对不住苏寻月。
一时间,沈知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苏寻月却以为他默认了,“那说好了,我们明日就和离,你不必觉得对不住我。”
做了三年多的夫妻,虽然有名无实,可苏寻月还是很了解沈知行的。
沈知行这人重情义讲义气,只要是自已做错的,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弥补。
苏寻月现在就利用他的愧疚,希望他们二人能尽快和离。
到时候张寄礼帮她找到了房子,她正好可以和墨初、念初住在一起,他们一家三口一定会好好的。
沈知行还没有回答,马车已经在山下停了下来,“将军、夫人到了。”
今日是初十,山下已经有许多人,隔着帘子,喧闹声传了进来。
沈知行皱了皱眉,“此事等日后再说。”
话落,沈知行便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苏寻月气坏了,她愤愤地捶了捶马车的墙壁,刚想骂人,帘子再次被掀开,“我扶你下来。”
沈知行看着她的手握着拳头,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什么。”苏寻月连忙收回拳头,“我只是看到了蚊子。”
怕沈知行不信,苏寻月又伸手挥了挥,“这个时节好多蚊子。”
边说边挪动着,沈知行站在马车旁边,伸手要扶她,苏寻月可不敢跟他有肢体接触,避开他的手,“我自已可以。”
一旁的陈嬷嬷见了,有些不赞同努了努嘴,但到底没有说什么。
一行人往山上去,此时太阳刚升起,各种各样的鸟儿吱吱喳喳地叫着飞向高空,沈知行听见了鸟鸣,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他总觉得苏寻月似乎有点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上来。
一路无言,直到抵达天童寺。
天童寺是一座古建筑,据说是当代的大师建造的,据说当时天童寺的主持曾是个江湖术士,在当朝大学士的引荐下拜访当时皇帝,并且写下了一首诗,一语惊人。
这首诗被称为“天庭仙乐”,沈知行是第一次来,见到墙上的诗,倒是多看了几眼。
苏寻月知道沈知行不信佛,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来寺庙,今日突然有兴致给她来,苏寻月总觉得不安。
他们几个踏进了大门,很快就引起众人的注意。
大伙纷纷朝沈知行行注目礼。
毕竟他可是大将军,平日里就算不常露面,但那股尊贵的气度和俊美的容貌却是一点也掩盖不住的。
来天童寺的大都是女子,沈知行这么一个俊朗帅气的男子走进来,当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苏寻月有些紧张,她偷眼瞧了一眼沈知行,发现沈知行神色淡漠,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周围那些莺莺燕燕一般。
可那些人可不会放过他们。
都知道沈知行跟苏寻月成亲三余载,却一直都没有生养,这件事情在京城传开之后,就变成了笑柄,苏寻月也因此备受嘲讽。
而今沈知行突然来了,有关他们的议论更多了。
苏寻月有些担忧,可她还没来得及提醒沈知行,就已经听到有人低声道:“将军这是来求子?”
“应当是了,求子都是妇人家来求的,将军怎么过来了?”
“将军年纪也不小了,应当是急了。”
“可不是吗?听说将军前几个才纳了宋二小姐,莫不是替宋二小姐求子来了?”
“也是,毕竟夫人来了这么多次,都没有怀上,将军应当也是希望宋二小姐赶紧怀上。”
“也就将军心善,若是其他人,早就把夫人休了,三年无出,是为大错。”
……
那几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苏寻月已经习惯了。
可沈知行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他看向苏寻月,却发现苏寻月已经麻木了。
苏寻月也注意到他的视线,看着他道:“之前还有人说我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她很平静地说出口,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苏寻月说的是实话,之前沈知行从来不知道这些事,可当他亲耳听到时,他却觉得有些心疼。
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在这些流言蜚语中生活了这么久。
“你受苦了。”怪不得苏寻月想要和离,光是这些话,就足以让她伤心难过。
沈知行听到耳边的议论,下意识把苏寻月护在身后,“诸位莫要听信谗言,我沈某从未想过要跟夫人和离,如若再有人乱嚼舌根,别怪沈某不客气。”
他是上过战场的人,浑身散发出的杀气不是装出来的,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连忙噤了声,唯恐惹怒了他,丢了性命。
那几个议论的妇人都吓了一跳,连忙赔笑着退开了。
周围瞬间变得安静了不少。
沈知行的话让苏寻月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愣了半晌,才缓缓点头。
苏寻月是个很敏感的人,沈知行对她的态度转变,她自已心里也清楚,所以更加忐忑。
沈知行为什么会说不会跟她和离这种话?她在马车上已经和他说了和离的事,沈知行不应该顺着众人的话跟她和离吗?
她倒是不觉得沈知行会喜欢自已,他这人最是看重公事,苏寻月一度认为他不喜女子。
直到她死后,知道宋言心和沈知行是话本里的男女主,她才知道,原来沈知行也会喜欢女子。
原来沈知行也会为了一段感情付出真心。
“走吧,别听他们瞎说。”沈知行径直往大殿走去。
苏寻月和陈嬷嬷跟在身后,想到方才事,陈嬷嬷笑着道:“将军很是在意夫人。”
将军这段时间的变化她看在眼内,只觉得将军越发在意夫人了,曾几何时,将军也会替夫人说话?
可今日,她见到了。
苏寻月并不认同陈嬷嬷的话,“嬷嬷,你错了,将军并不是在乎我,他不过是在维护将军府的名声罢了。”
“夫人,你怎会如此想?”
陈嬷嬷觉得自家夫人实在是悲观了一些,“将军的为人,我想夫人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