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乱约人去过夜店，酒吧，酒店，别墅，出海，第一次约去咖啡厅，然后失败了。理由居然是，没洗脸，要倒垃圾。
好嘛，他许乱也有失利的一天。
不过这也激起了他更大的兴趣。
许乱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黑车之上，其实让他更感兴趣的还是曲燃的态度。上一次的打人事件他以为曲燃只是把姜宴息当枪使，就像把堂堂隋家最宠爱的小女儿隋蕴被当成明面上的炮灰耍一样。
不过让他更想深究的事曲燃和姜宴息是如何认识的？又为何对她这般关注？事情发展越发有趣，勾起了他心中久违的较量感。
丢给依旧车里的不露面的曲燃一个挑衅的眼神，许乱打了一个口哨吊儿郎当的开车离开。
车里曲燃目光落在中美公的顶楼，想起成与说过顶楼还全部空着，拨通了一个电话。
姜宴息故意多耽搁了一会，想着倒完垃圾回去那两个人应该都离开了，自在随意的揣着兜往回走。然后，她发现曲燃还在，并且从车上下来了，背对着她站在中美公寓保安亭门口，那通身的气质显得这地方贵上几个档次。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褐色的长风衣，秋风倏然掠过，刮起马路边一排半青不黄的银杏树。一个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的男人，一个长相身高气质家世都过硬的男人，姜宴息简直没有过多的语言来夸了，显得肤浅。
正犹豫着是打招呼呢还是悄悄从侧门溜进去时，曲燃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回头径直朝她而来。顶着鸡窝头打招呼姜宴息无所畏惧。
同理，她对曲燃不抱幻想不喜欢，自然不会在乎自身形象。
“曲先生，好巧啊！”
“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姜宴息实在想不到他能有什么能来找自已的理由？没有工作交接，不是私交好友。在其他时间其他地点偶遇还说得过去。直接找上门？
“你以后不要和许乱见面”
见姜宴息没有回应，曲燃心烦意乱不由得加重语气：“你听见没有”
扑哧一声笑，姜宴息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曲燃，脸上颇为意味深长。
因为她发现，曾经开出去的一枪九年后正中她眉心。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曲先生你知道吗，您刚刚的语气，神情，霸道蛮横，好像我十七岁的时候。要不是您是个男的，我还好好活着，我都以为17岁的我魂穿你身上了。
此话让曲燃心头一跳。
17岁，魂穿，像姜宴息。
忽然，眼前的画面像是被时空扭转一般。
他刚加入腾辉俱乐部不久，因为和姜宴息不和而被整个俱乐部的人孤立。唯有陆骁愿意和他搭档，讲话，练习，然而这点小小的善意她都不允许发生。
17岁的姜宴息强势而霸道的命令：“以后不准和陆骁说话，搭档，你听见没有”
现在，曲燃居高临下的告诉姜宴息：“你以后少和许乱见面，你听见没有”
彼时还是余声的少年说怎么回答的：“我和谁说话，和你有关吗？你是谁？又凭什么命令我？因为你比我有钱？因为我在你家茶山工作。你家出钱我出劳动，我们是平等的雇佣关系。不是你出钱就可以比我高贵，可以命令我。”
因为没有听取警告，没过多久陆骁就被俱乐部开除了。
现在的姜宴息呢？
她没有发怒，没有不爽，抱着手臂漫不经心的好像别人问了一句她吃什么。
她早已没有一定要和别人一较长短的气性，不是怕事，是看透争论本身毫无意义可言。能兵不血刃解决的事情绝不血溅三尺。当然，被污蔑成第三者泼脏水除外，她不怕被人看不起，但和孙子那样的人扯到一块她嫌脏。
“曲先生，您和许乱先生有什么仇怨不是我可以过问的。同理，交什么朋友，和谁见面是我的人生自由。您不是我老板吧！当然我老板也没权利管。您不是我家人吧，不好意思我家人也管不动我。所以，谢谢您的关心。”
姜宴息在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语气不急不缓还特别真诚，大有一副你若不信我当众剖心的架势。可语气里透出的讽刺则是；你和许乱什么仇怨关我屁事，我和谁见面上司家人都管不着，用得着你在这里瞎操心，滚吧。
曲燃则是，还沉浸在自已的巨大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
无论是曾经的少年余生，还是现在的曲燃似乎没有真的赢过。明明现在的自已各方面占据上风，却在重逢后和她的数次交锋中未能赢上一局。
真的让人很烦躁。
那个向来清冷雅正的曲燃几乎是落荒而逃。
姜宴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的话也没有很凶吧。为了不得罪这位大佬她还是笑着反击的，话还很委婉，没怼，一点都不难听。
回到房间，本想继续补觉的姜宴息接了程景黎的电话，不得不爬起来洗脸穿衣服出门。
她的课在下午，既然都要去中美，看了程景黎后顺便去学校上课。
一场秋雨一场寒的那场秋雨还没下过，最近的天气像是一年四季给的最好馈赠。穿了一件驼色薄外套出门，二十分钟后姜宴息来到中美体育馆。
曲燃并没有走远，坐在车里冷静了许久正要开车离开，看见姜宴息换衣服出门上了一辆出租车后不自觉跟了上去。
中美体育馆二楼冰场，花样滑冰的队队少年男女们正紧锣密鼓的为下一届世锦赛准备，虽然距离下一届世锦赛还有四五个月时间。程景黎是体育界的天之骄子，体育馆内认识他的人太多。为了防止被围观姜宴息并没有去冰场或者休息室找他，而是去了馆内的工业风装修风格咖啡厅。寻了个相对隐蔽的卡座，点了一杯拿铁，一杯柠檬水。
接到姜宴息发来的信息，刚刚训练完的程景黎卸下冰刀鞋跑回休息室，在休息柜里一阵翻找拿出最新的运动衫套上跑去咖啡厅，前后不过十分钟时间。
“姜姜姐”
程景黎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人已经坐到了姜宴息的对面，尽管笑容依旧意气风发，还是看见了他眼下的青黑。还有额间细密的汗，以及被汗湿的头发。
“怎么没洗澡就来了”
“我怕你等太久走了。”
姜宴息皱眉：“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程景黎等的就是这句好刚准备好翻旧账，姜宴息像意识到一般连忙打断岔开话题：“赶紧去洗澡，我一定钉在这里等你。”
把头隔着桌子往前一凑：“你嫌弃我臭啊！”
24岁的程景黎是介于男孩的稚气和男人中的成熟，这几年训练多，她们见面少，但每次见面程景黎都会像曾经的尾巴臭弟弟一样，惯会在姜宴息面前讨巧卖乖。
像撸大狗一样在他头顶抓了几下下以示安慰，程景黎乖乖的把头伸到姜宴息面前给她撸，脸上上满足而欣慰的笑容。
跟来的曲燃远远的看着二人亲昵的动作眼神如坠冰窟，从内而外散发的寒和深沉阴鸷的眸子眯了眯，负手离开。
“阿黎，最近训练很辛苦吗？”
程景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故作轻松：“没有啊，就是单纯的想见见你”
姜宴息根本不信，撇了撇嘴：“你进队后都是我在带。”一句话直接堵住程景黎想要继续敷衍和反驳的后路。
“队里空降了一个花滑男单，非常厉害。我找不到他的任何破绽和赶超他的决心。第四届的冠军，我可以能～会失去。”
让一个向来坐惯了冠军宝座的人看着奖杯旁落他人，确实是件难以接受的事。况且这个还是程景黎。自尊心越强的人在跌落后触底的可能性越大，能不能反弹看个人。
“队内的好几次比试我都输给了他，好像他就是天生过来压制我的一般。这么多年累积的自信忽然就崩塌得一塌糊涂，最近训练我发现自已越来越自卑，特别是输给他后的心理状态一直调整不过来。就像陷入了某种死循环，被他压制的死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