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自已的公寓成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姜，安全到家了吗？”成与声音依旧温柔，却很疲惫：“有件事情可能得麻烦你帮我。
“是阿姨的病吗？”
医院安全通道楼梯口，向来很少抽烟的成与给自已点了一根烟，靠在楼道的栏杆上，神情疲惫。
“我妈情况很危险，我一时半会回不去。但是中美分校项目开工迫在眉睫，潭城那块地的归属权细节我和曲爷已经谈好，只是来不及签约。你可以代表我把它签下来吗？”
“与哥我只是今天跟你去了一趟曲园，之前的项目我任何决策都未曾参与，突然把这么重大的责任交给我。真的很不妥吧。中美分校可是你部署多年的心血，现在让一无所知的我替你签合同？我既不是中美的股东也不是合伙人，别人凭什么觉得我签的字具有法律效应。”
姜宴息给自已倒了一杯白水，坐在沙发上用按摩器敲腿，一边诧异于成与大胆的决定。今天曲园这一遭走下来累心又累身。宁愿蜗居在自已的世界里两耳不闻，也不想周旋于这种深不见底的人际关系。人际交往向来不是她的强项。
“我知道这件事情处理欠妥，但曲爷那边说没问题，他认可你的签字享有和我同等的效应。姜姜，拜托了，事业很重要，但是家人不可或缺。我不想事业成功了，亲人逝去的遗憾成为心里的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宴息若是再拒绝就真的是不近人情了。成与曾经帮过她，在她很绝望的时候对她伸手过。这些年他们名为上下级，实则是朋友，亲人。彼此分享秘密，保护对方秘密，这个时候她的确不能袖手旁观。
她这边才答应成与的请求挂上电话洗漱出来，曲燃那边信息就进来了。
“明天十点，曲园，带上成与私章和学校公章过来签约”
言简意赅，爽快。
姜宴息快速回了一个号，又给成与去了电话，交代去学校办公室拿印章的事。电话里成与语气诧异：“明天就签？进度这么快”。
“不是你和他谈好的吗？”姜宴息比他更诧异。
“是谈好了等他那边签约通知，没想到这么迅速。姜姜一切拜托你了，潭城中美分校也有你一份惊喜。这件事先别告诉许墨言，我想亲自带他去看。”
再次挂上电话姜宴息躺在床上看天花板陷入沉思。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准备坐车去曲园。
曲园距离中美公寓需要一个半小时路程，比她每周回趟家还累。为什么有钱人都喜欢住山里。短暂的回味了一下自已曾是有钱人的时候，好像也喜欢住茶山的小木屋里。
好像有钱的时候怎么折腾都不累，没钱的时候不折腾也累。
哎，人真的太复杂了，穷人更复杂。
刚走出公寓大门正准备去路边打车，身材高大的狄声走进姜宴息视线。
“姜老师请上车”
“曲园还有接送服务？”
狄声不讲话，脸上看不清喜怒，请的手势未曾放下。她也不矫情，跟着地上进了昨晚送她来的黑色轿车。
成与母亲在ICU尚未脱离危险，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池梦摄影工作室走不开，游手好闲的富二代许墨言作为代表开车来医院看望。见到病床前憔悴不少见他还勉强微笑的成与，许墨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在医院食堂吃饭，许墨言忍不住的劝慰。
“与哥，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无论是你父母还是我父母，亦或之后的我们都会经历。我们都希望阿姨能挺过这一关。但若挺不过，你的心态也要尽快调整好。”
成与点点头，母亲之重让这个不惑之年的中年成熟男人露出了自已脆弱的一面。碗里的白粥在他的搅拌下一口没动。半晌后他直直的看着许墨言，嘴角勉强牵起一抹微笑。
“墨言，你知道我妈最大的愿望就是看我结婚生子。约莫这是全世界的妈妈共的愿望吧。可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她，除了事业有成其他的她一直在操心。可在每一个母亲的心里儿女如果不结婚生子，事业再怎么有成也是缺憾，无能。我在心里祈祷，如果她这一次醒过来，我会遂来她的心意，找个女人结婚，你～觉得如何”
许墨言并未读懂成与眼里的挣扎，他也并不知道成与对他的情感。他一直以为成与不结婚是忘不了初恋。如今听成与这么说也只是替他短暂的遗憾了一下：“与哥，我希望你的婚姻是为了爱，而不是将就，或者责任。”
“可是，让我妈有活下来的念头就是我的责任，我的爱。身为人子不能光想着自已的爱情，亲情也是爱。为何可以为爱情的爱守身，却不能为亲情的爱牺牲呢？”
许墨言不知道该怎么劝，好像怎么劝都没用。成与是为了给母亲活下去的念头而妥协，不能说不对，可也不能说全对。他就是一个比较自私自我的人，不会想着为别人牺牲自已的情感。他的叛逆已经是世俗的偏见了，他不能用自已的偏见来劝慰别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和选择，没有必要他选择天黑走路，就觉得别人白日走路是傻，是笨，是犯蠢。
“与哥，你考虑好，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只是我希望你选择走入婚姻是遇到心仪的另一半，不然这样对谁都不公平。”许墨言的话一点都没有宽慰到成与，反而给了他沉重一击。他这么说是想激一下许墨言，或者试探一下他有没有对自已有一点点的喜欢。
但凡有一点，但凡他有有对自已表现出一丝的迟疑和兴趣，可能他也会披荆斩棘为他们的未来开出一条路。
可是～许墨言并没有，只是劝他遵从本心，亦或对另一半是否公平。这样也好，如果妈妈能醒过来，他会好好履行自已的承诺。只是潭城那片地，他以为拿到那块地事业，爱情都能更上一层楼，却在拿地前夕亲情，爱情皆遭磨难。
把许墨言送到医院门口，转身的瞬间成与眼角含了泪。
车子开进车库姜宴息还没来得及下车狄声就恭敬给她开了车门，这待遇，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礼貌道谢后，跟着狄声到了厅内。
付姨站在门口见她过来笑容和煦结果她手里的包挂在一边：“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姜老师请跟我来。”
姜宴息有点不知所措，难道不应该是合同已经准好了，这就带你去签吗？
还是昨天的餐厅，昨天的餐桌，昨天的人。
他今天穿了一件居家的休闲浅色复古毛衣，很好看，比起西装多了几分柔和。姜宴息还没来得及开口曲燃就先发话：“你出门得早应该还没吃过早饭，过来用餐吧”
她站在原地没动，能说她已经吃过了吗，现在包里还有一个玉米。知道要来曲园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能不吃早饭。不仅吃了，她还在包里揣了一个备用如果午饭来不及赶回市区还能垫垫肚子。
“我......”
“我也还没吃早饭，姜老师是想让我饿着肚子陪你签约”又是这种听不出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语气。模棱两可的感觉让她心里不爽，可是签约权掌握在对方手里，她唯有等待。
放下心里的芥蒂姜宴息一边淡笑着走的餐桌边。
“那，谢谢曲先生的早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