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宴息的行为在隋蕴眼里无疑挑衅,以前曲燃还会敷衍她一下,最近连表面的敷衍都不屑了。莫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她又是什么东西,觊觎曲燃的人那么多没谁敢真明着和她争。既然眼前这个都能进的地方凭什么她不能进,这样想着隋蕴抬脚正要朝屋内走出,清冷低醇男声音响起:“隋蕴,你不是去加州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几乎瞬间,刚刚还嚣张的小辣椒秒变娇滴滴的小绿茶,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曲燃这个女人进了你的休息室,我都还没有进过。你不说这个地方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空间谁都不可以进去吗?”
看这两人的熟络程度和张口就来的撒娇,姜宴息隋蕴是曲燃女朋友,为了不引起误会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迅速来到门口和房间以及曲燃拉开距离不急不缓的解释:女朋友,哦不曲先生女朋友请你别误会,我是和我老板来这里拜访的。我老板和曲先生去了书房后一个付姨的带我到的这个房间。我以为这是曲园等待会客的休息区,里面的东西我什么都没动过,也不知道这间屋子不让任何人进。你和曲先生如果不信可以叫付姨出来和我对峙。”
曲燃笑了笑没解释也没反驳姜宴息的话,看了看隋蕴:“你先帮我招待一下人,我去打个电话。”说完曲燃转身离开。
也许是曲先生女朋友三个字取悦了隋蕴,从姜宴息的态度和刚刚说出来的话以及曲燃并没有反驳证明了她和曲燃没有关系。可是~这人进了她都不准进去的地方,还是让她不爽。她是一个领地意识特别强的人。从小就要什么有什么,唯一一个曲燃求而不得,任何妄图靠近曲燃的人都会被她打压。如今这人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室坐在她不曾踏足的地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原谅。
“你现立刻马上离开了,这里不欢迎外人。”隋蕴的趾高气昂眼里的嫌弃溢于言表:“付医也真是失职,这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地方?”
姜宴息尴尬的挠挠头自动对号入座,抬手指了一下自已:“阿猫?”又指了隋蕴:“阿狗?”
隋蕴怒:“你~你说我是阿狗?你怎么敢。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隋蕴。”
姜宴息了然点点头,伸出手表示友好和对方握手:“哦!隋蕴?你好。”
她这份无所谓的松弛似乎惹到了隋蕴,看着那只不顾死活的手用力一挥打了上去。啪!响亮的巴掌声让不远处曲燃沉静的眸色动了动,目光透过中古雕花隔断缝隙落在那只被打红了的手上。
“无视我?你是个什么东西,在宿城没有人敢无视我。你是来干什么的我不感兴趣,踏足我都没资格进去的地方就是你的错。你最好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今天在这里遇到我。”
姜宴息收回手甩了甩脸色一沉,也不发怒,依旧云淡风轻的看着隋蕴。这些年虽然收了性子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搓圆捏扁的:“你他妈是什么世界名画吗?人人都要知道你?膜拜你?仰视你?敬畏你?”可刚刚嘴巴比脑子快骂人后她就后悔了,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大街上,能堂而皇之登门入室的岂非等闲之辈。
屏风后的曲燃挑眉,想起某些仿佛埋藏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堆着废弃桌椅和杂物的学校天台上,A班的班霸一脚踹开他放着书包的缺脚桌子,他正在奋笔疾书的试卷洒落一地。
“你小子,这是老子的地盘,还不赶快滚。”
他垂着眸子蹲下捡试卷,手被一双球鞋踩住,挣扎不开,疼痛刺骨。
“你是哑巴吗?都不给老子道歉。”
有什么东西飞过来砸在班霸踩着他手的脚上,头因为低垂着头飞过来的东西砸到脚后刮伤了他的左脸。班霸突然的松开使得他反作用力坐在地上,受伤的手捂着受伤的脸,无比狼狈。
“你他妈又是什么东西,他需要给你道歉?”是张扬而霸道的女声。随着声音落下登场的是趾高气昂的姜宴息,以及她身后高了她两个头的为虎作伥的梁路鸣。
姜宴息一个眼神,梁路鸣上前照着班霸的小腿踢了一脚,疼得那人蹲在地上和他高度持平。
“张旭,打狗也要看主人。”梁路鸣轻蔑的声音落在他的耳朵里,还有那双毒舌般阴鸷的目光看向他时的不怀好意。叫张旭的人不甘心的站起来想要走,姜宴息却拦住他:“道歉。”
“对不起!”张旭对着姜宴息。
“不是我!是他!”她的手遥指已经默默把东西收好的余声。
张旭和梁路鸣都露出诧异的表情,余声看向姜宴息的目光有不屑,讽刺,厌恶:“不用了,你们不都是一路货色吗?”说完话余声背起书包擦着姜宴息的手臂离开。
尽管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任人欺辱的余声,但是每每想起曾经尊严被践踏的瞬间依旧历历在目。曲燃看着隐忍着不对隋蕴动手的姜宴息不知为何心中不悦,她应该要像现在的隋蕴一样无所顾忌,对任何忤逆自已的人给予深痛的教训,而不是一时嘴快骂人后懊恼自已的冲动。
被气得不轻的隋蕴扬起手想给姜宴息一耳光,还没打下去曲燃声音再次传来,声音虽然不大却多了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冽:“隋蕴,想耍性子回隋家,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动手。”
曲燃缓缓走来,眉眼锐利,笑或不笑都像一幅中世纪油画般沉稳。他对你笑的时候会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温柔的人。但他不笑的时候,却能让人血液冷却三分。
隋蕴不可置信看着走来的男人,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这是曲燃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般不给她留面子:“曲燃,你凶我,你居然为了~”
“哎~等等”姜宴息连忙打断隋蕴即将开口的那句“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凶我”的话,强势转移话题。
“我觉得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但是这个误会和我无关,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请不要把我牵扯进来。曲先生不好意思,无意擅闯您的禁地。请问我老板他在什么地方,你们谈好了吗?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的却是无关紧要的路人,你可以走了”曲燃声音淡淡。
隋蕴傲娇哼了一声擦了擦眼角,瞥着姜宴息的眸光里满是鄙夷:“听见了吗?无关紧要的路人。”
姜宴息不想多做争辩,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毫不犹豫转身即走时男人宽阔的修长的身影挡住去路。
“隋蕴,我说的人不是她,是你。”
姜宴息不解的抬头却对上一双盛着柔光的眸子。
如春水荡漾,风情无边。又如月色清泠,微若寒霜。这让她不由得想起冷白的月光,以及很多很多年前在月下翩若惊鸿的少年身影。
只要想起那个少年,她冰封泥塑的心总会松动。
两人互不认输的凝视对方,都想从彼此身上找回曾经某种相熟的记忆。
隋蕴无法接受自已才是曲燃嘴里的局外人,走之前故意撞向姜宴息,把她撞得趔趄后仰,一只手从拦住她的后腰才免于摔倒。
“你......你们~”隋蕴见此更气,几乎是哭着跑开的。站稳后姜宴息立马和曲燃拉开距离,饶是她情感再迟钝也看出来了对方是故意用自已来气人的,这个曲先生想要惹火?深吸一口气她告诫自已:“不要发火,不要发火,这是与哥都要点头哈腰的大佬。千万不要得罪,心平气和,好好说话。”
“曲先生,请问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她皮笑肉不笑礼貌询问。
“你怎会如此认为。”
“算了,不重要。”她礼貌大方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请问与哥,就是我老板成与。”
“他有急事先走了”
“啊!走了?什么时候的事,那我怎么办。”看她有着急曲燃反而多了几分愉悦:“吃完晚饭我送姜老师回市区。”
经过刚刚一闹姜宴息现在只想远离曲园,免得引火烧身。
“不了,我午饭吃得晚还不饿,就不打扰您了,我也先走了。”
姜宴息边说边往外走。曲燃抬起拐杖指着另一边门:“姜老师走错了,那边出不去。”
硬着头皮换了个方向,继续往外走,还没走出门男人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戏谑:“这个点曲园打不到车”
“没事,我叫朋友来接。
“就那么不愿意我送你吗?姜老师。”姜宴息解释:“曲先生误会了,您日理万机,我怕耽误您的时间。”
正要出门的姜宴息接到成与打来的话,声音急切:“姜姜,我妈急性脑血栓送了医院,来不及和你打招呼,去医院不顺路带你,我已经拜托曲爷安排人送你回市区了。我这边如果赶不回来,潭城分校地的地皮交接你帮我处理,所有条件和细节我会和曲爷谈好,你只需要帮我盖章和带合同回来就行。”
“与哥这么大的事情你交给我?”
“我信得过你。”
“那你不问问我信不信得过自已?”
“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为了我能出人头地这辈子能吃的苦都吃了。我不想她危机关头我却为了事业不在身边。”
“阿姨会没事的,我也会为你披荆斩棘。”
家人出事的确很急,成与母亲住在苏城东区,和他们要回的公寓不仅不顺路还是相反的方向。叫上她带着去医院更不合适。成与到现在还没结婚,但凡带个母的回去指不定成妈妈得在病床前指婚。
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与哥你安心尽孝,一切有我。”
挂上电话姜宴息准备给许墨言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她。结果无人接听,打给池梦,占线。好吧好吧,关键谁也靠不上。
曲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像早就看清她是在徒劳挣扎一般。
付姨已经在餐厅摆好碗筷:“曲爷姜小姐可以吃饭了”
“走吧,姜老师,我受成总嘱托,总不能在你吃的饭菜里下毒吧。或者你是想我不吃晚饭先送你回去”
姜宴息觉得她完全看不清楚曲燃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是出于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拒绝了又上桌,姜宴息有点不好意思:“那,麻烦了”
两人走到餐厅坐下。
饭菜是六菜一汤,有荤有素,摆盘精美。
姜宴息埋头吃饭,不想说话,也不想和曲燃套近乎,一时间餐厅内只有筷子和碗偶尔碰触发出的声音,场面一度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