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吩咐清黛,要多留意那姐弟俩,还是要先防着点,又交代她们俩的事情别让秋莹知道。
上官浅交代好事情后,就拿着给老夫人买的护膝给她送去,去的时候刚好不巧,老夫人在午睡,她便让郑妈妈转交给老夫人。
准备去大娘子院里,路过听雪院门口,听见一阵阵青涩的琴音传来,还伴随着嬷嬷的严厉声。
上官浅静静地立在那院口,目光缓缓地看向里面的景象,承载着过往的故事。
这院落,曾是她生母生前居住的地方,之前叫清思院。每一处角落都承载着她与生母之间深深的情感纽带。
她微微眯起眼眸,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
往昔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快速闪过,那清晰而痛苦的画面让她的心猛地一揪。
每次当她被父亲打骂时,她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鸟,只能偷偷地躲到这个院子里来哭泣。
她不明白,自已明明事事都做得出色,无可挑剔,可父亲为何就是对她如此冷漠,丝毫不喜欢她呢?
这种疑惑像一棵树苗,深深地在她心底扎根发芽,伴随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熬的日夜。
直到重生回来,她才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父亲不喜欢母亲,所以这份厌恶也延伸到了她的身上。
在父亲的心中,只有苏婉和她所生的那双儿女才是他的心头肉,他的眼中只有他们的欢笑和幸福。
而她和母亲,似乎就像是两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无意间挡住了苏婉母子三人前行的道路。
他们原本应该拥有的一切,都被她和母亲给霸占了。
从苏婉进入府中的那一刻起,她便仿佛与这个曾经属于生母的院子隔绝了开来,从未再踏入其中一步。
清黛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她看着上官浅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前大娘子住过的院子,心中清楚地知晓,此刻三姑娘一定是在思念着她的母亲。
那个曾经给予她温暖和母爱的女人,如今却被小妾无情地霸占着,这份屈辱和心痛,恐怕只有她自已才能深刻地体会到吧。
清黛蹙着眉头,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的思绪飘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她刚出宫照顾三姑娘。
三姑娘是个单纯而又倔强的孩子,只要一受委屈,偷偷地跑到这个安静又隐秘的地方。
在这里,她不用再伪装坚强,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已的情绪,总是大声地哭泣,哭诉着她的父亲为何不喜欢她。
哭诉想念她的母亲,哭到精疲力竭的时候,三姑娘就会席地而睡,仿佛在这里,她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曾经那个可以让三姑娘肆意哭泣的地方,如今是别人的。
三姑娘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毫无顾忌地宣泄自已的委屈。
现在的她总是把那些如鲠在喉的委屈,默默地咽回心中,独自承受这苦涩的滋味,就像一朵在风雨中独自凋零的花。
她们一起相伴多年,三姑娘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苏姨娘进府对她影响颇深,她不再似从前那般单纯天真。
如今的她学会隐藏情绪,看淡所有,或许是得不到的父爱,亦或许是被父亲一次次伤透的心。
上官浅看着听雪院现如今已经重新修缮,不似之前那般模样了。苏婉母女三人在此处居住,她到还没有来过这里。
苏雪正在专心的练琴,突然余光瞥见一抹身影闯入她的视线中。
在嬷嬷严厉的教导下,她的琴技还有些磕磕绊绊,略显青涩。
一曲毕,她抬头看向院外的那抹身影,居然是她,该死的上官浅。
居然偷听本小姐弹琴,肯定是刚刚大房那个小贱蹄子告诉她的。
青涩的琴音戛然而止,上官浅拉回思绪,便看见苏雪恶狠狠的盯着她,突然想要进去打击打击她。
清黛一脸诧异的看向三姑娘,便也跟上她的脚步,进了听雪院。
苏雪惊讶的看着上官浅进了院子,一脸的茫然。
她那灵动的眼珠快速地转动了几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院子前,只见丫鬟们来来往往,人数着实不少。
苏雪心思一转,嘴角立刻勾起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上官浅,声音清脆响亮地说道:“听说妹妹昨晚受了罚,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一晚上呢,妹妹,你那膝盖可还好些?没有什么大碍吧?”她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那些丫鬟们的耳中。
上官浅又怎会不明白苏雪话中的深意呢?
她这分明是故意为之,这么大声地嚷嚷,不就是想让府中的下人们都来瞧瞧自已狼狈的模样,好让自已成为众人的笑柄,以此来满足她那自卑的心思。
上官浅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她轻笑道:“劳姐姐费心了,妹妹这膝盖好得很,倒是姐姐如此关心,莫不是昨夜也在祠堂外守了一整晚?否则怎会对妹妹的事知道得这般清楚。”
说罢,上官浅环顾四周,那些丫鬟们虽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但都竖着耳朵在听。
上官浅提高了音量:“姐姐如此大张旗鼓,是想让全府的人都知道妹妹受罚,好显得姐姐您的乖巧懂事,深受父亲宠爱吗?我可听说我走后,姐姐被大娘子怒骂了,说姐姐不知规矩呢!更难听的妹妹我实在说不出口。”
上官浅一脸无辜的看着苏雪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
苏雪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却仍带着温和的笑意,“妹妹这是何意?姐姐我不过是关心妹妹,妹妹莫要误会了姐姐的好心。倒是妹妹,受罚总是有因由的,可莫要连累了旁人。”
上官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姐姐的好心,妹妹可真是受不起。这因由嘛,妹妹自然清楚,不过是有些人暗中使绊子,在父亲面前胡言乱语罢了!倒是姐姐,若真好心,又何必在这是非之中强插一脚,难不成姐姐是心虚,怕妹妹的事牵扯出某些嘴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