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梅园宫女得了皇上宠幸,封为官女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天眉庄与甄嬛一块做着些绣活,当做闲聊讲与她听了,又道:“先是封为官女子,前儿又晋为答应。”
甄嬛听到熟悉的名字,手上动作一顿,问道:“是倚梅园?”
得到准确答复后,又笑道:“皇上看上宫女,也是常有的事。”
眉庄也应是,说起这人十分受宠。
甄嬛问与眉庄相比如何,眉庄却道快要超过自已了,又说听说那人还会唱昆曲。语气尽是坦然。
眉姐姐是不大会嫉妒旁人的,她有她的骄傲,也知恩宠并不会通过嫉妒她人得来。
甄嬛缠着余下的绣线,也道:“果然新鲜,插着花儿听着曲儿,我也喜欢。”
又宽慰眉庄:“不过她的出身搁在那儿,不论皇上再怎么宠她,也越不过你去。”
“这个我自然知道。”眉庄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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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容心想,余莺儿不仅出身低,还没什么脑子,好处是能把握住机会,靠着她的谎话与昆曲,爬得极快。
可性子是把双刃剑,她自认为自已爬得这样快,已经看到了顶峰的风景,便耀武扬威起来,后头的祸事多着呢。
想起那日果郡王对其的试探,陵容自已起了心思,只会唱曲儿这些东西是不行的。
皇上喜欢的终究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得往他的喜好上靠才行。
见两人又随意说了两句,采月进来讲元宵的节礼下来了,叫眉庄回去瞧瞧。
陵容便想收起监控不再看,突然想起余莺儿是仗着自已得宠欺凌过眉姐姐的,便跟随眉姐姐去了。
果然见两人狭路相逢——刚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宫人倾力扫除也只清出了一条仅可供两人行走的窄路,眉姐姐与余莺儿便这么对上了。
余莺儿只坐在步辇上福了福身,转转眼珠,为自已开解道:“天寒路滑,皇上怕我摔着,特赐了一顶辇轿,请恕妹妹不便给姐姐请安了。”
眉庄知她心中算盘,微微一笑,应和道:“妹妹说得是啊,若是摔着了,可如何伺候皇上呢。”
这大度的姿态可叫余莺儿以为眉姐姐是个软柿子,不由带上几分骄矜。
说自已刚从华妃处过来,要去给皇后请安,问询能否让自已先过去。
说是问询,实则一直盯着眉姐姐,大有不让她先过就让眉姐姐不好过的架势。
眉姐姐微微变了脸色,心道这人得宠不到半月,便已学会狗仗人势了。
敛下眉,对采月道:“采月,让余答应先走。”
就这么一条小道,能让到哪里去呢,采月只好搀着眉姐姐走到一旁积雪中,余莺儿看也不看,扬长而去。
轿子吱嘎吱嘎走过去,颇有气势,采月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愤愤不平道:“才当上答应,她摆这样的威风给谁看啊。”
眉庄斥责道:“背后议论小主,成什么体统。”
知采月是为自已不平,眉庄望着余莺儿背影,心里清楚余氏这样性子的人不会得宠太久。
缓缓对采月解释:“她如今这样得宠,你越议论她,自已的是非就越多,忍一时风平浪静,明白吗?”
沾上这样的人,不论是恩是仇,说出去都嫌晦气,她是宫中一抹野花,开完了这一季也就罢了,何苦在她身上费心神。
………………
皇后这儿,皇上说起昨日在太后宫中,余莺儿一首永团圆唱得不错,想为其赐封号为妙音娘子,问询皇后的意见。
皇上面前皇后自是贤惠,哪有不应的。
却也不想余莺儿一人独大,这人难以拿捏,不好为她所用,转了个心思,提示皇上该翻牌子了。
敬事房总管早已等候多时,闻言赶紧上前递上备好的绿头牌。
皇后又道:“臣妾听说,不是每一位嫔妃都侍寝过。”
皇上也盘算起去年选秀新入宫的嫔妃:“莞常在一直病着,淳常在年纪太小,完全不解世事,还有别人吗?”
“还有一位安答应。”
果见皇上翻了陵容的牌子。
皇后心下满意,这安氏入宫后还未显露锋芒,看着谨小慎微的,那日与夏氏的一番话听来却也是个口齿伶俐的。
她手中制香的方子若是使用得当,做起事来得多省心啊。
陵容知晓眉姐姐受了余莺儿的气,近日去她那儿便勤了些。
这天晚上刚从眉姐姐那儿回来,宝鹃便喜滋滋迎了上来,说皇上今晚翻了她的牌子。
陵容一顿,随后装作惊喜的样子,绽开一个笑颜:“我还以为,皇上只当没我这个人呢。”
桌上的玉台金盏开得正好,宝鹃又叽叽喳喳说着是花房知晓今晚陵容侍寝,特意送来的,又说御膳房也送来了东阿阿胶。
陵容只当耳旁风,琢磨着怎样拿捏皇上的心,侍寝也就那么回事,前世已十分娴熟。
古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她要学习每个人的优点,这回便学余莺儿——抓住机会,一朝扬名。
皇上寝宫中,陵容伸手轻轻将锦被拉下一截,露出那张清丽的小脸。
见着皇上踱步到床边,正与她来了个对视,眸子一震,仿若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
随后羞涩一笑,掀起锦被盖住自已,却又露出一对翦水秋瞳。
皇上见其羞涩可爱,与近日大胆泼辣的余莺儿有不同,也起了兴致,饶有兴味的道:“怎么,见着朕你竟害怕?”
隔不几日,余莺儿夜半高歌吵得太后礼佛都不能静心,身边的姑姑替她将话说出来,“这夜半在宫中高歌可不合规矩。”
知太后不喜这样的人,不想她思虑过重伤身,劝道:“话又说回来了,皇上忙于政务,身边也该有个活泼些的人伺候。”
太后心道,还是不如稳重些的人来的好,突的想起眉庄来:“有位沈贵人?”
嬷嬷在脑中稍一思索,笑道:“是,选秀的时候见过,很是端庄稳重。”
“就该这样的人才好。”
太后叹了口气,嬷嬷劝慰她,后宫有皇后处理,叫她颐养天年好好养生。
可她就这么一个皇帝,怎能不操心呢,闹得不出格还好,否则,总得盯着些。
太后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只盼着后宫能安宁些。
却说陵容自打侍寝后,便经常被皇上召幸,她深知要吊着点皇上的胃口,天也暖和些了,便时常出门走动。
或是去御花园看看新开的春花,或是去几位姐姐宫里陪伴,以防与皇上见面太多。
这头皇上来找她经常不见人,不由纳闷,手里掂掂她新做的六色沙包,奇道:“十次来五六次都不见人影,我竟不知,你家小主如此活泼。”
菊青道:“小主一向怕冷,冬日里就爱猫着,这些天见天暖和了,说好不容易春天来了,需得多出去走走逛逛,也不负这大好春光。”
“好一个不负大好春光。”皇上听得心情大好。
将那沙包攥在手里,吩咐菊青:“她这沙包好看,朕没收了,叫她回来去养心殿找朕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