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孩子呢,淳儿听到这话高兴极了,许诺道:“等以后眉姐姐和嬛姐姐的孩子长大些了,我也带她们来放风筝。”
陵容想象着那个画面,一个大孩子带着两个小孩子,笑笑闹闹的,真是说不出的美好。
这时却听淳儿惊呼道:“哎,断了!”
陵容没抬头去看风筝,而是先挽住了淳儿,制止向前奔去的她,低声道:“不要去拿了,听说假山那边儿有脏东西。”
一听这话,几人都惊呼出声,惊疑不定地看向四周,仿佛真有什么东西一样。
“脏东西?是之前余氏那种……”淳儿哆嗦着问道。
陵容神情严肃,点了点头,吓得淳儿一下缩进了陵容的怀抱。
陵容心中好笑,面上却一派严肃,跟几个随侍的宫人使了个眼色,轻轻拍着淳儿的背将她拥着带离了御花园。
走到宽阔的地方才轻轻推了推淳儿,唤道:“别害怕,咱们出来了。”
既是在安抚淳儿,也是在提醒自已,她又做到了一件事,淳儿今生这条命算是暂且保住了。
淳儿抬头看了看天,见阳光明媚,周遭花草繁茂,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察觉到陵容也长舒一口气,以为陵容也怕鬼,她反过来抱住陵容,也学着方才陵容安抚她的样子轻拍了拍陵容的背,哄道:“姐姐别怕,日头好着呢,那些脏东西不敢来害我们。”
陵容将脑袋搁在淳儿的肩头,微微颔首,两人的头发耳环轻微碰撞,沙沙作响。
真好啊,淳儿还活着,这血肉之躯鲜活动人,还是活着好。
假山中,华妃身旁除了宋祥海外,还立着一个小太监,看颜色与纹样,是内务府的人。
叫宋祥海将预备好的东西递上,华妃轻抚了抚鬓发,吩咐道:“本宫这儿有张条子,你要亲自交到大将军手里。”
那人应了,又听华妃低声补充着:“上面那几个人都是求官的,让大将军看看可不可用。”
这是条新线,可不可用华妃也不清楚,不过,既然是年羹尧安排的人,应当得用。
那人很是恭敬,应道:“是,大将军说了,娘娘在宫里有什么不方便都由奴才传出去,大将军自会料理。”
听得此言,华妃心下满意,这回的人还像个样子,语气也带上几分轻松:“好,旁的不说,告诉大将军,朝中得有咱们自已的人,那些让咱们讨厌的,譬如莞嫔的父亲,找个机会除掉便是。”
“明白,大将军说上回没能除掉莞嫔的父亲是怕下手太重,惊到了皇上。”
华妃捻起一把鱼食投入水中,几只锦鲤摆摆鱼尾游过来抢食,她道:“他怎么做,什么时候做,本宫都不管,本宫只求一个畅快。”
那小太监自然保证,叫华妃心下舒坦不少,不由冷哼一声,有哥哥替自已收拾人,真是痛快。
不过,还是得叮嘱一两句,这会子假山处静谧,有人把守还好说,若是换了在别处,这小太监是才为他们做事的,万一冒失了叫人发现什么就不好了。
他们做的毕竟不是好事,还是得小心才是,便道:“无事不要到本宫宫里来,免得惹人耳目,本宫要找你自会吩咐你到这儿。”
将话讲完,看一眼那日头,已快到午膳时分了,华妃几人便急匆匆往外走,近日皇上爱白日里到翊坤宫去,也不定什么时候,可不能回去太晚了。
假山处多是借着石头凿出来的路,走着走着便崎岖不平,行动有些艰难,华妃惦记着皇上,不想被这路困住,是以走得格外快些。
不想花盆底鞋忽得歪向一旁,她顿时惊呼一声,痛得直抽气。
颂芝本在后头搀扶着,华妃嫌她走得太慢甩开了她的手,眼看着这一幕,赶紧跑过来确认华妃的境况。
“娘娘,您没事吧?桂芝,快去给请太医。”
桂芝闻言,从另一边绕出去急吼吼的跑远了,可眼下怎么将华妃带回翊坤宫又成了问题。
宋祥海提议道:“不如奴才去叫人抬了辇轿来?”
得到的是华妃的一声怒吼:“还不快去!”
陵容因与淳儿在一块儿,不便看面板,可只听着耳中传来的动静便就愉悦不已,轻轻哼起歌来。
两人正慢慢走在回延禧宫的路上,淳儿听见这歌声眼前一亮,回身笑道:“姐姐哼的是《采莲曲》,真好听!”
陵容笑着点点头,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身后乱糟糟的声音,淳儿也一脸惊讶,拉着陵容退到一边。
这杂乱的脚步声与耳中的重合,陵容不必看也知道是谁。
两人一道给华妃行了礼,淳儿率先开口问道:“娘娘面色怎么这样不好,可是哪儿不舒服吗?”
华妃此时痛得厉害,浑身直冒冷汗,白了淳儿一眼,那辇轿停都没停,火速过去了。
叫淳儿疑惑不已,不过华妃向来不爱搭理人,开口也是讽刺居多,她不说,淳儿也不在意。
只是望着那一群人叹道:“我还是头一遭看见辇轿走得这样快。”
“可不是嘛?像要飞起来了似的。”陵容幽幽开口道。
见淳儿神色不如方才那样好,陵容拉了她的手,歪歪头逗她一笑:“好了,早些回延禧宫用午膳吧,晌午在我那儿歇息,睡醒了我教你唱歌可好?”
华妃这一崴可不轻松,花盆底鞋那样高,回到翊坤宫时脚腕已经肿成个馒头,于跌打损伤一科的太医来看了,也是惊叹不已。
“啊呀,娘娘这伤得属实严重啊!”
“别废话了,快为本宫医治,本宫快痛死了。”
华妃很是不耐,知道她痛,颂芝上前拿着帕子不断擦拭着她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眼中满是心疼。
这神情叫华妃心里好受一些,又想起另一件事,问道:“去请皇上了吗?”
哪有不去的道理,颂芝点头道:“宋祥海去了,正是用午膳的时间,皇上来得可能会迟一些。”
华妃这一受伤,最高兴的莫过于皇后,眉庄产子还未出月,皇上就已打算早日叫她重新帮着打理六宫。
敬嫔也要封妃了,听皇上的意思也是要她协理六宫,她们两个倒还好,一样的不争不抢。
但近日皇上颇为宠爱华妃,叫皇后很有危机感,若哪天皇上一时兴起复了华妃的权利,那才是真正的坏事了。
是以华妃这一遭叫皇后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唤道:“剪秋。”
忽而想起剪秋还在辛者库,叹了口气,复又唤道:“绘春。”
绘春应声而入,静听皇后吩咐,只听皇后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拿些滋补的药材去给华妃,叮嘱她好好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