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已前世被皇后专门朝着纯元皇后的歌喉调教,不就是如此吗?
待到剪秋走后,夏冬春便喊着陵容害她这样的话,气冲冲来陵容的门外找晦气。
陵容放下手中绣绷子,施施然站起身,“姐姐这是怎的?我何时害了姐姐?
我与姐姐相识不久,不过说过几句话,如何害姐姐去呢?可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故意引我去御乐司找伶人教我唱歌,叫我在皇后娘娘那里丢脸,你还好意思说误会?下贱胚子,你想叫我跟你一样丢人现眼。”
夏冬春气得胸口起伏,劈手就要上来打她,被她的宫女并宝鹃宝鹊拦了下来。
陵容也装作气愤,“陵容何时让姐姐去找伶人了?”
“我不过见姐姐十分会打扮,猜想姐姐歌喉定是动人,羡慕姐姐罢了,何时说过叫伶人来教姐姐的话。”
说着说着泫然欲泣,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哭腔:“晌午姐姐逛完御花园回来与我说的那会子话,在场宫女太监可都听着的,姐姐怎这样污蔑人。”
夏冬春更是气急,指着她一个劲发抖,“你!你就是故意的!”
宝鹃挡在安陵容前面,闻言气愤道:“夏常在怎么如此胡搅蛮缠,我家小主夸奖夏常在几句还有错了?
夏常在自已去找的伶人,还怪到我们小主头上了。”
夏冬春抬手又想打在宝鹃脸上,嘴里喊着:“一个小小宫女也敢这样跟我说话!”
不防被安陵容眼疾手快一把擒住,只是这一下只微微拖住夏冬春一瞬。
下一秒巴掌还是扇在了宝鹃脸上,只卸了点力道。
宝鹃眼圈登时就红了,一时间众人打成一团。
安陵容趁机迅速扯了扯自已的头发,又迎上前生生受了夏冬春的一推,这下直搡在她锁骨处,极疼。
她的眼圈是真红了。
“闹什么!推推搡搡的成何体统!”
是剪秋。
随着一声暴喝,众人这才分开。
夏冬春忙上前拉住剪秋的手告状:“姑姑,这安答应对我不敬,是她说我唱歌一定好听,会受皇上喜欢,我才找伶人教我的。
可等我被皇后娘娘训诫后她却不认了,还请姑姑做主啊。”
安陵容早料到剪秋没走远,听见动静定会出来制止,没想到来的这么慢,怕是冷眼坐山观虎斗呢。
便也不作声,低头默默听着。
剪秋训斥完夏冬春,不外乎说些大声喧哗有失体统、动手打人更不可取、凡事有皇后娘娘做主这样的话后,才转过头来看安陵容。
这个安答应出身低微,性子也怯懦,想不到还有些心机呢。
剪秋敲打她,“安答应也小心些吧,两位小主初入宫就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实在是不该。”
安陵容低低道了句:“谢姑姑教诲。”说罢抬起头来,双眼含泪看着剪秋。
倒叫剪秋重新审视了她一遍。
两人被罚在阖宫觐见后各禁足半个月,宫人罚俸一个月,以儆效尤。
夏冬春自是捶胸顿足不愿,安陵容不管她,吩咐人弄个煮鸡蛋来给宝鹃敷脸,又派人去太医院拿了些药膏来。
宝鹊见她这样操劳,忙去看她的伤势,“小主,奴婢见您也被推了一把,您可有事?”
安陵容摇摇头,“我没事,只宝鹃伤得厉害些,还有几个洒扫的宫人,和新指到咱们这儿的菊青,你待会拿些点心果子去给他们,再抓把铜钱叫他们分分。”
甄嬛放心不下,仍旧叫菊青跟着她回了延禧宫,这会子正帮着宝鹊忙活呢。
………………
这头皇后听完剪秋叙述,眉头紧皱,“夏氏真是不中用,这样一闹,阖宫都知道她丢脸了。”
“奴婢瞧着,那安答应倒像是个可塑之才。”
只见皇后哼笑一声,讽刺道:“她是个伶俐的,偏夏氏蠢得没边,还真就上钩了,换了个性子安分的,这话听了便听了,哪像夏氏一般。”
“性子安分的,也不会去招惹旁人啊。”剪秋翻个白眼,心里对夏氏这样的人十分鄙夷。
又想起来安陵容,道:“奴婢过去的时候,安答应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瞧着是我见犹怜哪。”
皇后心中一动,问道:“安排过去的人还得用吗?”
………………
被夏氏推得那一下并不严重,但仍有些隐隐作痛,安陵容安顿好下人,躺在榻上休息,边在脑中复盘今日之事。
讥讽夏冬春还击之并引诱其犯点小错,使之禁足半个月,又借夏冬春之手打了宝鹃一巴掌,以报前世她背叛之仇,算是出了暂出一口气。
今日在剪秋面前崭露头角,想必会被注意到,就看皇后有何动作了。
及时安抚了宫人,叫人知道跟着她保护她是有好处的,循序渐进,将来有什么大事不怕他们不忠心。
重要的是,与夏氏同被禁足半个月,好叫她避避风头,省得被惦记。
其他且等禁足结束后再说,那时候眉姐姐也该承宠了,自已在宫中的日子不会太难过,再往后,就是要把握住机会,去争一争这恩宠。
不待再往后边深想,便听到小太监进来通传,眉庄和甄嬛来了。
陵容赶紧起身,两人已急急走到近前,甄嬛急切道:“快叫我看看,可有哪里受伤了?”
陵容摇摇头表示没事,眉庄见她这样却更心疼起来,“我瞧着你都憔悴了,那夏氏怎么如此跋扈,抬手就要打人。”
甄嬛问道:“听闻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姑姑来制止的?”
“是,将夏氏训斥了一通,”陵容给两人细细讲明前因后果,又安抚两人,被禁足也没什么不好,正好躲个清净。
甄嬛握着她的手一紧,又是一松,末了拍拍她的手,道:“傻妹妹,你何苦呢?她要闹,关了门不理她也就是了,本也扯不到你身上来。”
眉庄倒转了个心思,“也不尽然,咱们不惹她,她却是个嚣张的,随便寻个由头来作践咱们。
听她骂得那样不干不净就知道是个泼皮无理的,选秀那日见识的还少吗?”
三人相顾无言,在这宫里,不管是安分守已还是嚣张跋扈,总会被人盯上欺负,想针对你的理由千千万。
………………
到了阖宫觐见这天,华妃摆谱晚到,又与皇后唇枪舌战几番,再点了夏冬春出来嘲弄,到了还是针对起了眉庄与甄嬛。
陵容早告诫过两人不要在那日多与华妃言语,却不想华妃见两人回话后乖觉的模样,仍是不屑道:“说是模样出挑又伶俐,今日一见……往后在宫里可要仔细着点。”
意思是两人不过如此,知道她要敲打人,皇后也不制止,叫华妃敲打完才放众人下去。
安陵容拉着两人故意慢些,夏冬春果然又迎上来找事,安陵容已知她要说什么,边觑着华妃的身影边配合她往下边说。
直到夏氏扬手要打她,被华妃身边人拦住,望着款款走来的华妃,安陵容从没觉得她这么亲切过。
不由心中默念:夏冬春的一丈红要来了。
前世今生一样,华妃拿乔,皱眉道:“今年这枫叶好像不够红啊。”
先是颂芝那糯糯娇娇的声音道:“奴婢听说,那枫叶要鲜血染就才叫好看。”
又是周宁海说起那刑罚如魔音入耳,“启禀小主,一丈红乃宫中刑罚:取两寸厚五尺长的木板,责打其腰部以下部位,直打到筋骨皆断血肉模糊为止,远远看去鲜红一片,那颜色叫一漂亮!所以得名一丈红。”
夏冬春听着听着已是浑身发抖,瘫倒在地,不住得求华妃饶恕,颂芝尤不放过,“小主的血要是真染红了御花园的枫叶,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纵使先前已将华妃的狠辣知会过眉庄和甄嬛,两人还是吓得不轻,陵容心知不能再让她们受惊吓了,便催促两人快些离开。
路过泡着福子的那口井时,更是觑准了那跑过来的小太监,将其一把抓住,问道:“什么东西吓成这样?可是淹死了什么猫儿狗儿的?”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一听个死字便忙不迭点头,挣脱开陵容快步跑了。
眉庄与甄嬛倒没前世那样害怕,可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还是传到了各宫,甄嬛病了。
陵容只觉身心一震,难道她们逃不过上一世发生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