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傅郎怎么将红绸给挂歪了?”
“辛苦傅郎重新挂一遍。”
七月底的天气,天气有些炎热,南织鸢拿着帕子给人擦汗。
“傅郎怎么还流了许多汗?”
她一脸心疼,口中念念有词。
“傅郎等等,阿鸢给你擦擦汗。”
“汗水湿了衣裳的话,怕是要不舒服了。”
少女语气温柔无比,声音甜美。
站在阳光下没有丝毫遮挡的赫其樾:“……”。
那他呢?
男人的后背早已汗湿,可他迟迟没有离去。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可阿鸢没和他说过半句话。
她的眼中,是只有那个野男人书生了是吗?
她是不是想要气死他?
那个野男人书生倒也娇气,不过流点汗水,还需要人帮他擦?
他没手吗?
赫其樾越想越生气,听着少女软软地和人说:“傅郎读书辛苦,阿鸢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帮你擦擦汗了。”
傅行之没有拒绝,他弯腰好让人擦到。
少女笑着,下一刻,她突然惊呼一声:“呀,傅郎怎么那么坏。”
“竟然还闻着阿鸢的帕子。”
“羞!”
“你怎么还将帕子藏胸口了?”
“傅郎,你将帕子还给阿鸢。”
“傅郎……那帕子擦过汗了,已经不干净了,若你要,阿鸢明天再拿一条新的给你。”
少女虽然娇嗔着,但不难听出,她其实在开心。
傅行之却说:“阿鸢的帕子,就算脏了也是香的。”
赫其樾怒极,他突然觉得阿鸢的声音难听极了。
难听,反正他不喜欢就是。
那书生就没有一点阳刚之气吗?要姑娘家的手帕做什么?
丢不丢人?
这种东西,就算给他,他都不要。
“哼。”
这般想着,他突然冷哼出声。
然而,依旧没人理会他。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仿佛和他们格格不入。
赫其樾更烦躁了,烦躁之余,他的心中涌上了满满的委屈。
明明是阿鸢先来招惹他的,凭什么她想甩开他就甩开?
她没看见他也满头大汗吗?
她怎么不给他擦擦?
他在这里站了那么久,她都没有看见他吗?
不远处的俩人嬉笑打闹着,赫其樾的心越来越凉。
他生气又委屈,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他听见阿鸢说:“傅郎这次的红绸挂得极好,阿鸢很喜欢。”
“阿鸢有一个奖励要给你。”
听到奖励两个字的时候,赫其樾瞬间明白她的奖励是什么。
她该不会……又要亲那个书生吧?
之前,她就是这么对他说的,然后,她就不知廉耻地亲了他。
赫其樾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脚步就不受控制地上前了。
就在南织鸢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突然看见傅行之晕倒了。
她还以为他怎么了,面上闪过一抹着急:“傅郎……”
让她没想到的是,傅行之是赫其樾弄晕的。
“阿鸢,你当真要嫁给这破书生?”
这是他最后一次问,事不过三,他不会再问第三次。
男人这次很凶猛,他直接掐住南织鸢的腰。
少女眉头微挑,眼中有些兴奋。
哟!还会碰她腰了?
那待会是不是要直接把她抱去洞房?
她直接期待了起来。
“傅郎才不是破书生。”
“傅郎日后一定会考上状元的。”
她反驳道,故意这么说。
她仔细地观察男人的神情,想知道他生不生气。
然而,男人面色淡淡,根本看不出什么。
就在南织鸢思考着的时候,男人突然弯腰和她平视。
若不是知道他眼瞎,她还以为他正盯着她呢!
他要干什么?她怎么觉得他变得很奇怪?
赫其樾什么都没说,只是久久和她的头齐平。
许久之后,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阿鸢是瞎了吗?
她没看见他满头的汗?
若看见了,她为何还不帮他擦汗?
就算没有帕子了,她不会用袖子帮他擦吗?
还是说,她只愿意帮那个呆子书生擦?
气死了!
赫其樾将腰背挺直,周遭戾气明显。
他想杀阿鸢的心,越发的重了。
阿鸢,简直该死。
可他偏偏对她……有了旁的心思。
“不许你嫁给他。”
他突然霸道地说,语气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阿鸢若识相点,最好取消这场可笑的婚礼。
不然……
他将她和那个呆子书生都杀了。
“赫公子,你对傅郎做什么了?”
“他为什么晕了?”
南织鸢不回应他的问题,反而关心起了傅行之。
赫其樾:“……”,他气炸了。
男人额间青筋显现,指节泛白。
他想,他讨厌阿鸢这个女人!
像阿鸢这样的女子,活该被千刀万剐。
赫其樾转身离开,如果阿鸢细看,就能发现他脚步不稳,他快要被气昏了。
这是最后一次,他以后不会再来这里。
他今晚就离开这。
如今他身上的伤大好,也该下山给他那些下属传信了。
他也该离开魏朝这个地方了。
他讨厌中原,更讨厌阿鸢这个中原女子。
南织鸢见人就这样离开,心中有些担心。
他该不会就这样放弃了吧?
她还等着他明日抢她入洞房吗!
他明日会将她抢走吗?
她和他,明日还能入洞房吗?
不等南织鸢担心太久,男人突然又返回了。
他虽然眼瞎,但听音辨位的能力特别好。
他很快就到了阿鸢的身边,可他不找她,他半蹲下身,指尖在傅行之胸膛处碰了碰。
南织鸢看着他那修长的指尖,脸色微红。
他的食指和中指好像有些过分长了。
她看的那本春宫图,里面刚好有一页就是男子的中指和食指在……
少女突然又想,要是赫其樾的指尖现在按的是她的胸膛就更好了。
他为什么要碰傅行之?
他该不会有……断袖之癖?
南织鸢瞬间担心了起来,赫其樾若是喜欢男子,那她该怎么办?
下一刻,她看见男人从傅行之身上拿下了一样东西,她定睛一看,发现是她的帕子。
他拿走她的帕子做什么?
她瞬间拦住人,张口质问:“赫公子这是做什么?”
“请你将帕子还给阿鸢。”
“这是……阿鸢的贴身之物。”
女子的贴身之物,怎么能给男子呢?
赫其樾颇有些嘲讽地“望向”了她,她也知道是贴身之物?
那为什么要给那个呆子书生?
还有,拿在他手中的东西,就是他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那个书生就可以有,他就不能?
赫其樾抿唇,将帕子拽得更紧了。
南织鸢作势要抢回来,可她矮了人一个头多,她怎么可能抢的回来?
也是这个,她颇有些埋怨。
怎么赫其樾就能生得那般高?
这么多年,她也就见过他这一个。
傅行之都只比她高了半个头!
说来,赫其樾不止生的高,他的身材也很健硕,完美得恰到好处。
她缩在他怀中,应该还有空余。
“罢了,若赫公子想要,拿去就是。”
她放弃了,这帕子,他爱拿着就拿着吧。
少女装作一脸落寞,又去了傅行之身边。
赫其樾看不见,但他能想象出来少女和书生亲密的场景。
越想,他就越气。
“谁会想要这帕子?”
“这帕子,送给我我都不想要。”
说完,他直接运起内力将帕子丢远了。
“阿鸢,别自作多情。”
赫其樾说完,冷着脸离开了。
他仿佛真的不在乎,脚步不停。
阿鸢爱和谁成婚便成婚吧!他才不在乎。
他堂堂晋朝太子,又如何会喜欢一个乡野女子?
晋魏两朝天生敌对,他身为晋太子,又如何会娶一个魏女?
这说出去,不是笑掉大牙?
南织鸢这次也气了,她看着被风吹远的帕子,张口就说:“多谢赫公子对阿鸢和傅郎的祝福。”
赫其樾脚步微顿,他没有回头。
不值得,不过一个魏女,待他离了这,他们再也不会再见了。
而且,今晚,他就要离开道观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赫其樾走得越发快了,他意已决。
很快,他就回了自已的屋子。
其实他不该回屋子的,他该直接下山的,毕竟他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可他就是回了屋子。
他想,他有点累,回去休息一下,才不是不走。
等他休息够了,有精力了,他一定走!
阿鸢就嫁给那书生过日子去吧!
他就等着看,那书生到底会不会中状元!
哼!
她还企图做状元夫人,他就等着看她能不能当状元夫人。
她哄一下他,做太子妃不是更容易?
赫其樾不禁想着,没一会脸色又黑了。
不可能的,阿鸢这样的女子,她当不上太子妃。
后来天都黑了,赫其樾还是没有下山。
他想:天黑下山不好,他本来就看不见了,天还黑,不适合下山,他明天再走!
明天他一定走。
男人指尖攥紧,心中越发的坚定了。
明天,阿鸢成她的亲,他走他的路。
他现在就休息,明天才有精力下山。
可不管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多久,他还是没能睡着,他一点困意都没有。
后来,他直接出门了。
他也不知道自已出门做什么。
赏月吗?可他又看不见。
他又想起了白日里那手帕,他将它丢往西边,这会应该在这个方向。
赫其樾摸黑往前走,他走了好几条道,后来终于在那书生屋子的隔壁院子找到了帕子。
他判断的没错,帕子果然就在这。
他拿起帕子闻了闻。
那书生不是说帕子香吗?
为何,他什么都没有闻出来。
阿鸢帕子哪里香了?
那个书生鼻子坏了吧?
男人闻了好一会,又在原地站了一会。
最后直接将帕子揣进胸口才离去。
半路,他再一次遇上了阿鸢。
可她的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
她和那个书生说说笑笑着:“傅郎快回去吧。”
“按照习俗,我们今晚不应该再见的。”
她说着,脸色微红。
魏朝有规矩,男女定亲之后便不可再见了。
可她和傅行之算是例外。
“我明日便来迎你。”
“鸢儿明日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傅行之说着,满脸的笑意。
南织鸢点头,她的目光却一直注意着藏在树干后的那道身影。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赫其樾了。
“阿鸢一定乖乖等傅郎来接。”
“傅郎回去吧。”
“晚上莫要熬太晚了。”
“明日我们……还要……”洞房。
最后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但已经表明了一切。
赫其樾听着,心中的烦躁再一次发酵。
阿鸢……哼!她简直该死。
等两人走远之后,赫其樾才从树后出来。
他的脸色太难看了。
成婚成婚,又是成婚!
他明日天亮就走。
他再也不想听见有关阿鸢的任何消息了。
很烦很烦。
也不知道阿鸢怎么看上那个书生的?
她的眼睛肯定比他还瞎。
赫其樾满身戾气回去,他的屋里清冷无比,和南织鸢那边的热闹完全不一样。
此刻少女正在和春桃商量着明日的成婚礼。
主仆二人时而笑得大声,时而又小声。
这就导致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夜越来越深,他收回自已的注意力。
他直接躺上床睡觉。
睡着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听见阿鸢的笑声了。
睡着就好了,明日就有力气下山了。
然而,前半夜,他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他满脑子都是阿鸢。
后半夜,他终于睡下了,然而,他睡得并不沉,他甚至还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阿鸢如愿嫁给了书生,他们洞了房,一起过上了幸福生活。
赫其樾直接被吓醒,他满头大汗。
也是这个时候,他突然间听到了一阵鞭炮声。
阿鸢要嫁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下了床。
他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好。
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不甘。
凭什么阿鸢撩拨了他之后就去嫁给旁人?
凭什么她乱了他的心之后就不要他?
凭什么?
她必须补偿他。
要么嫁给他,要么,让他杀了她。
这般想着,他拿出匕首就出门了。
这一次,他直接将阿鸢抵在床上。
“阿鸢,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嫁那呆子书生……还是死?”
她要是敢选第一个,他……
赫其樾这次直接发疯,他俯身,咬住她的肩膀。
“要我,还是要他?”
……
作者话:求免费小礼物和五星好评,明天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