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年等人循着慕容岁留下的符箓,一路炸进地宫之时,就见柳叶抱着霓裳在深达数丈的水池苦苦挣扎,远处慕容岁正和一白衣老头在斗法。
慕容岁扔出最后一张符纸与赵某对抗,对方防御躲过,再次反击,可是慕容岁已经没有符箓可用,只得转身逃窜。
赵某看着仓皇逃窜的慕容岁,仰天大笑:“小子你是没有符箓了吧,早跪在我面前认输,我尚且能留你一命,如今,你就乖乖做了炼丹的药引吧!”
说完朝着慕容岁逃窜的方向,挥出一击。
眼见打出的法力气团就要伤追上慕容岁逃脱的脚步,只听“咻”的一声,一股灼热的气息,呼啸而来,与法力气团重重撞击在一起,轰然炸裂,散发出美丽的火花。
一阵浓烈刺鼻的青色烟雾散去,贺年年站在断裂翘起的桥面上,睥睨而视,如天神降临,带着不可一世的威压。
她冷冷的看着嚣张跋扈的赵某,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我的人,你也敢动!”
赵某被面前之人的气势震慑的一愣,上下打量着拦在眼前的红衣女人,虽然容貌倾国倾城,气质出尘绝世,但是只限于左脸,她整个右脸被一大片红色的胎记覆盖,突兀的破坏这完美的脸庞,但是却透露出一丝诡异的妖娆。
而且她没有一丝法力,又是怎么打出刚才的一击呢?
他疑惑的自已的袖子上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附着在上面,心下蓦的一松,不屑的说道:“我当是什么东西呢,不过就是些丹方之术,在这里我可是拥有法力的,虽然不高,但是应对你们几个不自量力的小辈还是绰绰有余的!”
贺年年冷笑一声:“是吗?那便试试!”说完,一个花炮拖着长长的火信子便向赵某扔了过去。
别说有法力加持的赵某,就连躲在旁边,毫无自保能力的侍从,都可以轻易个看到,虽然体型稍大,但那还是一个花炮。
连慕容岁都觉得这把要完,赵某都明确摆明他不惧怕花火,第一次出其不意攻击也就算了,这次还明目张胆的就扔一个。
眼看花炮离赵某越来越近,赵某连法阵都懒得结,准备挥手将它挡开。慕容岁都已经计划怎么逃跑伤亡最小了,就听得贺年年大喊一声:“薛岑!”
一声清脆的应答声响起:“得嘞!”,不知何时已经潜行道附近的薛岑,飞跃而起,接着就是一股绵密的白色粉末,朝着赵某兜头洒出。
自以为是的赵某没有结阵防御,猝不及防的被洒了一头一脸不说,周身还都是细密的粉末。
然而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半空中的花炮应声炸裂。灼热的火苗接触到干燥的粉尘,像是星火燎原般迅速燃烧,扩散,瞬间蔓延,伴随着“嘭”的一声,神秘的粉末引起了二次爆炸。
被粉末覆盖全身的赵某,都没来的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炽热的火舌,从头燎到脚。
身上的法衣可以防御,但是露在外面的面部,手部,头发,全部跟着遭了殃,尤其是那一头梳的一丝不苟的白发,直接爆改焦炭爆炸头。
慕容岁兴奋的拍手叫好:“好样的年年,再来一击,直接炸死这老登!”
贺年年摊摊手,表示:“没有了,这就是最后一击。”
慕容岁一惊,问道:“最后一击,你就这么用了?为什么不给自已留退路呢?”
贺年年翻了个白眼道:“那你把最后一张符纸扔出去的时候,也没想给自已留退路的事儿啊,爽就完了,事到临头,谁能想那么多。”
眼见不知道是被烧还是被气得炸了毛的赵某,准备扑将上来,将二人撕碎。
慕容岁抓着她的胳膊,将人往身后一拉,站在她身前道:“我还有法衣可以抵挡一阵,你们先带逃,找到我留下的符纸,还能应付一阵。”
贺年年看着他握住自已的手,长叹一口气,他每次都这样,出了事儿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护着自已,即便是他是个已经完全暴露的卧底,即便是他为了护着另一个女人,宁愿去死。
贺年年将他个手从胳膊上拂开,难掩眸中失落,负气的说道:“你不要总是把你的背后交给我,咱俩还没有这么熟。”
说完又叫了声:“柳叶,你好了吗?”
就听得身后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座地宫,惊得赵某掐诀的手一抖,差点就误伤了自已。
一个不明物体,以抛物线的运动轨迹,划过半空,重重跌落在贺年年面前的地面上。
贺年年上前一步,在赵某再次出手之前,一脚踩在哀嚎挣扎的紫色身影后背上,威胁满满的说道:“道长下手轻些,别伤了你的金主。”
刚差点掉进水中淹死,被大力提上岸后,一脚踢到半空,在地上结实的摔了个大马趴,还没缓过劲儿来,又被一脚差点将后背踩穿的,景亲王赵宗哲,眼前一阵阵发黑,隐约中像是看见死去多年的太姥姥在向他招手。
他挣扎着伸出手,艰难的向赵某求助:“仙师,救我......”
赵某看着贺年年脚下踩赵宗哲,终于停止了攻击,冷声说道:“你可知你脚下踩的是景亲王,这云泥镇的土皇帝,得罪了他,你们休想在这里立足。”
贺年年故作惊讶的说道:“真没想到,身份这么贵重呢?失敬失敬。”
赵宗哲刚缓过一口气来,听到她这样说,以为是害怕了,于是开口道:“知道本王身份贵重,还不快松开脚,本王饶你们不死!”
谁曾想贺年年听了这句话,不但抬脚,反而重重的又在上面撵了撵,对着担忧的赵某说道:“既然是挟持,自然要挑个身份贵重的,不愧是我表妹,眼光就是好!”
与身后护卫对峙的柳叶,听到贺年年的夸赞,声援道:“表姐这么有眼光,我自然也不能给表姐拖后腿!”
赵宗哲和赵某气的咬牙切齿,赵宗哲恶狠狠的问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放你们走,另外再给你们丰厚的财物,足够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贺年年却开口道:“什么你放我们走,我自已能来,自然想走就能走,不过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也简单,将你们所做的事昭告天下,要你们两个的命,只要你们乖乖赴死,我保证能给你们留给投胎下十八层地狱的机会。”
赵某恶狠狠的说:“你最好听他的拿着钱乖乖离开,别不识好歹,我同他不过是合作关系,死了我再换下一任就好,可在这之前,我定然将你们挫骨扬灰!”
贺年年轻蔑的看着他道:“话别说的太满,你即便是有法力,应该也不多吧,否则怎么连个定身咒这样的术法都施展不出来呢?”
赵某被揭穿了老底倒是一点不慌,说道:“我即便是只有一点法力,拼尽一身修为,杀你们四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贺年年接着问道:“那杀了我们,你没有法力了怎么办?”
赵某得意说道:“只要除了你们,没有后顾之忧,其他的自然好说,我既然现在有法力,自然是有获得法力的办法。”
贺年年却像是突然知道了什么秘密一般,惊讶的说道:“原来你的法力只够杀四个人啊,那要是有六个怎么办?”
赵某不耐的说道:“不过是区区六条命,我费些力气罢了,这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诸位还是关心一下自已的小命吧。”
贺年年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幽幽的问道:“六条命不值一提,那六十条,六百条呢?要是还不够,再外带一位亲王,一位仙师呢?”
赵某听她这么说,警惕的问道:“你什么意思,不会在虚张声势吧?”
就见对面的女人伸出白皙的右手,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扫过,妖冶无比的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
“你难道不好奇,昂才攻击你的粉末,是什么东西吗?”
刚才攻击他的粉末已经全部燃烧殆尽,他到哪里去知道:“我不知道,但你不是说那是最后一击吗?”
一直趴在地上的赵宗哲,看着飘飘扬扬从自已面前洒落的粉尘,在地上慢慢凝聚成一层浅浅的白霜,像是初秋萧瑟的早上,凝结在地面的晨霜,看上去人畜无害,却覆盖了整片大地。
赵某伸出手接住那些不知何时已经覆盖整片大殿的白色粉尘,凑近鼻尖闻了闻,却只闻到了手上汗毛烧焦的味道。
他不能辨别是什么,但是经常出入地宫的谢云东,却是认得此物的,谢氏粮行主营产品,面粉。
贺年年温声回应:“是不是最后一击,还要看道长和在场的诸位,想不想活了。”
浑身上下都是面粉的盛时晏,夜疏白,轩辕音,贾二和罗卜,站在假山上面。
罗卜抖了抖手中又倒空的面粉,对着身后不停扇风的盛时晏抱怨道:“你能不能轻点拉,这么大的风,把我刮下去怎么办?!”
盛时晏狠狠拉了一把手中的风箱,冷冷说道:“这点风就能把你吹倒,看来还是太弱了,每日再加练一个时辰的马步!”
罗卜:“......!”他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贺年年道:“多亏了诸位奢靡,用传说中只在生死两界交界处,才出产的阴晶照明,否则,我也不敢铤而走险,用这种法子。”
赵某警惕的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阴晶这种东西。”
还未等贺年年开口,薛岑就抢先说道:“我师父是内海第一修士之女,烟囱观少观主,贺年年是也!”
站在众人身后防备的柳叶,听到薛岑的回答,瘪瘪嘴,心道,内海第一修士的名号还行,这个烟囱观是什么鬼,说出来谁能知道,要不是她同贺年年有亲戚关系,都不知道倾城派还有这么个分舵。
不过也不怪薛岑不提青城派的名号,他也是经过诸多考虑,才说的这番话,贺云天毕竟是卸任青城派掌门了,贺年年在青城派也不过是个出色的年轻修士,而且还因伤错失了仙门大会。
这种节骨眼上,说了贺云天,再提青城派,难免有硬蹭的嫌疑,还不如说贺年年最大的官职,而且烟囱观如今规模,说出来,也不丢人。
贺年年却不在乎什么青城派还是烟囱观,她开口回答了赵某的第二个问题:“阴晶外观与千年寒冰极为相似,质地却比最坚硬的金刚石不遑多让,且在阳光或鲜血侵染下,才会显现透明之色,否则与一般岩石无异,是隐藏收纳,封禁温养游魂的不二之选。”
赵某听了他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连这个你也知道?”
不同于赵某的紧绷,贺年年却愈发轻松的笑道:“这个是指什么?指你用阴晶温养景王妃和郡主的魂魄?还是要动用复活阵,夺取他人身体复活这二人?又或者是,你用美人之血炼制驻颜丹,帮助景王驻颜?”
赵某冷冷的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贺年年道:“我要的最开始已经说过了呀,将你们所做的事昭告天下,要你们的命。”
此时趴在地上的赵宗哲说道:“你知道这么多秘密,自然也能知道,仙师做成这些靠的是真本事,只要说出你所求,仙师定然也会满足你们的。”
贺年年嗤笑道:“他自然是有本事,不然怎么耍的你这个战功赫赫的景亲王团团转。”
“什么意思?”赵宗哲和赵某几乎同时开口发问。只不过赵宗哲是疑惑,赵某却是带着些许心虚。
贺年年再次开口道:“人死后三魂六魄同归冥府,因果业障相抵后,便可投胎做人,唯有罪大恶极,不被允许投胎的凶魂,才会在冥河滞留。”
贺年年松开踩在赵宗哲后背的脚,低声道:“尊夫人和女儿死时,他应该不在场吧,如若你妻女也不是罪大恶极之人,那复活阵眼中,阴晶温养的魂魄,又是谁的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