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弟弟流泪的那一幕,就在那一刻,薛月才恍然明白,这些时日,父母的离去,终究是在小小的他心底留下了一道很严重带着阴影的疤。
薛月抱住了他,安抚的拍拍他的背:“弟弟不哭。”
薛寻生说:“阿姐,你说,从前到今日的这些到底是真是假呢?”
他很茫然。
这一路过来,他一直压着心中那些乱起的念头。
他时常把那个总是带着笑意的姐姐当成娘亲。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好像以为自已还是那个薛府的小少爷。
阿姐也还在身边……
但事实上,每次看到她与自家大哥的画面,自已的幻想都会破灭。
她不是娘亲,只是大哥心中喜欢的人。
薛月的眼底透露出满满的心疼,阿弟还那么小,便遭遇这些,还好,她还留在阿弟身边,还有大哥,也在保护他们,这些都是上天留下的幸运。
“姐姐在呢,寻生哭累了吧,睡一觉就好了,等到了将军府我们就去看爹娘。”
可薛寻生闭上了眼睛,他靠在阿姐身上,感受着温暖的怀抱,但心底却冰凉一片。
他知道,爹娘已经都彻彻底底的离开他们了……
那一日仿佛历历在目,生生的刻画在他心头,盘桓着,给他的心蒙上很大一层阴翳。
……
“宿主!”
“你这个讨厌的宿主!”
“居然真的屏蔽我这么久!”
“我小破今天真的生气了!”
宋薄荷淡淡的走进自已的房间,“哦。”
小破:“就没了?”
“嗯。”宋薄荷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口中。
“宿主你怎么可以这样,一点也不在乎我生不生气,还那么冷淡,我不服!”
“你冷暴力我!”
小破悲愤的控诉着,机械手咔咔乱飞甩着。
“我冷暴力你?”宋薄荷放下糕点,开始面目扭曲起来,阴阳怪气道:“我~不~服,还~冷~暴~力~我。”
小破统:“……”
人类真是无敌,这种语气都能发明。
比它语言库的阴阳怪气语法来得杀伤力还要大好几倍。
“对了,说正事。”
宋薄荷继续吃糕点:“嗯。”
小破统问:“宿主,既然你都说这个身份攻略不了薛寻生,那你为啥不加快进度直接放弃这个身体,咱再去找一个适合的攻略呗。”
宋薄荷抬起头看着窗户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了。
她的脸一半隐在暗色里,一边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现在这个就是最好的。”
“为什么?”小破统不知道她的想法。
宋薄荷突然俏皮的笑了一下,表情在宴瓷那张贯来温柔的脸上格外生动:“有空再告诉你吧!”
小破统气炸了,“为啥?宿主你现在不是就有空,为啥不告诉我?”
宋薄荷也不管小破统的大吼大叫,直接屏蔽,她去寻了些这里的话本子,让下人在一旁念给她听。
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见人睡着,丫鬟们为她盖上了一件花色雅致的云锦薄被。
……
“你们确定这样可以?”
“可以的可以的,”说话的人声音急促,“只要成功,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可那是将军……”
“再磨磨蹭蹭你就什么都得不到。”
女子一咬牙,“拼了!”
她不想什么都得不到。
日光正好,薛映生宴请了几个武将世家的公子来将军府切磋武艺,顺道将薛映生也介绍给他们认识。
“这几位公子在京中颇具英勇,有几位是大哥的同僚,你对武学感兴趣,与他们结交,若是指点上一二,也是不错的。”
这是薛映生在书房内对他说的话,武艺切磋完,几人在莲花池边的凉亭上摆上了多年酿的美酒。
“这些美酒可都是我自家妹子酿的,你们等下可要好好品品。”
桌上还一一呈上各种佳肴美食,大鱼大肉花生米。
几人入座,其中一人说道:“薛兄,我前几日才随父回京,知晓你家中变故,幸得两个弟弟妹妹还活了下来,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家妹酿的酒我陈某今日一定细品。”
另一人说道:“家妹听说是个才女,没想到还会酿酒,佩服佩服。”
薛映生抬起酒杯:“过了,梁兄,家妹天资算不上聪慧,勤能补拙罢了,我只希望她做自已喜欢的事就好。”
“但薛兄的弟弟妹妹这个年纪纵然可以放宽一些要求,但读书还是十分重要的。”
薛映生也很赞同的颔首:“叶兄说的对。”
薛映生想,从尧照城回来,也已经很长一段时日了。
这些日子里,月儿虽然放宽了练习技艺的程度,但还是有所坚持,没有放弃继续精进。
她最近好像把挪出来的大部分时间用来酿酒,和跑去丞相府找宴雪那个丫头玩。
寻生一心将心思放在武道学习上,他还是很有天赋的,薛映生摸摸下巴,也许是时候教他一些更加精密的东西了。
“可有让他们入学府的打算?”
“入学府?”薛映生重复了一遍。
“是的,入学府。”叶似点点头,摇着自已的折扇起身。
他凝视着那些修剪得有模有样的花叶树木,发声:“我们京中这些年内对于学子的学问越来越重视,不光男子,还是女子,只要是适龄的学子都有追求学问的机会。”
“其中,有三个学院最为强盛。”
叶似转过身来,走到坐位前,用扇子比划了三下:“这其一就是我似归院,其二是星道院,还有一处专供皇家子弟的华锦院。”
“若是薛兄有此想法,不妨让他们来我似归院。”
闻言,身旁几人一愣。
陈极最先开口:“没想到啊,往日看叶兄出手阔绰,原来三大学府之一居然是你的。”
叶似微微一笑:“谬赞了,这是我娘家人开办的,不过我母亲是大头,所以学院的名字会有我名一字,顺道在里边有个不错的职位罢了。”
陈极敬他一杯酒:“叶兄谦虚了,我们相识也算久,现在才知道,足以说明你低调。”
“既然如此,”另外一位笑着也敬酒,“那叶兄,梁某家中也有一族妹,天资聪颖,奈何双亲较为板固,前不久,她的双亲离世,不知叶兄能否行个方便,让我这族妹进入。”
好友的请求,叶似当然愿意,他说:“好说好说,等这段假期结束,到时候带着来报到就行。”
学院里的女弟子总归太少,就算政策开放了,可还是有很多人不敢亦或是不想把女娃送入学院。
他们觉得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女子在家守妇道。
相妻教子才是正统。
这些思想依旧巩固在这世人的脑海中颇深。
可那又如何,只要可以,能改变一点,都是改变。
叶似致力于此,他也将就一生努力,不会放弃,一定要走出一条路来,开辟出一条道来。
薛月,薛兄的妹妹。
武家将门,才情学识皆上品。
如果她进入似归院,被更多人看到,将会有更多的女子愿意走进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