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让我看到你。”黑胖子狠狠撂下一句话后就走了。
这句话和“有种你别跑”一样都是这类人退场时的经典台词。
黑胖子和那两个小混混离开时的身姿步伐很嚣张,就好像真的把我打得跪地求饶一样。
我转身看着赵庆熙:“没事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找麻烦了。”
“可是他刚才说不要让在他看见你。”
“对呀,因为他以后肯定看到我也装作看不到。”
“啊?”
赵庆熙似乎没明白我什么意思,我也懒得给他解释。
就在我回宿舍的时候,赵庆熙却说他要去图书馆,因为他原本就要去图书馆等女朋友。
赵庆熙说的女朋友应该就是罗曼。
为了确定,我还是故意问:“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
“我不是给你说过吗?”
“罗曼?”
“对啊。”
真的是罗曼,我无言以对。
赵庆熙又说:“你跟我一起去吧,你还没见过她呢。”
我立即表示拒绝,我可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
赵庆熙却拽着我,还说让我帮他看看罗曼这个人怎么样。
我真的很烦这种自己谈恋爱还要征求他人意见的人。
不过,我这次回溯本来就是想查清楚赵庆熙的失踪原因,而且我还要找到1999年时的自己。
这个时间段1999年的我应该也在图书馆,所以我就答应了。
赵庆熙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她有点狂野。”
用狂野来形容罗曼简直就是褒奖。
我虽然记不清楚罗曼的长相,但对她的装着打扮却记忆深刻。
烟熏妆加上以黑色为主的奇装异服以及浮夸的行事风格,就像是住在黑森林里的巫婆。
我当初和罗曼认识是通过一位高中同学,那位同学是我高中时期为数不多称得上朋友的人,姑且就叫他同学甲。
当时网络刚兴起,网络聊天还不是日常而是一种潮流,MSN、ICQ以及还没改名叫QQ的OICQ。
同学家就是通过OCIQ与罗曼认识,并决定线下见面,但不是奔现。
那时候很流行见网友,还会偷偷让一个同学或朋友跟着。
如果见到对方颜值不在线,就会偷偷给朋友发信号。
朋友则会就近找电话打这人的传呼或者手机,谎称有急事,这样就可以借口走掉。
同学甲虽然也叫上我,但并没有让我偷偷跟着,而是因为他腼腆。
我原本不想去,但听到他说请我吃饭就答应了。
那时候我爸妈一个月就给两百块,还达不到当时蓉城的最低生活标准。
蓉城当时的低保户每个月都能拿到二百四十块。
见到罗曼的时候,我其实有点惊讶,正如我上面所说一样,她看起来就是个巫婆。
可同学甲却异常兴奋,通过他的表现能看出,他对罗曼那是一见钟情。
谁知道罗曼却对我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直接将同学甲当作透明人。
吃饭期间,罗曼不断找我说话,但我没搭理,我只想吃饭。
谁知道吃完饭后,罗曼就问我要联系方式,还直白地说我是她的理想型。
我觉得罗曼脑子有问题,并没有搭理她,转身就先走了。
反正我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来蹭顿饭吃。
接下来的事情走向却让我很不理解,大概是两天后,同学甲给我宿舍打来电话。
同学甲在电话里说我重色轻友,说我勾引他的女朋友等等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最后他告诉我,他已经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了罗曼,并声泪俱下祝福我们。
我什么也没说,挂断电话的同时也决定以后与这个傻叉绝交。
就算没脑子,哪怕用汗毛也能想到,罗曼既然需要通过他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就说明我们根本就没有私下联系过。
很久之后我才猛然意识到,同学甲当时的表现是因为嫉妒,并非是因为他没脑子。
所以,大部分时候人的行为都是由冲动的情感来决定的。
人与人之间沟通是的也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情感。
这也是我答应与罗曼交往的主要原因,我想体会下男女交往到底是什么感觉,让我看起来更像是个正常人。
等我们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很多往事从我脑海中浮现出来。
图书馆就在文科楼对面,对那时候刚上大学的我来说,这里就是天堂。
读大学之前我阅读的所有书籍都有限制,只要带娱乐性质的书籍漫画都会被我父母视为禁书。
一旦发现我私藏课外书就会让我自己撕掉,就算那些书是我借同学的也不行。
这也导致我在学校里进一步被同学孤立。
因此,上大学后图书馆就成了我的根据地,各类书籍也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虽然人本身就是一本书,书上的文字就是自己的生平,但人是有主动情感的。
主动情感就会产生嫉妒、贪欲、欺骗、背叛。
书本因为有影响情感的内容,所以具有被动情感。
虽然被动情感也会对人产生影响,但书本身不会欺骗背叛你。
我直接到图书馆二楼并看向角落,果然发现了1999年的自己。
因为初高中跳级的关系,我17岁就上了大学,是同届里年龄最小的。
为了方便叙述,之后我还是将过去的我称为唐嘉。
我走过去发现他正在读那本《论怀疑者》。
那是一本哲学书,我只记得作者是丹麦人。
上大学之前,我对哲学的理解来自艾思奇所写的《大众哲学》。
通过那本书我才知道哲学的意义是为了让人更好理解并建立正确的三观。
不过,哲学是分种类和派别的,当读者的思维无法与这些哲学家处于同一维度时,根本无法理解他们在说什么。
正因为如此,我几乎看不懂西方的哲学书籍,看那些书也只是为了提高认知度。
唐嘉的注意力似乎全在书上,对站在他面前的我视若无睹。
我轻轻敲了下桌子,他终于抬眼看着我,但很明显他没认出我。
以前每次回溯不管我的意识载体是什么人,只要眼神交汇,唐嘉就能认出我。
可这次为什么不行?难道是因为这次回溯是通过大先生的原因吗?
我干脆问:“请问你是新闻的唐嘉吗?”
唐嘉没有任何回应,而是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我又说:“我看过你写的那篇关于西部大开发的论述。”
那篇论述是我们老师布置的作业,其实就是为了看看我们的文字功底以及思维程度。
我之所以会写西部大开发,是因为我知道其他人不会写这个。
那个年龄段的学生几乎没有人会关注这些事,而我能写出来完全是因为家庭教育以及生长的环境。
让我意外的是,这篇论述竟然获得了老师的好评,我也因此小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