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出于对纪淮的信任,又或许戚然的身体早已透支到极点,她昏睡了整整两天。
期间,只隐约记得纪淮问了她一句‘需要通知你的家里人吗?’
再次睁眼。
全然陌生的环境令她瞬间怔住。
她这是?
怎么个事?
抬手摸了摸已经退烧的额头,戚然撑着有些脱力的身子坐了起来,从零星的记忆里拼凑出了大致情况。
“你终于醒了?”
纪淮突然出现在房门口,见戚然抬头,他敲了敲敞开的门:“能进去吗?”
“进来吧!”
两天时间,滴水未进,嗓子干哑得厉害,晦涩难听的声音连戚然都被吓了一跳。
纪淮穿着十分舒适的家居服,还未干透的头发自然垂落,平添一份温和,他大步上前,在戚然床边坐下,熟练地将手附上了她的额头。
“烧退了,还有哪不舒服吗?”
“饿,没劲儿。”
“饭菜马上就好,你简单收拾一下,去餐厅吃饭。”
说罢,纪淮便要起身离开。
戚然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手腕,夹着嗓子故作娇羞却难掩粗厚沙哑的声音像极了鲁智深捏针绣花:“纪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纪淮:“……”
他盯着戚然看了两秒:“如果你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帮你请家庭医生过来。”
戚然嘴角抽了抽:“林萧你现在骂人可真高级!!”
纪淮:?
忽略掉戚然的疯疯癫癫,纪淮扔下一句:“不打扰你了。”便转身离开。
半小时后。
戚然穿着纪淮提前安排人买来的换洗衣物出现在餐厅。
“哟,睡美人,你醒了?”
余子濯瞥见戚然,立即热情招手,随即将意味不明的眸光扫向纪淮。
看清余子濯的模样。
戚然瞳孔颤动。
有关他的信息下一秒浮现在脑海中。
余子濯,30岁,余家最受宠的小少爷,是纪淮自幼相识的发小;当年,纪淮决定要朝演艺圈的方向发展时,他第一个支持、响应,直接以纪淮经纪人的身份自居,跟纪淮共进退。
也是小说里,和纪淮关系含糊不清的‘cp’。
戚然清了清嗓子予以回应,随后在餐桌前落座。
位置好死不死地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景象。
余子濯饶有兴趣地看着戚然:“说说呗,你跟纪淮什么关系?”
这话在戚然听来,像极了正房审问小三。
戚然倒吸一口凉气。
迅速撇清和纪淮的关系:“我跟纪总只是普通上下属的关系。”
纪淮动作一滞,抬眼看向戚然,微微皱眉。
是谁半小时前赖着要对他以身相许?
“这些菜看起来都好好吃!”
戚然有意岔开话题,却不想余子濯穷追猛打,他继续问:“普通上下属?我可没见过纪淮带哪个下属回家来住,还一连住了两天。”
戚然:“……”
她好想逃,却逃不掉!
“我的身体情况你也清楚,纪总只是出于最基本的人道主义关怀,勉强收留我两天,毕竟我还在半昏迷阶段,真要把我扔出去,我死在外面,他不也得背条人命吗?”
“更何况,我是公司的艺人,我出了事,公司也会有连带责任。”
“哦?是吗?”
余子濯身子后仰,瞥了纪淮一眼,嘴角含笑:“我还以为你和某人有什么特殊关系呢!”
戚然连忙否认,求生欲直接拉满:“当然没有。”
戚然绞尽脑汁撇清关系的行为成功令纪淮黑了脸。
纪淮眸中弥漫出明显的不悦。
他这算什么?
救了个白眼狼?
就这么着急在余子濯面前撇清关系吗?
思及此处。
纪淮眉眼猛地上挑看向戚然,复而又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落在余子濯身上。
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游转片刻后,他声音不轻不重道:“你们聊得倒是开心。”
现场气氛忽然发生变化。
戚然和余子濯同时看向他,又同时开口:“没有啊。”
纪淮额头缓缓敲出一个问号:“没有...吗?”
“没有。”
又是异口同声。
气氛变化更加明显。
戚然和余子濯对视一眼,内心充斥着同样的不安和猜测‘坏了,纪淮该不会吃醋了?’
纪淮深吸一口气:“吃饭吧!”
“纪淮....”余子濯还欲说些什么,却被纪淮直接打断:“先吃饭。”
“哦。”
余子濯没再吭声。
戚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暗自断言:他爱他!
余子濯轻咳一声,状似随意地看了戚然一眼:他爱她!
纪淮不紧不慢地垂首吃饭,默默思索:她跟他??
这一餐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落下帷幕。
戚然吃饱喝足后,十分识趣地起身:“你们聊,我先走了。”
余子濯紧跟着站了起来:“等等。”
纪淮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息,放下筷子,起身道:“我有事,先回房间了。”
“别呀。”余子濯搭上纪淮的肩,冲他使了个眼色:“一块聊聊天呗?”
纪淮推开了他的手:“你们聊!我有工作要处理。”
不等余子濯答话,他已然径直离开。
只剩戚然和余子濯大眼瞪大眼。
戚然小声试探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他从小就这样,不善言辞;这会儿应该是要忙恋综的事,我最近懒癌犯了,就把工作全都推给了他。”
“你别看他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模样,其实外冷内热,宽宏大量,心肠好得很。”
戚然恍然大悟。
难怪纪淮那天会参加恋综导演组起来的饭局。
原来是在替余子濯干活?
是真爱,磕到了!
“纪总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闻言,余子濯来了精神,他搭上戚然的肩:“走走走,坐下细聊,好好给我讲讲,你跟纪淮是怎么联络上的?你进公司这么久,不是跟他鲜少有交集吗?”
“我——”
戚然心中警铃大作。
试探她?
她明白!
如果说,纪淮为人冷若冰霜,那余子濯就是似火骄阳,跟谁都能唠上几句,再迅速熟络。
戚然也是自来熟,又热衷八卦,尤其是纪淮的八卦!刚开始还能装一装,确认余子濯为人坦荡,对她并无恶意后,很快就聊嗨了。
“纪总话少得可怜,什么天都能被他聊死,你跟他处这么多年,怎么忍受的?”
“能怎么忍?咬牙切齿忍呗,他那个人啊——”
“对了,你知道吗?前几天他....”
楼上,纪淮冷眼看着相谈甚欢的二人,眉头紧皱着。
他们聊他坏话的时候,是不是有点过于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