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我不清楚,你姐夫怕我怀孕受刺激,不让我晓得,反正挺惨绝人寰的,不然也不会惊动上头的人了。”说着,年绛珠拿起一块红枣糕递到华珠嘴巴。
华珠被突然母性大发的年绛珠弄得小耳朵泛红,咬了一口之后问,“那……上头的人,是谁?”
“太子。”
华珠傻眼……
年绛珠目光一冷,“哼!一边看上你,一边又来刁难颜家,他真以为自己是太子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咱们颜家可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这回,我偏不把你嫁给他!话又说回来,他怎么看上你的呀?你们见过面?”
“没见过!”华珠果断否认!
年绛珠仔细看着妹妹的脸,理所当然道:“我就说太子会要你绝对是没见过你,一定是李府台瞎吹,把你吹成了半个颜婳。”
华珠瘪了瘪嘴儿,不带这么损亲妹妹的,好么?“东宫太子有权钦点秀女,不违法的,你们准备怎么拒婚?”
年绛珠就神秘兮兮地笑了:“谁说我们要拒婚?”
语毕,拍了拍手。
晴儿拧着一个精致的红木小箱子走了进来。
华珠实在不明白,年绛珠把她打扮得像个瓷娃娃做什么?瞧这胭脂、瞧这口脂,还有明明没怎么发育却被强行塞了两块垫子的束胸,弄得她疼死了。
晴儿回头看了一眼时不时扯着束胸的表小姐,忍俊一笑,其实表小姐挺好看的,皮肤很白,像剥了壳的荔枝;眉形很英气,浓浓的,无需添黛;眼睛很大很水灵,仿佛两汪清泉,随时都要溢出来;最漂亮的应该是她粉嘟嘟的小嘴儿,水润清漾一般,惹人想咬。
都说二姑娘拥有天人之姿,但在她看来,那样的美太过精致,华而不实,远不及表小姐灵气逼人,担得起“尤物”二字。
晴儿在凉亭前停下,笑着道:“表小姐先到亭子里坐坐,我去取莲灯,一会儿就来,今夜无风,正适合放灯呢。”
华珠点头,看了看用薄纱笼着、好似一座仙宫的凉亭,夜明珠华光闪耀,一架伏羲琴横在石桌上,还有一副围棋,一套茶具,旁边的炉子里温着热酒,隔老远,华珠都能闻到它的醇香,是七十年的月夜醇,连宫妃都不一定喝得上。
不消说,这必是燕王妃送回娘家的了。
燕王与当今圣上都是明德太后所出,却同母不同父,圣上的父亲是邻国皇帝,燕王的父亲是本国大臣,比喻得形象一点,圣上是嫡子,燕王是庶子。但异地恋不靠谱,这么多年明德太后从北齐唯一的公主变成史上唯一的女帝,再到如今至高无上的太后,一直不离不弃陪在身边的不是远在南越的皇帝,而是燕王父亲,所以若非说明德太后心里更偏疼谁,自然是燕王一脉了。
华珠拢了拢袖口,提步踏上汉白玉小桥,朝凉亭走去。
微风阵阵,吹着廊下灯笼婆娑起舞,火光透过大红色布幔,投射在描金牌匾上,越发衬得那“芳菲无尽”四字大气而落寞。
华珠在石凳上坐下,看着亭子里又是暖炉,又是古琴,又是佳酿,又是各色点心,不免纳闷,放个灯而已,姐姐是不是太隆重了?弄得跟相亲似的。
华珠抬起葱白纤指,缓缓拂过琴弦,美妙的音阶自指尖流泻而出,突然,一声讥讽的冷笑打破了愉悦的气氛。
“哟,我道是谁呢?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湖边吹冷风,原来是华珠表妹呀!瞧这东西备得多齐整,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妹是要私会什么客人呢!”
颜姝施施然走来,淡紫色宽袖与裙裾迎风鼓动,像振翅欲飞的青鸾,沐浴在月光下,优雅而美丽。
但长得再美又如何?一开口还是那么掉价。
华珠瞟了她一眼,拧起酒壶,为自己满了一杯,“那么姝表姐呢?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来私会我的,还是来私会与我私会的人的?”
颜姝闻言,轻蔑的笑容登时一僵,“你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
瞧这不打自招的表情!华珠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不再搭理颜姝,反正这个表姐前世就仗着自己是颜家庶女,比她一个县丞庶女要高贵,时不时地欺负她、羞辱她,而她被父亲宠坏了性子,也总和颜姝对着干,让绛珠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不说,还成为别人的笑柄,这辈子她不会这么傻了。
颜姝见华珠不理她,心中越发窝火,一屁股坐在华珠对面,从华珠手里夺过酒壶为自己也斟了一杯,哼道:“老实交代,今天是不是你故意掐了我的猫,让我的猫去咬大姐的?”
华珠摊手,很无辜地道:“怎么可能呢?当时我背对着婳姐姐,我总不能后脑勺长了眼睛吧?你是面对着她的,你都没看见她来,我就更不可能了。”
“哼!谅你也没那胆子!”颜姝冷冷地翻了个白眼,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敛起怒意,微低下头,将鬓角的发拢到了耳后。
华珠记得廖子承说过,这是一个暗示性动作,代表做动作的人很在意对方的看法,并传达某种好感。
哦,天啦,颜姝看上她了?
华珠被这一猜测雷得里焦外嫩,掉了一层鸡皮疙瘩后,果断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时,罗妈妈捧着一堆书籍从汉白玉小路上经过,恰好与华珠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罗妈妈原地行了一礼,“二小姐,表小姐!”
华珠微笑颔首,和颜悦色地问:“罗妈妈手里拿的是什么书?”
罗妈妈如实答道:“是大小姐要的卷宗,先前被四爷拿走了,这会子刚送回府,奴婢便给大小姐取来了。”
华珠一听卷宗,便想苍蝇闻到了鲜血,心里直痒痒,“什么卷宗啊,罗妈妈?方便给我翻一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