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得好死,宫清僕,晚幽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让晚幽杀了你。”余继祖脸色惨白的朝宫清僕大声的咆哮着,大颗大颗滚圆的泪珠了随着她的挣扎而拼命的直掉,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害怕。
宫清僕听到她的吼叫声,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楚晚幽把余继祖交给他了。
“你们是要本王送余继祖一样送你们进去,还是你们自己进去?”看着呆立在那儿的几人,宫清僕冷冷地说道。
楚晚幽心不在焉的看着案桌上的地形图,心里却在想着继祖,按时间来算的话,现在继祖正在……
她心里突然有些不确定,她这样做真的对吗?对继祖来说,真是她要的吗?
潜意识里,她一厢情愿的把继祖当成了小海,在这个世界里,福伯已经离开,天地间就只有她一个人,所以也许是因为继祖真的像小海,也许是她希望继祖像小海。
面对生与死,对当时的小海来说,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可是对生长环境完全与小海不一样的继祖来说,这是否是必须要经历的经过?宫清隽走进内殿,看着静坐在案桌上的人,有些惊讶的挑眉,她竟然在走神?
“晚幽姑娘?”
楚晚幽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来人,点点头:“你的事情忙完了?”
“在想什么事情如此出神?”她亲自去了一趟平王府,平王对她来说似乎有些不同?而且……还与古烨见面了。
楚晚幽抬眸看着宫清隽,突然问道:“你曾经经历过的黑暗对现在的你来说是什么定义?”她曾经经历过的黑暗对她来说,是她如今想忘都忘不了的过去。
宫清隽眸子倏地一暗,神情阴晴不定,好半响才若无其事地问道:“晚幽姑娘为何如此问?”
楚晚幽摇了摇头“没什么?”她问的突兀了,这已经涉及他的隐私了。
宫清隽缓步走到了窗棂前,似是看着外面的景色出了神,曾经的黑暗吗?他不知道是那否是黑暗,如果那些日子真的用黑暗来形容的话,那他自从他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身处在黑暗中。
楚晚幽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地形图,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现在祥云国防御的兵力大部力都已经各就各位,也引起皇甫沐风和凤修宸的警惕心,所以她更要把握最好的时机,和皇甫沐风的这一战最大的目的是打破他们几人的后路。
宫清隽回过头,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就再也移不开,静静地看着她,感觉着心里那似酸似甜的悸动。
那是一张绝美的容颜,不施半点脂粉,雪白的肌肤、嫣红的樱唇、低垂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那双让人不敢直视的锐利双瞳,此时,她认真的样子,恍若不解世事、初降凡尘的仙女,一袭蓝色衣裙,玉润纯白的香躯,虽然略显纤瘦,却让人平添一种油然而生的怜意。
“晚幽。”宫清隽眸瞳微闪,减掉了姑娘两个字,直呼其名,心里一松,早该把姑娘两个字拿掉了,这样亲近多了。
楚晚幽抬头,看着宫清隽,以眼神示意什么事?
一抹笑容直达眼底,因为她的接受,宫清隽愉悦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只是想要这样唤她。
看着他脸上那抹笑容,楚晚幽眉头微蹙:“你很闲?”而且很高兴?
“还好,怎么?你有事情给我做吗?”宫清隽挑高一边眉,轻笑地说道,此时,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男人。
楚晚幽看了他一眼,执起笔来递来他:“帮我描绘地形图出来。”这里什么都要靠手工,确实麻烦,他既然无所事事,站在那儿像看什么一样的盯着她看,还不如找点事情给他做。
宫清隽愉悦地出声:“没问题。”说完,人已经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刚坐下,旁边淡淡地幽香袭来,让他心头一漾,连忙稳了稳心神,原来动情了,自制力就会溃不成军。
余继祖紧紧的抓住手里的匕首,背紧靠着石门上,看着不停的朝她吠叫的疯狗,心里的恐惧感让她只想逃,可是这里唯一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汪……”疯狗的眼睛里面闪着凶狠的光芒,让余继祖头上背上全是冷汗,紧抓着匕首的手也汗湿了。
似是看出了余继祖的害怕,那只疯狗眼露凶光,朝余继祖扑了过来……
余继祖想闭上眼睛,想尖叫,可是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这些都救不了她,眼泪不受控制的飙了出来,泪眼朦胧中,她感觉自己扑了上去,挥动着自己手中的匕首……
难闻的血腥味让她恶心的想呕,那些血喷溅在她脸上,衣服上,疯狗早就死了,可是她的动作却没有停,一直不停的捅着,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她不能被这只狗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虚软的倒在地上,一侧脸扑在了那摊黑血中,刺鼻的腥味让她的胃翻腾……
她嚎啕大哭,却在下一秒把自己的拳头紧紧的塞在了自己的嘴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泪却拼命的流!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想当英雄的梦想有多可笑,她杀一只疯狗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如果此时她是在战场,那她的下场就如同这只被她捅成稀巴烂的疯狗,支离破碎!
石门在这时候打开了,宫清僕冷眼看着倒在血泊中紧紧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的余继祖,挥了挥手,他身后两名士兵上前想要把余继祖架起来。
两名士兵的手还没有碰到余继祖的身体,余继祖就疯了一样抓起了手中的匕首朝两人刺来……
宫清僕眸子一闪,脚步微挪,却在下一刻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静止不动,冷眼看着。
两名士兵看着对他们发起了攻击的人,都急急的躲开,但其中一人的手臂被刺中。
两名士兵不敢还手,只能逃避着,可是余继祖却疯了似的招招是杀机。
宫清僕身影一闪,点了余继祖的穴位,扫了一眼两名士兵身上的被划到了的伤口,嘴角有一丝不明显的弧度,声音却是冷淡的:“把她带出去。”这个方法对她来说,很有效果,不是吗?
弦月皎洁,呼啸着的风也带上了些许的寒气。
郊外军营。
余继祖身子缩成一团,双手环抱着自己,目光呆滞,这是一间房间,一共六个人,另外五个人都是脸色惨白,有的人身上和脸上还有着伤。
他们是和余继祖一起参加训练的五名平常表现较好的士兵。
这时候号角吹起,就寝时间到了,另外几人吹熄了灯,都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
余继祖透过房间里面那扇小小的透气窗看到了月光,这里美其名是房间,却仿佛牢房一样,连窗都是高高的,小小的。
她已经身处在这个军营,身上穿上了士兵的衣服,可是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却不停的在她脑子里面回放。
她怔怔地睁着眼睛,直到眼睛酸涩难捺,她以为流干了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继祖,寅时不到,我们就得起床练兵呢?你也早点睡觉吧。至少我们还活着,没被疯狗吃掉。”
“是啊,继祖,你第一天来到军营不习惯根本是有的,但是明天还要一早就起床呢?你还是早点睡吧。”
“……”黑暗中,躺在隔壁的五个人都出声安慰着坐在那儿发呆的余继祖,这间房里,六个人都同样经过了那场训练,让他们一下子似乎亲近了不少。
余继祖粗鲁的抹去脸上的泪水,笔直的倒了下去,闭上眼睛睡觉,晚幽说过,无论面对什么,她都要自己去面对。
楚晚幽静立在离余继祖的房间不远处,月色下,她看着那扇小小的窗口的目光很复杂。
宫清僕与她并肩而立,并没有出声,对于这个女人,他由衷的敬服,世间男子在她面前自惭形秽。
楚晚幽恢复平静的神色,侧首看向宫清僕,平静地说道:“谢谢。”宫清僕轻颌首,示意她无须客气,后来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个方法对她很管用。”
楚晚幽深看了一眼前面的小窗口后毅然转身离开,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停下,只能往前走,继祖,也许是我的私心,我只是希望你活着。
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中,余继祖从最开始看见宫清僕的恨意,到现在的平静。
一个月下来,她手上沾血无数,每天都要经过一场不是她死,就是对手死的撕杀,到最后,她的对手就越凶残狠猛,她甚至有好几次怀疑是不是宫清僕故意想要她死才会让她面对那些她根本不可能打得过的对手。
有几次,她几乎以为自己会死,但是她却活了下来,但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身上大伤小伤不计其数,但是幸好马得宝有祖传的药……
一个月,她没有再见过晚幽,其实她很渴望见到她,她想要亲口问问这是否就是她必须要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