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冷心里虽然知晓,也还是应了一声“是。”
之后又沉默了很久,才又有楚云歌的声音传来,这一会儿并不止是她的声音连着的还有她的脚步声,她出来了,马车车帘微被人掠起,一双素手便出现在楚冷楚晓视线。
“走了一夜了,阿冷,晓儿,我们休息一会再走吧!”这时天色已微微有些光亮,怕是都五更天了吧,楚云歌将视线在四处扫了扫,这是条山道并非大路,道路两旁都是参天大树,遮住了些光亮,不是很明朗。
“小姐你累就在马车里休息,我们都还不大累,能继续赶路,争取天完全亮之前到南风边境……”楚冷答她的话,马车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慢,依旧飞快。
“阿冷,这是我去找夫君又不是你们,怎么地,你们都还比我要急!”楚国地较为偏远,天气也是不大好,这冬日的黎明,有些冷,楚云歌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手在触到身上的袍子时稍有一顿,想起几天前她皇兄给她这袍子的时候也想起这袍子是怎么来的,心里越发的紧了,脸上情绪依旧。
“小姐的夫君对我们来说都重要呀,因为我们都想要小姐幸福,而小姐的幸福要夫君给,我们当然急咯!”这时候楚晓插话进来。
这一翻话说得颇为在理,楚云歌也就没在说下去,而是转了一个话题“哎,那我们继续赶路可以,可是现在你们小姐我已经饿了,要吃东西了,你们呢,是不是急得东西都不要吃了?”
“诺……”刚说着,她身子一转进了马车,拿出备好的干粮,分给楚冷,楚晓。
这一夜下来没个停,任是楚冷,楚晓她们这些练家子也是有些累的,所以楚云歌递给她们吃的,她们没有推,边吃边赶路。
“小姐,你怎么不吃?”楚晓吃完一个馒头之后回头看楚云歌,发现她刚刚拿在手里的馒头一口都还没动。
“咳咳……”楚晓的一眼令楚云歌有些猝不及防,这会她问,她也有一些不防,却也不妨碍她答话“这馒头味道不好,我吃不大惯!”
“小姐,抱歉,让你受苦了!”本来只是楚云歌随口的一句话,但是就惹了楚晓心中一阵难受,公主是金枝玉叶,这下却跟着她们受这样的苦,她们心里都是很不好受,可如果不这样,其他也没别的办法了。
楚冷,楚晓,楚伶虽然是兄妹,可是她们的性子完全不一样,楚冷的性子完全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冷冰冰的,像块石头一样,楚晓性子亦是淡泊,不喜形于色,什么情绪都放在心里,她们三人中,只有那楚伶机灵古怪,活泼好动,就像跟他们不是一个爹娘生出来的一样,这会儿楚晓的情绪波动在脸上,足以看出楚云歌在她心中的分量。
“晓儿,没事,我其实吃的惯,只不过是随口抱怨一句而已……”前世的她没饭吃是常事,所以这一点苦并算不了什么,而且她们带出来的馒头都是宫中御厨做的味道虽比不过山珍海味可也够的上好吃的档次。
那句吃不大惯,不过是个不吃的借口,至于为什么不吃,答案很快就揭晓。
“阿冷,停车,我要下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楚云歌开口叫楚冷停车。
“小姐……”你要做什么!
楚晓本想问楚云歌,可这句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昏倒过去了。
“小姐你……”见楚晓昏了过去,楚冷停了马车,回头看楚云歌,皱着眉,心里已是明白半分,楚云歌在刚刚的馒头上涂了药,而那药想必是她防身用的,这会儿用在她们身上,有些可笑,却更多的是担心,担心有些事浮出了水面。
“阿冷,你们有事瞒了我……”这时的楚云歌不复刚才的模样,而是冷漠的,如同高贵不可侵犯的神祗,她的眼神清澈而犀利仿若一把利剑直射楚冷的内心,他这铁骨铮铮的男儿对上这眼神是不由的一惊的。
“小姐……”楚云歌的这一剂药下的猛,连楚冷这样身子底的人都有些撑不住,此刻有些头昏眼花了起来。
“阿冷,我们这一路离开并不是像父皇说得那样的让我去寻他对吗,而是另有隐情吧!”楚云歌见楚冷抿着唇不说话,自顾的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阿冷,是不是西楚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父皇母后她们要出什么事了?”本来离开之时,她并没有想太多,可离的楚国越远她心里越是不安,于是将这事前前后后的理了一遍,方察觉到不对劲。
“小姐!”楚冷依旧只是唤了她一声,没有说多余的话,但从他的神色之中,她已然知晓,有些她不知道的灾难,她的父皇母后正在承受。
“对不起,阿冷!”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刺入肌肤,疼痛难当,心中那一分疼痛较之更甚,她险险避过楚冷伸过来欲抓住她的手,她在跳下马车的空档抽了楚冷腰间的佩剑斩断了套住马的缰绳,而后翻身上马!
“小姐,你要去哪里!”天已大亮了,这密林里的光亮都强了几分,楚云歌看向楚冷,他那一双天塌下来都不眨一下的眼里此时正盛满了怒意多的是担忧。
“我要回去,阿冷!”楚云歌笑起来,那笑容里含了悲伤的味道。
“阿冷,父皇向来极度宠我,这正是乱世,他不会允我就这样出来的,更何况是去南风国寻他,这只有一个理由能说服他这么做,西楚将与南风交战,而西楚必败,最危险的地方最为安全,是以父皇找了这么个借口让你们护我离开,还有我们这一路从不停歇,甚至连我说要歇息你都不允,依旧前行,这实为可疑啊,阿冷,你是从来都是不舍得我受一点苦也是从来不拒绝我要求的人,可这次却狠心这般不顾我累,阿冷,这还不足够说明是出事了么?”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没有声音一样,可这些话却是一字一顿的传入了楚冷的耳中,听罢,他心中一窒,眼前的女人向来美丽聪明,他知道,可是这一次他并不希望她聪明也不希望她回去,可,倔强如她,又怎么能说服她不回去?强来,他本是可以,只要能留住她,不让她回去就可以了,但现在不同,他中了她的药,若不是一股意志强自支撑,他这会那里还能够和她对话,怕早该是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