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如墨似的天空,尽显诡异,楚云歌拖着身子行走在街上,脚步踉跄全靠一股毅力坚持!
南风国帝都,傍晚时分虽然走过一遭,但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她身受重伤,神情恍惚哪里能走回客栈,不过强撑了一会儿她就撑不下去了,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这一夜南风国的帝都迎来了第一场雪,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的下了一夜,种满梅花的庭院,一袭白衣的男子负手而立,肩头落满白雪,青丝也染成白发,而同样在南风帝都的街头,一身男装的女子躺在雪地,墨发散在雪地,白雪覆住她的脸颊,黑白交,融间又有点点鲜血如同血莲花……
“驾,驾……”四更天,天才微微亮,冰冷的冬日街上还没有一人,只有一辆华丽马车疾驰而来,马夫赶马的声音回荡在空气,这冬日的清晨更为刺耳!
“嘶!”疾驰的马车突然停住,在马夫勒停之时,马儿不满的嘶鸣。
“主子,前面雪地上躺了一个女子!”
“压过去!”那冷咧的声音犹如这冬日的寒冰刺的人生疼。
驾车的马夫得了主子的命令就朝地上躺着的人压去,生死一瞬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躺在地上的女子却徒然睁开了眼睛,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惊了疾驰而来的马,马蹄扬起,风扬起她的发,衬的她本就苍白的脸更如鬼魅。
惊了马,马车里坐的人当然是不太安宁,是以那马车里的人破车而出,一抹鲜艳的红,夺目而刺眼,他傲然而立于马车车顶,那般睥睨天下的气态,让还在重伤中的楚云歌一惊,而更让她吃惊的是那人的容颜,那容颜穷其一生她都无法忘却,是那日密林中的黑衣人,但今日的他较之那夜的他更让人移不开目光,一袭红色长衫,就像是在白雪中突兀开放的血莲,本是男子,却生的妖孽,隔了这般远的距离,楚云歌都能感受到他眉眼间的风华,步步生莲,灼灼升华本是形容女子的词语,放在他身上,楚云歌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能不能救我一命!”从来她没有求过人,但是这一刻她却向一个见面不过两次的男人开了口,不知道是因为不想死的念头催生的她求人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呵!”
楚云歌的声音很轻,但能落在男人耳中,且还清晰异常,只不过听了她这话,男人抿了抿薄唇,从唇间溢出一声轻笑。
连讥讽人的笑声都这般好听,真当是妖孽啊,楚云歌这时其实是有些佩服她自己的,竟然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有什么值得我救!”他眯着凤眸打量着底下那个仰着头求他救她的女人,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姿态求过他,嘴角玩味的勾起,他倒是有些好奇这女子有什么自信!
“我是女人!”
“笑话!”听到她这个理由,他一笑,颠倒众生。
“你觉得我像是身边缺女人的人吗?”是了,以他这般的姿色,身边女子定是多的不可数,但她赌一个自信。
“我是最特别的!”
“噢!”他挑眉,嘴角淡淡的弧度。
“我定是第一个这般与你说话的,这理由够你救我一命吧!”
她抬头,散开的墨发随风而扬,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从男子的视角看去,竟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美丽。
“赤,带上她!”
“是,主子!”这时候楚云歌才发现前方不远处站着一男子,那眉眼处与那日她所救的少年有些相似,倒是少了那一丝英冷而多了一分温润。
但重点其实不在这里,而是这么许久她的眼里只有那风华绝代的男子,眉眼中竟只有他,多年后察觉才知,原来她这一生只是因他而来。
已得到他承诺的搭救,楚云歌放心的闭上眼睛,再次倒在漫天的大雪里。
本来她就是撑着一口气,现在性命暂时无忧,她当是撑不住了!
对任何人都有防备的她,刚刚经历过一场背叛的她,这一刻轻易的就将自己的性命交付一个陌生人手上,当是糊涂,她这么做了,也不知是何趋势,只当这人并不会伤害她吧!
再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刚睁开眼睛的瞬间有片刻的迷茫,但很快她的神志就清楚了,她记起了之前所发生的事。
与南少卿的恩怨,被那人搭救!
那人?缓缓坐起身子,楚云歌巡视房间并不见一人!
那么?脑海里正迷惑,朱红色的房门就被推开,吱呀一声的开门声后紧随着进来一人。
那人,楚云歌认识,是那日密林用剑指着她的人,唤为冰!
楚云歌见她走进来,也不开口说话,只用眼神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
“吃药!”她没说话,那女人竟然是说话了,两个字虽然冰冷,但没有什么敌意。
而那日在密林她明明是将剑指着她的,她有些不解,后来当看到她站在那个她搭救了一把的少年旁边之后,她的心忽如明镜,洞悉了一切。
且说这时,楚云歌见着眼前黑漆漆的药汁,她努力克制住作呕的冲动,只皱眉道了一句“我不喝!”
但很快的就遭到了那女子的回绝,她手更往她面前伸“必须喝!”
“我不……”那个喝字还没有出口。
一个声音徒然打断她“怎么不是求着我救你么,那么现在这又是求死么?”迎着日光有一人走进来。
此时的他,身着深紫色的外衫,衬着那双瞳和唇,俊美清贵。
她见过他穿张扬的红色,见过他穿肆意的黑色,现如今他穿紫色也是这般风姿卓越,原来这世上当真有一种人能将每一种色彩都演绎的完美。
“我!”楚云歌差点被眼前这俊美无双的男子气的咬碎了银牙,前两次见面不觉他有什么,今日怎觉他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毒舌?
她怒瞪着他,无力的手紧紧抓住床栏!
“喝!”他负手立在前方,一股与生俱来的强者气势。
“我不喝!”而楚云歌回以他同样的倔强,并且在这之后,她就撑着身子要往床下跳,这时候她长及腰的墨发随着她弯身的动作垂落下来,遮住她一半脸,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