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府邸之外,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怀中抱着一具玉白骷髅。
“咔咔咔。”
虞儿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可在察觉到楚枭身上的气息后,身躯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方才它仅仅只是散出了一缕鬼气,想要查探二皇子府中是否有阴气存在,没想到竟惊动了那个白衣青年,险些暴露了身份。
而看着楚枭略显凝重的脸色,虞儿就像是做错事的孩童一般,微垂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八境强者。”
楚枭眉头紧缩,方才若非他及时出手,恐怕那个白衣青年就已察觉到了虞儿的气息。
看他的年纪,应该与顾青棠不相上下。
放眼四朝,在这个年纪突破到八境层次的,少之又少。
很明显,他的身份,应该是宗门弟子。
问剑宗么?
只是!
无论是柳妃还是夏尧,身上都没有一丝鬼气沾染。
而那些灵岩冰酿中,更无一丝血气波澜,也就说明…今日古北春运来皇城的冰酿,并非灵媒。
“你可曾察觉到,这座府邸中有阴气?”
以虞儿的骨骸之身,对于阴气的感知自然更为敏锐。
就算他们身上有灵物遮掩,也难逃阴鬼感知。
闻言,虞儿使劲晃了晃小脑袋,发出阵阵诡异的“咔咔”声。
“那些灵酿都在殿中么?可有被送往别处去的?”
“咔咔咔。”
虞儿再度摇了摇头,大眼睛里充斥着一抹迷惑。
方才在酒阁之中,他已经听闻西楚使团进入皇城,明日就会面见雍皇,定下和亲之事。
也就是说,那个幕后之人很可能会在此时出手,图谋太子之位。
可!
既然楚尧身后,有宗门扶持,又何必多此一举,勾结北荒、离原,修炼灵媒鬼道?
很快,当楚枭的身影重新返回云天阁,远远就看到了许积薄藏身在楼阁地窖之前,正小心留意着四处动静。
“有人来过么?”
“回公子,没有?”
许积薄肥躯一颤,明显是被楚枭吓了一跳。
“没有么…”
直到深夜,酒楼中突然走来一位白发老者,出现在了地窖之前。
“公子!来了!”
“你能悄悄潜进去吗?”
楚枭转头看了虞儿一眼,却见它轻点了点头,身躯直接化作一缕阴气,朝着地窖中刮去。
眼前这些酒楼守卫,修为大都在三境四境层次,连许积薄都不如,自然不可能察觉到虞儿的气息。
甚至!
方才进入酒窖的老者,更是毫无修为,浑身酒气,多半是这云天阁的管事。
不多时,等到那白发老者重新走出地窖,虞儿的身影也是凭空出现,回到了楚枭身旁。
“灵媒在里面吗?”
这一次,虞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顿时令楚枭有所疑惑。
而虞儿则是指了指楚枭的乾坤戒,又指了指酒窖前的老者,小嘴“咔咔咔”地道。
“你是说,那老头有一只乾坤袋?从乾坤袋里取出了灵媒,放入了酒酿之中?”
楚枭眸光微凛,而虞儿则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么。”
楚枭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如今看来,这些灵岩冰酿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完全是用来嫁祸楚尧用的。
甚至!
就算朝堂中有人怀疑“李清水”“古北春”,在码头上查验货物,也根本查不出任何端倪。
怕是这位二皇子做梦也没想到,他这云天阁里,早已被人布满了棋子。
可,不知为什么,楚枭总感觉这枚棋子出现的,太轻易了。
云天阁乃是柳家的产业,能随意进出酒窖的,定是大将军柳权、柳妃、以及楚尧真正信任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掌控?
楚尧脑子是少了些,可柳权、柳妃哪一个不是心计万千之辈?
不对劲。
“公子,还等什么,擒下这个老头,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
“不必。”
楚枭摇了摇头,眼前这个管事,毫无修为,却有一只乾坤袋,显然是棋子的身份。
甚至,他都未必知晓放入酒酿中的并非虎骨,而是孩童灵骨。
擒下他,不仅没有丝毫意义,反而会打草惊蛇。
“都给我瞪大眼睛看好了,这里的酒酿可是明日要送到宫里的,绝不可出现一丝差错。”
“是!刘管事。”
众人身形笔直,手握刀剑,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
随着这位刘管事身影消失,楚枭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沉吟之色。
…
“呵呵呵,现在楚尧估计还在陪那位问剑宗的郝剑喝酒,憧憬着明日登临太子之位的场景呢。”
云阁顶层,一座秘闭雅阁之中,只见一位面容模糊的青年端起杯中酒水,轻抿了一口。
“不过,现在我们该如何将灵媒之事,公之于众,叫世人知晓楚尧与北荒之间的勾结?”
“之前黑云身死,那位鹰神卫已经知道了朝堂中隐藏着大雍叛徒,所以我们只需给顾青棠提供一个线索,就能叫她主动出手,查看这些灵酿,找到楚尧的罪证。“
在其身前,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昏暗中看不清相貌。
他的身材颇为魁梧,宛如潜藏在黑暗中的鬼魔,令人震慑。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目的?”
“这件事当然不能我们来做,但可以借助那位死在灵岩岛上的鹰神卫之手。”
白发老者语气漠然,顿时令那青年脸上闪过一丝恍然。
“你的意思是…”
“伪造一封书信,就以那个许积薄的口吻来写,佯装他临死前发现了线索,顾青棠与大神祭早有约定,所以一定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妙啊,师尊心计实在是令人佩服,不过…你确定那个鹰神卫和蔡基,真的死了么!”
“有什么关系么?我已在皇城各处入口安排了重兵把守,以西楚使团进城为由,将闲杂人统统阻拦在皇城之外,就算他们还活着,也根本进不了皇城,除非…他们会飞,等到明日一切尘埃落定,就再不会有什么变故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不过我觉得…今夜并不适合揭穿楚尧,不如就等明日西楚使团进宫之时,再诱顾青棠去查进宫的酒酿。”
青年男子淡然一笑,眼眸中竟闪过一丝阴邪之色。
“你是说…”
“雍皇心性多疑,又爱颜面,若是我们今夜揭发楚尧,怕是他为了颜面也不会在西楚使团降临之际惩治于他,但如果我们当着满朝文武揭穿楚尧的罪孽,他就没什么好选择的了。”
“你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逼雍皇下决定吧,你是为了顾青棠吧?”
老者漠然一语,却令那青年脸色微变,轻点了点头,“我要的不是顾青棠,而是她的宗门背景,西楚公主我也要,顾青棠…也是我的。”
一夜时间,眨眼而过。
等到第二日一早,楚枭亲眼看着那些灵岩冰酿被装上马车,却始终不曾等来那位幕后之人。
“都检查过了么?这些酒酿可有问题?”
楚尧一身黑金蟒袍,高踞马上,春风得意。
今日他不仅会得到太子尊位,还会与西楚长公主订婚,双喜临门。
“二皇子放心,柳掌柜和刘管事都检查过了,不仅有冰酿,还有虎骨血酿,都是珍品。”
“好,走,进宫!”
楚尧咧嘴一笑,御马而行,率领众人朝着皇宫方向徐徐驶去。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虞儿感觉错了?这些酒酿中泡的是虎骨?”
许积薄一脸困惑,他始终认为,这一切阴谋的背后,皆是这位二皇子作祟。
可,若他就是幕后黑手,又怎么可能将泡了幼童灵骨的冰酿送入皇宫?
闻言,虞儿却拼命摇着小脑袋,显然是对许积薄的怀疑感到愤恨。
“这些灵媒酒酿…或许只是个诱饵,就是为了诱导我们查探。”
楚枭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森冷,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