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唐小宝不懂皇宫斗争的残酷,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做胭脂水粉的,竟然惊动了大内侍卫。
这就使得自己,不得不多一个心眼了。
唐小宝来到泊县衙门的时候,就察觉出来了空气中的异样。一等侍卫夏得朝坐在了上首,而知县陈文秀只能恭恭敬敬的陪在一旁。
“唐公子,这位是宫里来的夏大人,夏大人有些话要问你,你可要好生回答。”说罢,陈文秀给他使了个眼色。
陈文秀还真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之前的唐兄弟,到了这里又成了唐公子了。很显然,这是想和唐小宝划清界限。
唐小宝只是微微一笑,对着夏德超一拱手:“草民唐小宝,见过夏大人。”
夏得朝从鼻孔里“哼哼”了几声,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宫里的胭脂水粉,可都是你进贡的么。”
唐小宝一愣:“啊?不知大人说的,是那种水粉。”
既然对方嚣张跋扈,那么自己就给他来个揣着明白装糊涂。果然,唐小宝的回答登时惹怒了对方,夏得朝怒喝道:“大胆刁民,本官问的是安喜宫所用的那些胭脂水粉,可是你小子做的?”
唐小宝“哦”了一声:“原来大人问的是这个,没错。这些胭脂水粉深得万娘娘的喜爱,在下只好尽心尽力,为娘娘永葆青春而日夜研制了。娘娘对在下做出来的这许多水粉可是欢喜的紧呢,不知大人为何问起这个。”
对方显然是来者不善,唐小宝也不惯着他毛病,那我就搬出万贵妃来,你一个一等侍卫再嚣张,也不敢对万贵妃怎么样吧。
夏得朝确实是不敢对万贵妃怎么样,可让唐小宝不知道的是,夏得朝是赵才人的人。人家,根本就不怕得罪万贵妃。
陈文秀虽然也是万贵妃的人,可他也是不敢轻易得罪这个赵才人的。陈文秀最想做的其实是隔岸观火,最好是两边都不得罪。
夏得朝并没有将眼前的唐小宝和陈文秀放在眼里。他们大内侍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大概来的时候,已经探听到了泊县的一些消息。
当下,夏得朝冷冷的说道:“哼,本官再来问你。你这胭脂水粉,是如何成为万贵妃贡品的。还有,这些胭脂水粉你之前所供何处。”
很显然夏得朝在给唐小宝挖坑,换成黑娃和旺财之流,早就一头钻进去了。可唐小宝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并没有回答夏得朝的问话,而是求助的看向陈文秀。毕竟,当初是陈文秀牵的线。
陈文秀暗叫不妙,刚要开口回答,夏得朝指着唐小宝:“让他来说。”
唐小宝想了想:“这水粉在下只是沿街叫卖,至于卖给了谁所供何处这我就不知道了。后来如何传到了京城,我更是一无所知。是陈大人告诉我,这水粉被宫里的娘娘相中了,在下这才使得这些胭脂水粉成了贡品。”
陈文秀暗自松了口气:“对对对,一开始这些水粉只是在泊县地面上流传。后来万妃娘娘来懿旨,跟下官说让下官弄些水粉送到宫里去的。”
夏得朝并不是那么好糊弄,他猛地一拍桌子:“哼!别以为本官不知道,这些胭脂水粉乃是青楼瓦舍所用。陈文秀你好大的胆子,竟将这些污秽之地的东西,送给娘娘,你是何居心!”
陈文秀吓得一个哆嗦:“夏、夏大人饶命、饶命啊。这些水粉只是在泊县市面销售,青楼瓦舍的你女子买回来一些使用,自也在情理之中。”
夏得朝的眼中露出杀机:“来人,给我带上来!”
夏得朝手下的几个侍卫,很快将一群女子带到了衙门。唐小宝一见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来的,正是醉杏楼的老鸨子还有几个青楼姑娘。
这些人都是唐小宝的客户,当初醉杏楼甚至于成了胭脂水粉的代办点。夏得朝来之前,显然已经打听清楚了。
青楼瓦舍所用的水粉,竟然敢上贡给宫里的娘娘。若是被治起罪来,陈文秀和唐小宝都是难辞其咎。
突然,陈文秀怒喝道:“好你个大胆刁民唐小宝,你竟然瞒着本官。将这些给青楼瓦舍的水粉,上贡给万娘娘。枉自本官如此器重与你,你竟敢害本官。来人,给我把这犯人唐小宝抓起来,押入大牢!”
说得好听一点,陈文秀这叫断尾求生。说的难听点,就是出卖唐小宝撇开自己的关系。
很显然陈文秀这么说也是大出夏得朝的意料之外,夏得朝只好看向醉杏楼的老鸨子:“你来说,这水粉是谁专供给你们的。”
老鸨子估计是给吓得不轻,可她看了眼陈文秀,很快就指着唐小宝:“是这位小公子给我们送来的,陈大人对此并不知情。”
陈文秀很是得意,唐小宝却心如死灰,此时的他终于知道,这些官场的可怕之处。
在这些老狐狸面前,自己被他们给卖了,还得帮他们数钱的。之前唐小宝还以自己是个穿越者而沾沾自喜,现在他却明白了,在这个时代从来都不乏人精。
自己若是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怕是终究难有立锥之地。他开始后悔,当初就应该听黑娃他们的,早点南下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老鸨子不肯指认陈文秀,夏得朝对此也是毫无办法。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好在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以后这些贡品水粉万贵妃是不能用了。再用,那就是有损皇家颜面的事。
当下,夏得朝冷冷的说道:“这贼厮胆子确实不小,陈大人可一定要将其严惩不贷。本官也是无意中得知最近流入宫中的贡品有些问题,这才不得不亲自来查查。这些烟花柳巷肮脏之地的东西,怎敢为贡品之用。陈大人,这案子可就交给你了。”
陈文秀慌忙施礼:“夏大人放心,下官定会将此事给朝廷一个交代。”
唐小宝惨了,他现在身陷囹圄,入了泊县县衙的大牢,彻底的沦为了阶下囚。这罪名,足够他掉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