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没像以往一样惊吓的跳开,反而拽住他的篮子就往里面伸手:“要吃!兔兔就要吃!”
小耗子当然想给她吃,可是他怕爹爹骂的吓的护住:“不行,不行。”
小女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吃!兔兔吃!”
男人见状,虚伪的抱住女儿打:“赔钱货吃什么吃!就知道吃!”
远处的女人见女儿挨打,急忙抱着小儿子赶过来拉住男人:“你干什么!”
男人背着小耗子冲女人使了个眼色,女儿有些为难的看着丈夫,丈夫一巴掌拍在女儿的屁股上:“吃什么吃!小心吃死你!”女儿哭的更大声了,本躺在女人怀里的小儿子也跟着哭,如此‘庞大’的哭声让小耗子为难道的往后退一步,咬咬牙很心疼的看眼自己的玩伴,兔兔喜欢吃烧饼他知道,可是给了兔兔会被打的,爹爹打人很痛很痛。
“哇——哇——”
“哇哇——哇哇——”
路过的两人从五人身侧走过时不满的嘀咕:“什么人,有钱才给发水!”
“这可怎么办啊,我孩子一天没吃东西了。”
“饿死了也没人知道!”
男人与女人闻言再次看向耗子的篮子。
小耗子正低着头,艰难的从篮子缝中抠出一块小烧饼,跑大哭的小女儿身边,快速塞她嘴里:“你吃,不可以告诉我爹爹。”
小女孩立即停止哭声连带着小耗子的手指头一起往嘴里塞。
男人、女人咽口唾液,现实的他们明白,朝廷就算有救济也不会发他们手里,男人捅女人一下意思在明显不过。
女人还是有些为难。
小耗子拔出自己的手指,小女孩还是要吃的瞅着他,小耗子心软的一咬呀,把掰开的半块烧饼都给了兔兔,兔兔拿起来就狼吞虎咽,小耗子心疼的在下面接着她掉下的碎末:“兔兔,我们的家呢,你怎么不回家啊,我家怎么也不见了。”
只顾着吃的小女人没空搭理他的使劲吃。
小男孩在她额下捧着小手,转头问他靠近的婶婶:“我们的家呢?”
女人看眼吃的香的女儿,在生存和道义上,她还不理解道义:“耗子,你爹去看新家了,现在还没回来,你去找找他吧。”
“新家?”
“对,你把篮子放着,去前面看看你爹回来没,天都这么晚了,你爹他年纪大,婶婶怕他摔跤。”
小耗子担忧的放下篮子:“我去看看。”随手还把手里的残渣也抹进了小女孩嘴里。
女孩一家人在他跑走后,提上篮子也走了。
天越来越黑,处在无妄之灾中的人们生还的几乎没有,柳正的话不会有人听,他下发的调运命令也没人执行,似乎在这场不算灾难的灾难中就他一人瞎着急般的忙前忙后,救助的人员已经无聊的回家休息去了,看着他寄于期望的土地,望着他想证明自己是跟柳密不一样的地方,那些和他熟悉的人们,就这样不在了,不在了。
柳正在没人的地方擦擦眼泪,突然倔强的站起身:“怕什么,不能放弃。”他连夜敲开了关闭的大门,用自己柳密儿子的身份见到了被他挖起来的姐姐。
他利落的下跪,求助的哀泣:“你是一国之后,能救上阳就一定能救北郊,对吗?姐姐。”
钱初脸色惨白的喝口骨汤,半夜被吵醒让她的身体负担很重。
“姐姐,你是皇后,就算你什么都不是,你还是我姐姐啊,我不想他们死,不想!为什么会这样,北郊是皇上赐给我的,看被我弄成了什么样子,姐,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没用,不想啊!姐,你救救我,你带我去求爹爹,只要他救北郊,我把北衣卫送他,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再也不反抗他了!再也不了!姐我……”
钱初勉强振作精神,看着哭哭啼啼的柳正,听到他说不要时,一巴掌就甩在了他脸上。
柳正诧异的捂着脸带着泪眼看着她:“姐姐?”
钱初不悦的瞟他一眼:“黛眉,备轿,本宫亲自去看看。”京城北郊?如果她没料错,那里是回天国著名的粮产地之一。
“姐?”
“你给我记住,再说一句不干,你就不配当北衣卫的总统领!”
柳正茫然的心瞬间归位,孩子气的擦擦眼泪跟着钱初坐上六台大轿:“谢谢姐。”
钱初在车上喝口提神的凉茶,看着不争气的靠在她肩上装傻的柳正,一丝思量跃上她的蓝图。
黛眉非常不高兴的瞪着半夜挖人的小少爷,什么屁事都哭,以后不用在官场混了!
“站住!夜已深禁止任何车辆出行!”
“大胆,车里可是当今皇后娘娘!”
两为门卫立即下跪:“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请娘娘见谅,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宫。”
钱初本来就头疼,身体不好了难免心情不好:“拉出去砍了!”
两人惊讶的互视,赶紧叩首:“娘娘饶命!小的也是依命行事”
“娘娘洪福天齐,求娘娘饶小的一命!”
做最后一轮巡视的殷释听到声响走来,与柳丝、柳正对视一眼后,他主动赶车带着他们一路出宫,如果他料想的没错,这个时间找皇后,只会为了北郊,而北郊是他呆了五年的地方,
柳正悠悠的圈住钱初的腰,羡慕又嫉妒的孩子气:“想不到会在这碰到殷释。”
“恩。”省了很多麻烦。
“要是他,他一定比我做的好。”今日所受的委屈和不满让他分外依赖柳丝宠他的事实:“姐姐,好多人都死了。”他抬着头看着她,想从她那里得到没用的安慰。
钱初低头瞧瞧他水汪汪的‘狗眼’:“是吗?”
“恩,姐姐,人为什么要分贵贱呢?”
钱初反问:“为什么要分四季?”
柳正趴在她肩上回忆着西衣卫的话,有些伤感道:“可是,我们都是平等的不是吗?为什么不救他们,他们也需要。”
钱初真怀疑他是怎样在柳府活下来的:“人只有在死亡面前是平等的。”
“姐姐!”
钱初揉揉他的发:“对不起,我现在比较消极,以后再谈好吗?”
钱初下轿的时候,街道安静的没有一点虫鸣,土地里的热气渐渐的外散,塌落的房屋和一个连一个大坑让车辆无法行驶,埋在废墟里的人们在摄氏三十多度的夏季生还的希望就是零:“波及范围?”
负责营救的北衣卫原副都统——伽炼上前道:“300万亩,一半是农业用地,一半是子民用地。”随后就一直盯着后面是殷释,眼里的激动和兴奋昭然若揭。
殷释走在柳正的身后。
钱初当看不见的上前,尾随的负责官员统统跟上,正在一线营救的士兵被迫停下工作,尽职尽责的保护皇族。
钱初理所当然的接受他们的‘忠诚’,至于众人的瞪视,她不痛不痒的忽略,钱初围着一个小坑转了一圈,目测完坑体的深度道:“皇上怎么说?”
伽炼轻蔑的不悦,什么都不知道出来添乱!还是真当自己是神:“这事经不起圣上,塌方的很大一部土地分没在京城范围,还有一半土地深入了湖泽山地的边缘,所以这次的损失累积并不严重够不上灾难的标准。”说完他又看向殷释,殷释目不斜视的更在后面,很多高层在场的人员都找到组织般的紧盯殷释。
钱初点点头,并不在意他的不耐烦,她让黛眉扶着向前,借着月色小心的前行:“死伤多少?”
伽炼看眼柳正,嘴角动了下:“两千。”
柳正立即自责:“都怨我,我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不会!”还在他最敬佩的人面前丢人。
钱初没功夫安慰一个孩子,她继续上前,抠出地上的土壤在手里捻摸,随后取下树上的一片叶子在嘴里咀嚼:“蓝衣,你下去拿最底层的土壤给本宫。”
“是娘娘。”
伽炼和跟随的人员看她都感觉污染眼睛,这位以荒淫闻名全京城的王妃是没有争议的事实,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干的那点事,恐怕七八岁的孩子都知道,她在礼堂上调笑乾引王府的总卫,让三圣被迫发配边疆是铁一样事实。
钱初接过蓝衣手里的粘土,问道:“这里的年降雨量平均在七八百毫米?”如果她估量的没错,前方一望无际的山林应该属于温带季风气候,这里越往前走气候越温和,年平均气温在十一度到十四度之间,并且由南向北和有西向东递减。
人群人中一老者惊讶:“娘娘怎么知道?”
殷释诧异的看眼两人,能让天老开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钱初得到答案后继续向前,回天还不流行统计学但是地方上应该有地质、气象上的研究机构,她曾看过一本《回天地质概要》虽然不全,但足以证明回天有这方面的‘专家’:“刚才说话的人出来。”
老者缩回人群并没有出头的意思。
人群的人自然不会帮一个‘外人’。
黛眉刚想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