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释低着头耳边回响着一段他不想反复的记忆:
“如果让你守城你需要多少人马”……“亲爱的,问题你能答上来了吗?”
“什么地势?攻城人数多少,季节呢?”他是自信的,自信在战略和用兵上没人比的过他,那个问题同样难不倒他。
她高傲的反问:“你是将军!?”殷释清楚的听出她的讽刺和不屑:“你可以走了!我不喜欢白天看到男人。”
殷释敏感的察觉她的厌恶,是对他回答的厌恶和不满。
他不服!相当不服:凭什么!她不配厌恶他!一个人尽、不守妇道的女人,没资格要求他,他一天一封信的问了,锲而不舍的去证明自己强项的存在价值,去击倒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可是答案却让他没了锐气,那些被荣耀照亮的成就似乎瞬间变的不值钱,她不耐烦的纸上只有两字:全部!
殷释笑了,可悲的笑了:“必死的全部热血和信仰吗!”他何其可笑,竟然连军人基本的操守都没了,什么时候他最引以为傲的战场、他衷心保护和守卫的国土让他忘了本质!
殷释抬头,最后道:“皇上,无论您怎么决定,臣都为您战死最后一刻!”
宗政转身冲他吼:“不懂别瞎表忠心!”
殷释胆小的垂下头,三个人中被欺负的总是他。
宗政转向轩辕:“你决定了!”
轩辕无惧的点头。
“那好,我帮你回去问问。”
轩辕感激的看着他:“麻烦你了。”他掏出自身的信物放宗政手里:“不要动用你少主的身份,带上这个,就以回天使臣的立场去谈判!”当年宗药山庄能把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赶出来何尝会在意他少宗主的身份:“五年或者十年,不……”不行的话就算了,可是轩辕不想说:“尽力而为。”
夕阳斜照,余晖染天,烤闷了一天的土地散发着残余的热量,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出门凉热,宗政在轩辕的期盼下出发去了宗药山庄。
深宫大宅里,有人也因这份炎热合不上眼,她断断续续的调弄着琴弦,心事重重的等着什么,青苔为她拨动着香炉中的燃沫,默默的站在一旁,瞰远宫因为主子缭乱的琴音变得安静肃然:“青苔……”
“娘娘。”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戌时。”
薛倚楼的琴微停:“……戌时?……这么晚了……”她素手再起,琴音离情缭乱似漫空漂浮的游丝留情绵绵:皇上不今晚不来了吧。
“娘娘,要不然奴婢去问问。”
“住嘴!”她是后妃,怎么可打听皇上的去处:“青苔,让宫门外的人把灯……熄了……睡吧。”
青苔怜惜的看着主子:“娘娘,还是再等等吧。”皇上今日跟着皇后回了东宫,娘娘是在不安吧,要是平日娘娘不会等皇上,也不会在外面点长明灯,众所周知瞰远宫的长明灯是熄灭的,也预示着宫里的主子不希望皇上到来的意思,只是平日皇上怜惜娘娘虽不在翻牌之列常来而已,可这还是主子第一次点长明灯呢。
“熄了吧,本宫累了。”
青苔小心的扶起她:“是,娘娘。”
灯火通明的坤耀宫的气氛很紧张,黛眉端着为轩辕上的茶水恨不得下药毒死他:“小小不见多久了!”
蓝衣哭的哽咽:“回姐姐,好几天了。”
“皇后娘娘怎么说。”
“奴婢们不敢问,当时娘娘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小安子!我跟你没完!”小小虽然很讨厌,可怎么说也是她主子的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出手当她们东宫好欺负吗!
“黛眉,黛眉,茶水好了吗?”钱初思索的看着棋盘:“皇上。”
“恩。”
钱初调皮的吻他一下:“本宫能赢。”
轩辕冷淡的摊手:“赢给朕看看。”
“遵命。”
黑白子纷纷下落,两人棋局你来我往,黑子擅守,人如棋子般总是采取最稳健的进攻手段,只要突击一定会有所收获。
白子诡异,最多的是在模仿这片大陆上前人的手法,却也在其中蕴含了当代的变化,用意是在对方看似熟悉的棋局中走出不一样的棋路,争取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娘娘,茶。”黛眉微微拘礼,两杯茶分别放在两人身侧。
钱初伸手去拿。
轩辕落下一子后,按住她的手:“黛眉,换杯温鲜奶或者补汤。”
钱初抬头看向他,手里的棋子都忘了落下:知道了!态度呢?钱初不自觉的扶上腹部,第一次把自己真实的恐惧呈现在她的面前。
轩辕看她一眼,平静的低下头:“该你了。”
钱初落子变得的犹豫,心事重重的看着他,但随即揽起自己过分外露的情绪笑道:“臣妾想要,其实……其实……”钱初‘悠悠的’解释:“你不用担心,臣妾那段时间没有……”没有的后面钱初不说了,聪明会自己揣测对自己有利的事,身为律师的她最不缺的就是会玩虚实交替,如果他不同意她准备了千百招对方他,她黯然的吃掉对方一子,表情变的神圣庄严,貌似说的话都是警示名言:“你当时会答应娶我,很感激。”其实可信度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但她就是想要这个孩子,自私的想要,哪怕拥有到孩子自然死亡,钱初慢慢落下一子,心思百转千回。
轩辕面色微紧,手里的子骤然发现无了落脚处:“你赢了,青衣夸你棋术精湛,今日朕总算领教了,一切如你所愿。”
钱初抬头:“什么?”
“朕说了,如你所愿,天色不早了,给朕更衣。”
钱初瞬间笑的如烟花一样夺目,轩辕避开她的目光吼:“快点!朕明日早朝!”
“是。”钱初立即上前,第一次感觉这个男人如此好看:“臣妾帮你。”至于小小的帐,还是会跟你另算!
翼洲大陆的深海夜幕下,一艘不起眼的小船被抬上一搜庞然的军用皇家战船,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在带一堆丫头的拥簇下焦急的跑出来,一位胡须拖地的老者也拄着拐杖赶出来
“是泽尔吗?泽尔怎么了,泽尔……”妇人哭泣的往小小身上扑。
小小惊恐的看着他,眼里满满的惊讶却不能移动半步。
华贵的妇人查觉出不妥的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一头蓝色的头发,一双蓝色的眼睛,可是怎么感觉孩子就是不对呢:“泽尔,你怎么了,是母后啊!泽尔!泽尔!”
小小更加害怕的摇头,声音很弱,吐字也不清晰:“姐姐……姐姐……小小要姐姐……你们骗小小……”
“泽尔,你说什么!泽尔!”妇人焦急的看着他:“怎么会这样,母后只是一会没看住你,怎么就这样了!呜呜……都是母后不好。”明知玄泽海域的功法到了这个时候会突变,她还任性的出海,害皇儿出来找她:“母后该死……”
老者推开护卫上前道:“太后娘娘,让老臣看看帝上的伤势。”
妇人赶紧让开,哭泣道:“普列,你快看看你,泽尔他怎么了。”
普列拖着长长的胡须上前,一身白色的玄纹服象征着他武学上和政治上不可动摇的皇家身份,他伸出手,小小害怕的瑟缩,却一点不能动,片刻普列脸色骤变:“你们从哪找到主上的!”
迎回小小的亲卫,低着头跪成了一排:“臣等该死,护主不利!”
“问你们话呢!”老者震慑人心的吼声骤然间海浪翻腾滚跃:“回答!”船上的人除了妇人全部齐齐下跪:“老先知,息怒。”
“在……在……在翼洲海域,具体哪过就不知道了,翼洲大陆共有三个国家。”
“普列,怎么了,泽尔他到底怎了!”
普列恭敬的行礼:“太后莫急,帝上只是被贼人挑断了手筋脚筋、舌部也遭到重创!其他的并无大碍。”这些伤对修行玄章的人不算什么,只是谁如此大胆敢对拥有双蓝的玄泽帝上动手,看来日子活到头了!
妇人踉跄的后退:“什么!谁下的毒手!谁如此大胆……”
“太后!太后!”
“本宫没事!”拥有世间第一强大势力的玄泽海域,还是第一次让帝上在修行期间受如此重的伤:“谁这么大胆子敢对我玄泽海域出手!老妇踏平他的总殿!”有仇必报是玄泽海域不变的传统。
“臣等该死。”——刀起头落,负责把玄泽尔捡回来的人齐齐自刎投海:“臣等以死慰先帝在天之灵!祈福帝上早日康健!”
其他人统统跪下敬天:“玄泽普寿在天,帝上万福无疆!”喊声在海风中飘荡,猎猎军旗在冷风中展扬,一代海上霸主莅临翼洲海域时,大多数翼洲子民都在休养生息,此船静默的开来又再次不甘的开走,水中映着宁静的圆月昭示着不老的日落夜升……
夏日的晨风难得的吹拂,昨晚的小雨过后空气也变得清爽透彻,少了中午的炎热,添了份意外的舒适,早起的人们开始劳作,宫里宫外打扫的宫女太监已经完工换班,侍卫们已送走早朝的官员,各宫妃嫔在坤耀宫和瞰远宫外行了礼结伴成群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