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水蓝色男式长袍的小姑娘,拿着一柄长剑从门外蹿了进来,把胜男他们三个吓了一跳。
小姑娘见桌子上放着一个钱袋子,看里面鼓鼓的肯定有不少银子,心头的怒火更加旺盛,她用剑尖指着杨掌柜:“秋荷,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交代给你的,恩?”
“……”杨掌柜无声的叹了口气,看来她不把情况给小魔头讲清楚,今天的事情没完呀。只见她笑着站起来,对小姑娘欠身行了个礼,“回表小姐,情况是这样的,孙捕快是负责咱们附近治安的官差,见咱们这里刚开业,便进来喝口茶,没有什么勒索。您放心吧!”
“没有勒索?”小姑娘瞪着两个黑漆漆的大眼睛,目光不断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柜台后面的小伙计身上,“那小贵子怎么说,有人要来咱们店里收保护费,我不让给,那些差役们就天天来寻衅闹事?!”
小贵子?!杨掌柜冷冷的瞟了一眼柜台后的小男孩,心中闪过不悦,她平生最讨厌正经本事不学,天天扒着主子的大腿打小报告的小人。
“呵呵,没有的事,”虽然对小贵子很厌恶,但他却是表小姐推荐的伙计,就算是想收拾他,也不能急于一时,“小贵子没有在街面上呆过,所以不知道里面的规矩。表小姐,您要不先去楼上换件衣服,否则老太太见了您这身打扮,又该生气了!”
“真没有?”小姑娘见杨掌柜如此肯定的样子,也有些吃不准,又听她提到了自己的姑母,便犹豫起来。
“当然有,”小贵子接触到了杨掌柜的目光,浑身一颤,心里直埋怨这位表小姐怎么如此没有心机。想着事情既然已经捅了出来,索性把事情闹大,到时候老爷知道了,他也不会怎么样,大不了不在铺子呆,还是跟着叔叔回府里当差。
有了这种想法,小贵子直接从柜台后面跳了出来,三两步来到桌子边,指着钱袋子喊道:“姑娘,这就是捕快们勒索咱们的银子。刚开业那会儿,他们就来了,没错就是他们三个人,”小贵子边说着,边用手指着胜男他们三个:“说什么要茶钱,小的去周围的店铺打听过了,原来是收治安费,而且每个月交一次,一次多则二两银子,少则七八钱。谁家要是不给,他们就给人家颜色看。”
说到这里,小贵子又冲回柜台,从里面摸出一本账册:“姑娘,开业那天您就交代,不准给捕快们钱,更不能助长他们这种勒索良商的气焰。我们听了您的吩咐,那天便没有给他们银子,可是自从那天起,咱们店就天天有人捣乱,您瞅瞅,这都开业快半个月了,咱就开了三四张生意,挣的钱连工钱都不够!”
小姑娘一听这话,脸色也开始阴沉起来,她把剑递给身边的伙计,然后从小贵子手里拿过账册,果然,厚厚的一本账册只记录了开支,收入只有可怜的一两二钱银子。这个胭脂铺是她抢着要帮表嫂的忙,在姑母面前立了军令状的,如今都快赔光了,她在姑母和表嫂面前还有什么面子?!
想到这里,她把账册甩给杨掌柜,又摸起桌子上的钱袋子,拉开抽绳,里面是两锭白花花的银子。
“秋荷,你就是这么帮我嫂子管铺子的?”
“表小姐,咱们是开门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掌柜也有点腻烦,她给小姐掌管了几年的铺子,从来还没有哪家铺子像胭脂铺这样,开业就赔钱的。
她这时真替小姐抱屈,自己的私房铺子,硬是被婆家的表小姐插了一杠子。要是这位小姐真懂生意也成呀,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刚才小贵子也说了,这条街上十三家店铺,家家都要交银子,咱们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随乡入俗的好。”
有了异样想法的杨掌柜,也不想再这么拖下去,既然这位姑奶奶这么不省心,干脆随她去闹吧。或许把事情闹大了,自己姑娘在婆家还会好受些。
“呸,”小姑娘一听这话,弯弯的眉毛马上立了起来,她把银子丢回桌子上,“你是我嫂子的人,我没有权利管教你。可这是我和表嫂的铺子,绝对不允许你任意做主。还有,咱们杨家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让一群低贱的捕快勒索?”
原本看热闹的孙传德他们三个,听到这话,都不爽了起来。
“嘿,你这小子,混说什么?”
孙传德一抽腰刀,横着眉毛骂道:“你看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却不男不女的舞刀弄枪,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孩子,居然还敢在爷面前放臭P!”
“你?你才不男不女呢?”小姑娘平时仗着姑母的宠爱,一向我行我素,从来没有人当着她的面教训她,更没有人说话说得这么、这么粗俗,“无耻的小人,穿着官服却不思为百姓做事,简直就是朝廷的败类,今天本姑娘要替天行道,看剑!”
话音刚落,她从伙计手里夺过宝剑,便冲着孙传德砍了过去。
“嘿,爷爷我在梅水待了这么久,还第一次碰到侠女,”孙传德也气笑了,他拿着腰刀磕了一下她的宝剑,然后纵身跳出店铺,站在街口说:“丫头,来吧,今天爷倒要看看究竟是你替天行道,还是爷爷教训无知小儿!”
“好,你们都别拦着,”小姑娘也来了劲儿,她跟着师傅学了几年的武功,至今还没有遇到对手(家丁:那是我们让着你,好吧),终于碰到一个找死的,她就好好杀杀这些官痞的威风,帮表哥清理门户。
胜男开始还觉得挺热闹,如今两个人突然交起手来,她不免担心起来。这位小姑娘看样子肯定是某个大户人家,被长辈宠坏的小姐,如果真要是弄伤了,他们三个肯定要吃亏。
“去,回府里报告老爷!”
杨掌柜面无表情的看着街上的打斗,叫过管事低声吩咐道。
“是,掌柜的!”
管事的也无限郁闷,是他劝杨掌柜低头,他们礼也赔了,生意也耽误了,最后还是要闹到府里。
孙传德人品虽然差了点,但手上的武功还是不错,虽然比不上胜男的李家刀,但对付一个涉世未深、骄傲自满的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起初,他慢悠悠的比划着,似乎像是被小姑娘的剑势逼住了,实际则是在观察她的套路。
一刻钟后,孙传德见小姑娘把剑法完整的耍了一遍,现在又重新开始,便冷笑两声,开始迎头出击。
“哐啷!”
一声金属敲击石头的脆响,小姑娘的宝剑被磕飞出去,孙传德的腰刀也点在她的面前。
“住手!”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断喝,李正义带着几个捕快匆匆赶来,见孙传德正拿刀指着人家,忙一脚踢了过去:“大胆,竟敢拿刀指着县尊大人的表妹,孙传德,你还要不要脑袋?”
阿?这个死丫头是杨知县的表妹?那、那胭脂铺不就是杨知县家开的?!
听到这话,孙传德和胜男他们三个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李正义无奈的看了一眼在场的捕快,心里也极为不快。今天这件事,表面上看是孙传德他们三个做的,但背地里却是两班衙役一起活动的结果。
唉,他早就该想到,能如此横的商户,后台一定不弱。可任他和李大头怎么打探,也没有探到他们的底。所以,捕快们才会按照惯例整治胭脂铺,但是没想到居然得罪了杨知县。
如今惹了大人物,他们这些小人物,官小人微,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过去这关呀。
“小的李正义,是衙门的捕头,见过方姑娘!”
李捕头踢倒孙传德之后,便弓着身子,谦卑的来到小姑娘面前,双手抱拳施礼。
“哼!”小姑娘刚刚回过神,自己输了功夫觉得失了面子,肚子里正窝着一团火,她见李捕头来见礼,直接把火撒到他身上:“不敢,你们少来敲诈、恐吓我们就行。没想到堂堂捕快,居然比地痞流氓还要可恶,胆敢用刀指着我,小心我表哥知道了,你们的脑袋不保!”
“方姑娘请息怒,小的一定会严加管教这几个人,”李正义低着头,仍然恭敬的说道:“县尊大人日理万机,政务繁忙,这点小事还是不要惊动他老人家!”
“哟,现在知道害怕啦?”
小贵子从店里蹦出来,见主家的身份爆了光,得意洋洋的站在孙传德面前,“哼,上次我去衙门,你是怎么说的呀?哼,如今得罪了我们表小姐,再来道歉,似乎晚了些吧!”
孙传德被李正义一脚踢开,起初心里还直骂娘,后来听到李捕头的话才知道,这一脚是救他来的。他和胜男不同,自幼在贫民窟长大,深知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小贵子挖苦的话刚说完,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卑微的爬到小姑娘面前,抡起手掌用力的抽着自己:“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这才冲撞了小姐,还望小姐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条贱命!”
侯刚见状,也连忙拉着胜男跪下。
“干嘛?侯大哥?”
膝盖猛地磕到了冰冷的硬石板,胜男疼的险些哭出来。
“求饶呀,哎呀,小五,咱们都是小人物,得罪不起他们!”
说着,侯刚悄悄用力按着胜男的头,两个人一起跪在孙传德身后,磕头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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