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你莫要忘了是谁给了你现在的一切!”被林司曜与司拓三人逼得走投无路,停驻大室山入口的风清崖,转回头,盯着林司曜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再说一遍,司凌已死于你手。一命足以尝尽恩怨。”林司曜立在风清崖数丈外,清冷的嗓音缓缓而道。
他的身侧,是伤痕遍身的司拓,以及护在他左右的司翀司烙二人。皆是漠然中带着隐隐的怒意,直视对面的风清崖。
“哈——说得好听。当年若不是你,我爹眼里哪会无视我的存在?所有大事小事,他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哼!司凌,莫说你没死,即便是死了,我也恨不得鞭你尸身数百遍!什么一死抵恩怨,我呸——”
”风清崖,因你是老阁主之子,我们兄弟才尊你敬你,可你呢?哼,逼我们兄弟相残,勾结外戚血教,老阁主若是在天有灵,也必定手起刀落,恨不得没你这个儿子。”司翀冷冷地接了风清崖的指控。
“哈哈哈——好个兄弟相残!那是你们笨,看你们平日里称兄道弟的,还道你们感情有多好。一接命令,却立即倒戈相向,哈哈哈……真是讽刺!司凌,我看,你今日首先要解决的,该是他们三人才对。至于我,以你的记性,应该没忘老阁主身亡时托你之事吧?”风清崖嘲讽地盯着司凌。
“风清崖,莫要死到临头还挑拨离间!”司烙冷哼一声。扶了扶身侧已然僵硬的司拓。风清崖的话,对司拓的影响是最大的。毕竟,当时,正是司拓率队剿杀的司凌。
“挑拨离间?笑话,真要兄弟情深,何惧外人挑拨离间。”风清崖继续变本加厉地嘲讽。希冀司凌将怒火转移目标。
没错,眼前几人,就数司凌武功最强。虽然近两年未见,不清楚他现下的造诣如何。不过,看其适才在繁花镇轻而易举便可顷刻间舒风卷云,就已猜到他的功力即便没有进入大圆满,也该是接近大成了。
故而,风清崖聪明地掉头就走,没有选择与他直接交锋。
无论如何,他风清崖的小命要紧。
风瑶阁换不换血,在他性命无虞的时候,是被他排在第一顺位的大事。然而,现下,他性命堪忧,岂不懂能屈能伸的道理。
十多年来,屈于老不死的威压之下,早就学会了识时务方能成俊杰。如若不是,他风清崖也登不上阁主之位。早就被他那老不死的爹传与他钟爱之徒——司凌了。
“冤有头债有主。司拓奉你之命杀我,我自是把帐记在你头上才是。”林司曜并没有被风清崖几句挑拨之辞激得动怒,而是淡然回道。
“啧啧——司凌,快两年不见,性子也变了?素来刚烈的司凌,何时成懦夫了?”风清崖见司凌竟然没有以他设想的那般,掉头对付司拓。半恐半急地开始胡言乱语。
”懦夫也好,勇夫也罢,昔日的司凌早就已经死在你的手上。念在老阁主的面上,我不与你计较。只是,可一不可二,今日你毁我家园,我不取你性命,岂不显得我懦弱了!”林司曜冷冷地说着,同时移动身子,朝风清崖逼近了几步。
他的一番言论,差点没把风清崖气得当场吐血而亡!
不就是摧了他那座破瓦房吗,既没伤人也没坏物,却扬言要取他性命!这还叫念在老阁主的面上不与他计较?更气人的是,他还拿那”懦夫”二字来堵他方才的话。
司烙三人听了,均僵了僵身子。微震的身形,无不说明他们都在闷笑不已。而司拓则松了紧绷的脸,司凌这么说,是否已经原谅了他曾经制造的伤害?
“咳……司凌,与他多说什么!早打早收场,莫忘了,小嫂子还在等着你呢!”司翀看着司拓越发惨白的脸,知道他身上的毒已入侵血液。解药,应该还在风清崖这厮的身上。
“司翀,别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要解药就说一声,别脱司凌下水。”风清崖暗哼一声,企图揭开司翀的目的。
然而,司凌并没有被他的话所引开,而是掌风急劲,直朝他命门而去。
“司凌,你不能这么对我!”风清崖尖嚎一声,往前方的大室山入口掠去。
“你们留下,护住他心脉。我会尽速而回。”林司曜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就尾随风清崖掠入了大室山。
“风清崖诡谲多端,务必小心!”司烙点点头,朝司凌叮嘱了一句,也不再坚持,与司翀一左一右扶着司拓,选了个隐蔽之地,盘腿而坐,给他护住心脉,以隔毒液入侵。
他们心中都明白,以司凌大圆满之功力,要一对一地拿下风清崖,实属易事。当然,前提是:那风清崖没有耍诡计,而司凌也没有上当。
…………
“司凌,你何至于此!”风清崖望着对面几步外,冰寒如地狱来使的司凌,心头的恐惧越来越重。他,这回是真的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吗?
一路紧咬着自己不放,即便是屡次搬出风瑶阁前任阁主——他那个对儿子不如对外人好的爹,也似是无济于事了。若不是他手上握有不少迷烟毒丹,早就被司凌逮住死了千儿百遍了吧。
退至身后是万丈悬崖的崖壁尽头,风清崖凄惨一笑。
林司曜冷冷地盯着他,寒冰似的脸上的没有任何表情。
他之所以决定赶尽杀绝,无非是不想今日的事再度发生。今日是水潋幸运,不在家,因此逃过了一劫。否则,林司曜紧了紧拳,一想到身怀双胎的她,极有可能被塌陷的屋顶压垮,就抑制不住心头滔天的怒火。
“交出解药,自行了断。”林司曜淡淡地吐出一句。
“好!好个自行了断!我想我那个识人不清的老爹,在九泉之下也要悔不当初了吧!瞧他收养的好徒儿!”风清崖盯着林司曜,字字敲击。
林司曜回视着风清崖,脑海里闪过司翀的话:“老阁主教诲之恩,你为风瑶阁卖命了十数年还不够还吗?若是不够,风清崖下令剿杀你够不够?司凌,现下的你,死而重生,且有家有室,何须再为难过去的自己。”
“呜呜呜……”正在此时,林司曜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狼嚎声。侧眼扫去,果然是半年未见的小雪,率着三只狼崽,蹲在自己身后,似是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老天,这是狼!”风清崖惊呼一声,不止林司曜身后的一大三小,还有十来丈外,围城半圆的狼群。这下,即使逃过了司凌的出击,能避得过这么大一群狼的围堵吗?
风清崖眯了眯眼,随即诡异一笑,“司凌,这就是司拓所中之毒的解药。敢不敢过来拿?”眼神睥睨,似是嘲讽司凌的胆小。
林司曜扫视了一眼风清崖摊在手心上的一小纸包,沉吟片刻,遂上前捞起。
果然,风清崖趁他伸手取解药的当口,另一只手击出一记蕴含十成功力的一掌。掌风呼啸而来,林司曜不曾停顿地继续手上的动作,顺利捞取解药的同时,另一手接了风清崖狠狠的一掌。殊不知,风清崖击出一掌后,反手拉住林司曜的手腕,誓要将他拉下悬崖。
“将死之际拉你做垫被,也不错啊!哈哈哈哈……”
一击一拉间,林司曜未做多想,将获得的解药随后一抛,“小雪,交至山脚三人。”随后,借着风清崖的拉力,顺势追着他纵下了陡峭的山崖。
这一次,即使他摔不死,也要将他击毙。林司曜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
“这是……解药?可是,司凌呢?”司翀捡起落在地上的一小包药粉,疑惑地看向面前的白狼,似是有些熟悉。没错,它就是那只养在司凌家的母狼嘛。
“嗷呜……”小雪仰天一记长嚎,黑亮的狼眼里,闪过一丝水润。男主人被那个坏人拉下山崖了。嗷呜……女主人肯定要伤心死了。怎么办?可是这三个没用的家伙根本听不懂。算了,还是找狼族一起下山谷去搜寻吧。
“它……它在鄙视我?”司翀指着转身奔回大室山入口的小雪,讶然不已。他确信自己没漏看适才它眼里闪过的鄙夷之色。老天,他被一只母狼鄙视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自己那二十五个徒儿轮番笑死。
“它似乎在告诉我们什么。莫非,与司凌有关?”司烙将解药喂入昏迷的司拓口里,眯着眼思忖了片刻,随即将司拓交给了司翀,“带回繁花镇小嫂子那里,我去找司凌。”话音未落,就跃出几丈,紧跟着小雪消失的方向追去。
司翀无奈地扛起服了解药之后脸色好转却依然昏迷不醒的司拓,暗叹了一声,纵身往繁花镇奔去。
狡猾的司烙!竟然要自己一人面对小嫂子的质问。呜呜呜……他也好想逃开啊。最怕女人的眼泪了。该怎么向她解释昏迷的司拓,失踪的司凌呢?唉,归根结底,全怨那个死千次也不足惜的风清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