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冷漠无礼的态度,月凛似乎见惯不怪,背着手威风凛凛的他,脸上带着一丝冷色:“上官家主不必客气。这是在宫外,一切俗礼免了吧。”
“儿臣恭迎父皇大驾,不知父皇突然到访,未能远迎,还请父皇恕罪。”月钦城从太师椅上起身并朝月凛走近行礼。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儿子,月钦城敛紧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行了,朕不过是临时起意想出宫走走,顺便就到你这里来看看,既然上官家主在此,想必你也没空招呼朕。眹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这就回宫。”他冷漠的话中饱含着挖苦的味道。
月钦城也没挽留他,只是略显恭敬的说道:“天色不早,儿臣就不留父皇在此了。不如儿臣送送父皇吧。”
说完,他主动的朝门外的方向走了两步,躬身候着月凛。
月凛的目光一直都尖利的落在他身上,一会儿扫向他胸口,一会儿扫向他四肢,一会儿扫向他神色。最终抬手制止:“罢了,既然上官家主在此,你陪他就是,朕自己回去就可。”
说完,他那有些发福的身躯带着一丝冷漠准备转身离去。
“皇上。”上官泰突然出声将其唤住。
月凛龙颜紧绷,眸底染着一丝不悦,回头看了过去。“上官家主有事?”
上官泰突然扬唇一笑,朝书桌后站着的沈千姿招了招手。沈千姿会意,朝他走过去。
“皇上,今日难得一见,正好,草民有一桩喜事想同皇上分享。这是草民不久前认下的一名义女,姓沈名千姿。草民平日因事务繁忙,对她也无暇照料,于是就想着将她安置在淮阳王府,让她近身伺候淮阳王。虽然千姿身份低微,但如今算是草民的女儿,以后还请皇上多加关照才是。”
他自顾自的说完话,也没看月凛的脸色,转头慈爱的看向沈千姿:“千姿,还不去见过皇上,你这丫头,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沈千姿低头险些失笑,走到月凛身前,朝他跪下行起了拜礼:“民女沈千姿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月凛几乎是瞪大眼看着地上的女人。她就是那个沈千姿?
竟然被上官泰认做了义女?
抬头,他目光冷冽的朝上官泰看去,微微发福的龙颜上带着几分薄怒。好你个上官泰,专门同他作对是吧?
上官泰似是没看到他的表情,还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皇上,这段时日千姿在淮阳王府备受淮阳王照顾,他们俩也暗中生出情意,草民今日恰巧遇到皇上,借此机会,草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皇上为千姿做主,让她在淮阳王府能有一席之位。不知皇上能否恩准?”
月凛脸色变得铁青起来,就差头顶没有冒烟了。
冷眼扫了一眼屋里的三人,他磨牙出声:“不知上官家主想让朕赐她何位?”
上官泰笑得亲切而温和,仿佛在月凛面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皇上,千姿虽然出生卑微,但如今算是草民半个女儿,草民恳请皇上许她一个淮阳王侧妃之位。如此,也不枉我上官家对皇上的敬爱之心。”
“好!”月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
随即,他铁青着脸愤袖离去。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有多愤怒。
他愤怒的不是那个叫沈千姿的女人,他愤怒的是上官泰屡次同他作对不说,如今还明目张胆的和他对着干!
更让他憋屈的是这些年上官家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他堂堂一朝君王竟然对其莫可奈何。不管他用什么手段都没法揪住上官家的错处,反而让自己耗费不少人力和财力。
不是他不想动上官一族。实在是上官一族在陇南国根基太稳太深,其家族涉及的产业太广,稍有不慎,不但铲除不了上官一族,反而会给自己带来莫大的弊害。
如今国库正陷入空亏之中,他更是没有把握动弹上官一族。他们同淮阳王,算是他最大的威胁!
明着他是皇帝,可在他眼中,那上官泰简直就是压了他一头!这种憋屈怎能不让他愤怒?
书房里。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远,月钦城皱紧浓眉,捂着胸口忍不住朝身后踉跄了两步。
“月钦城!”沈千姿从地上起身赶紧跑过去将他搀扶住,紧张的看着他苍白的脸,“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她知道他支撑得很难受。别看他方才气色不错,那是给他涂抹了脂粉的缘故。否则,就他那青白无力的脸色,不露馅才怪。
面上可以用淡妆伪装,可是言行还得靠他自己。
想着他或许会牵动到伤口,她心里就紧张难安。
“我没事。”月钦城朝她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在他痛苦的脸上显得有些僵硬和虚弱。
“千姿,你赶紧扶他回房。”上官泰沉着脸上前扶起月钦城另一只手臂,吩咐道。
正如沈千姿担心的那样,月钦城伤口再一次裂开了。
给他重新换了伤药包扎好,又喂他喝下药汁,见他没出现什么大碍,上官泰嘱咐了一些事后,这才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屋子里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沈千姿没上床,担心自己睡觉的时候会触碰到他,而且经过这一天,她心里的事情多了许多,明明昨晚也忙了一晚,但此刻就是没有睡意。
坐在床头暗自皱眉、叹气。
她那样子,几乎把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月钦城哪会看不出来。
“上来。”他低声唤道,拉了拉一直被他握着的柔胰。
沈千姿摇头:“不了,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等下我要是困了就去别屋睡。”
月钦城一听,顿时冷了脸:“可是要我抱你?”
沈千姿见状,立马起身蹬掉鞋子就从床尾爬上去。“你别再折腾自己了,我上来就是。”
她觉得他受个伤,最累的人就是她了。不仅要守着他,还得为他操心。人累点都没什么,她熬得住,可是心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