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霁惊讶之下,匆忙正要外走,却见几个宦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拿出圣旨宣读,赞扬洛霁贤良淑德,温婉端庄,竟然赏赐了玉如意一把和宫里的宫花十朵。
一时间,黎元朗和凤清都发懵,搞不清楚皇帝的心思。
那为首的大太监又说:“洛姑娘,皇上特意说了,让你伺候好祖母和母亲,朝廷不会冤枉忠良,如遇难处,但说无妨。”
洛霁谢过,黎元朗想说话,刚想开口,这大太监已带走先走了。一时间,原本跟随凤清而来的兵勇,全都灰溜溜的溜了。
洛家仆从听闻这消息,格外卖力,拾掇的拾掇,搬抬的搬抬,好不热闹。
一时间,倒是将凤清和黎元朗全都干晾在了边上。
第三日清早,盛夏炽热已现,离审理之时还有半晌,黎元朗已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前来陪同会审的十来个官员全都起身相迎,黎元朗只寒暄了几步,直接坐在了正当中,根本就没推辞。
开堂时辰已到,容扬王却还没到,黎元朗的脸色已然不善,十来个官员交头接耳,却无人敢开口。
约莫过了片刻,黎元朗派去请容扬王的人迟迟未归,隐忍着怒气,说:“各位,容扬王爷许是被要事牵绊住了,但会审时辰已到,容不得迟缓。来人那,将洛钢从死牢之中提出来!”
过了半晌,就听到铁链牵扯之声,就看到一魁梧男子脖颈带着精铁枷锁,被衙役推搡着走了出来。
大清早,洛霁就陪着宋曦来此听审,她一直都无话,可神色之间难掩紧张,尤其看到洛钢如此,想着他性情刚烈,此时却虎落平阳,愈发难受,原本紧握住洛霁的手突然加力,眼眶已然通红。
洛钢怒视前方,挺直而立。黎元朗惊堂木拍的震天响:“洛钢,还不下跪?”
洛钢冷哼一声:“黎元朗,论官职,你只和我平级,凭什么让我下跪?你受的起嘛?老子浴血奋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黎元朗大怒,环顾一周,见陪审的十来个官员无人敢对视,冷笑着说:“洛钢,今日本官是主审官,要你跪你就只能跪!”
说罢,朝外招了招手,几个衙役拿着杀威棍上前,不由分说就朝洛钢后背砸来,洛钢虽被被精铁枷锁困住了双手,可转身之间,几脚就踹翻了衙役,痛的他们几个是鬼哭狼嚎。
“没用的东西!”黎元朗怒喝着,眸子中渐渐变冷,朝外喝道:“洛钢,你再顽抗,我先杀了你子侄!”
洛钢猛然回头,却见洛晏和洛勤被五花大绑的绑着,洛家二房顿时哭号起来。
“洛钢,你厉害,可你能护的住你的子侄吗?”黎元朗话语里不无得意,“我先砍了你的儿子的头,挂在城墙上。然后再砍你侄儿的一双手,再是两条腿,最后再一刀刀的剐掉他身上的肉!”
洛晏一张脸煞白、毫无血色,被吓的瑟瑟发抖,目光呆滞,几日的牢狱生活早吓破了胆。而二房的洛勤痛哭流涕,见了明晃晃的军刀,裤裆之中竟当众流出黄澄澄的尿液。
这洛家原本人丁单薄,只有洛钢生有两子,二房只有洛勤一子,三房只有四个女儿。此时,洛家两子都被绑至于此,怎不让洛钢为难?
“还不快跪下!”黎元朗突然厉声呵斥道。
洛钢回头望着洛晏和洛勤,尤其见两个衙役的军刀已架在他们脖颈上,又气又急,不由自主的后腿一步,发出如野兽般的怒吼声。洛霁紧咬着唇,推开宋曦紧拉的手,正待上前,突然之间,就听到一声音。
“啊呀呀,洛大人,你怎么还被戴了枷锁啊?来人那,快快除去!皇上尚且定你的罪责,你现在还是我朝的重臣!”这声音温润清郎,却中气十足,说话之间,却已要将洛钢搀扶起,而跟随在他身后的战星和北冥两人,一人制服了一个衙役,护在洛晏和洛勤身边。
“王爷,这恐怕于理不合吧!”黎元朗强压住怒火,说。
“黎大人,那请问洛钢洛大人又犯了哪一条罪责?这科场舞弊案洛钢洛大人只是有嫌疑,尚未判定罪责。那既然如此,他还是朝廷命官,不跪同僚又何错之有呢?”
容扬话音落下,四周却无人敢说一句话。
黎元朗怒目圆瞪,却见容扬已落座,勉强稳定心神,说道:"皇叔,时辰不早了,关于此次科场舞弊案,有人证物证,洛钢徇私舞弊证据确凿!"
洛霁急转而行,拿起木槌,将鸣冤鼓敲的是震天响,不一会儿,衙役就跑了出来,本朝法文,凡是击鼓鸣冤者必定受理。
黎元郎没有想到半路有人击鼓鸣冤,面色已然不善,见是洛霁,眸中已是阴沉。
也不看洛霁一眼,转过头就吩咐道:"来人呢,将这个擅自击鼓鸣冤的人赶出去,现在本官正在审理徇私舞弊案,哪有闲心理会这等琐事。"
"黎大人,以明知小女此来定是为家父之事,现在却要将小女赶出,是否是因为胆怯?还是怕小女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事情?"
"混账!本官行的正,坐的端,此次科举舞弊案是受皇上嘱托,协同容扬王爷和十多位同僚共同审理,岂有害怕之说?"
此时被拦在门外旁听的众人,有人喊道:"是啊,大人,既然是堂审,就应该公公正正的,你莫不是怕了吗?"
议论声渐响,黎元朗脸上有些挂不住:"洛基你可知道,在堂上随意攀污他人,将会受到什么惩处?本官谅你护父心切,既往不咎。但如若执意扰乱朝廷立法,本官纵想维护你也有心无力!"
"大人,小女不需要你维护!洛霁只要公平和公正。如若洛霁攀污他人,请处以黔面之刑!"
洛霁话音刚落,四周立刻响起悉悉索索议论声。女子向来养在深闺,本朝虽然民风淳朴,可甚少有女子公在众目睽睽的堂审上,竟说出黔面二字!
女子一旦遭受黔面,今生再难嫁人,沦为他人笑柄。
"放肆……"
黎元朗刚开口呵斥,却听闻边上容扬抚掌大笑"甚好!果然虎父无犬子,本王觉得甚妙,也免得被人说朝廷武断。洛大人,你好福气啊!"
洛钢不由一怔:自己女儿自然是最好的,可怎么现在听来,竟然感觉容扬是在夸他自己呢!不过看他刚才帮了他一把,就暂时算了吧!
黎元朗强忍着心头怒火,见洛霁只是一女子,料想翻不出大浪来,还不如卖容扬一个人情。
他面色一沉,冷冷的说道:"洛霁,你既然一意孤行,那本官也无法阻拦。到时候遭受惩处,休怪本官事先并没通融。此次洛钢科举舞弊案,人证物证据在,再能狡辩。来人呐……"
黎元朗话未说完,洛霁拦住他的话,问道:"大人,你刚刚既然说有人证,小女子不服!"
黎元朗冷笑,道:"既然你不服气,好!那就让你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