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恍若鬼魅,张牙舞爪之间想要吞噬苍穹,这苍茫之间,伎俩算计,让人一阵寒战,可有容扬,在这彷徨之中有了一份妥帖。
这等待煎熬难受,尤其还夹杂着阿珍尖锐叫声。
"没事。"
不一会儿,容扬回来,轻捏着洛霁的手,安慰着说:"没事。你这丫头真厉害,黎元朗的人想进去搜查,却被你的丫头死拦在门外。更厉害的是,她还将那五大三粗副将脸给抓伤了,现在谁都不敢进你的房间搜查了!"
"这个傻丫头!"
洛霁想到了前世,阿珍也这样拼死护着她,每每她被打之时,都是她用后背护着。
"这事皇上极其重视,为今之计就是护住洛伯父。死牢虽防守森严,可保不住有人按耐不住了。"容扬轻拥洛霁在怀中,目光清静如寒泉,"我已命北冥暗中保护,你可放心。黎元朗今日强出头,保不准他背后有人在为他撑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不要说你爹爹未做,即使做了,本王也能护的住。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动本王的岳父大人!"
洛霁转过头,黑暗之中,他目光清澈,一如往昔。前世,她爱他不羁随性,却忘记了,他也曾是上阵厮杀之人。
他不犯人,但绝对不允许被人欺负。
这就是容扬。
"你一会儿岳父,一会儿洛伯爷,你到底想说什么?"洛霁微嗔,头靠在了他胸膛上,轻轻的在他胸膛化着圈,"容扬,我好担心!"
容扬抓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包着,轻说道:"放心,一切有我!"
和煦却强硬,一如往昔。
从后院悄然潜入后,洛霁站在窗棱前,静静的望着天空中被黑云笼罩住的圆月。
李文通!竟然是他!
当年,他穷困潦倒,要不是洛钢将他带入天阙衙门,他何曾有今日之风光?在她印象中,李文通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他为何会如此?尤其今日兵勇直扑后院,搜寻到鸽子之时的洋洋得意,无不显现有备而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被一张看不见的大网给笼罩住了。而这幕后,始终有一双手操控着一切,到底又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毁了他们洛家?
而被信任的人污蔑,无异于背后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大清早,洛府被查抄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而洛家大小姐洛霁一病不起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当听闻这消息时,正在酒寮中喝酒的凤清得意的满灌了三大杯,举起酒杯就嚷:"报应啊!报应!洛家马上都要死绝啦!"
他恍若见到了什么,手指着街,刚要张嘴,却是被周围的几个狐朋狗友捂住了嘴巴,他"嗷嗷嗷"叫起来,却说不出一句话。
而此时,头戴锥帽的洛霁低头扫了他一眼,急匆匆往前走。
她是去找李文通。
这是最直截了当的法子。
龙羽顶替她,不过撑不了多少时间,她凭着记忆迅速穿梭在街市,幼时洛钢曾带她来过一趟。
她刚走到李宅,就看到被人围的严严实实,她钻入人群,却看到李文通死在了家中。他脖颈之处有一道伤痕,而这道伤痕呈现青紫色,细如线,血凝固在脖颈处,如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最奇怪的是,他脖颈后竟然没有血迹,但整个人却已死窒。这是边境秘闻之术。
而最让人感到可怕的是,这种杀人之术需要迅速的出手和强劲的内力,非是常人所能做到。李文通背后,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此时白昼,乡邻众多,不便探查,洛霁又担心龙羽被戳破,暗记下情况,先行潜入回府。幸而当初容扬打通了暗道,倒省了不少心力。
整个朝堂关于洛钢科场徇私舞弊案闹的沸沸扬扬,皇帝心绪焦躁,已连续叱骂了几个朝中重臣,一时间,朝野震动,无人敢再提。
随着案件的查处,竟又冒出来一个科考士子,实名举报洛钢贪污之事,言辞灼灼,一时间,骂声不断。
而就在声讨之中,黎元朗火上浇油,将从洛府搜出的鸽子作为证据,直指洛钢利用信鸽传递卷宗,罪无可恕,要求严惩。
而容扬在入夜后,潜入落月阁内,正见一身夜行衣的洛霁正要外出,他原想开口,可最终只轻捏着洛霁的手,无奈的和她转身潜入暗道,拿出火折子,在前引路。
虽然李文通已死,可这是唯一的线索。
寂静的街市中,早就宵禁,今年夏日的凉风显得格外冷峭,李文通家已是铁将军把门,两人潜入后院,容扬将洛霁拉在身后,护着她往前,周围一片黑魆魆的,洛霁顾不上毛骨悚然的寒意,见一高阁上有一不起眼的柜子,想到那士子的举报,她踮起脚,容扬抬手正要帮忙,突然之间,他突然转身,怒喝:“谁?”
一道黑影疾驰而出,寒光一现,只见一柄寒剑直刺而来,容扬飞身而起,踢中黑衣人正胸,那黑衣人连连退后,眼露凶光,不由分说,拿出手边的食盒就砸过来,他正要刺来之时,突然捂住了胸口,低头一看,胸口正中银针,他猛然转身,冲破窗户而出。
"没事吧?"容扬转身看向洛霁,见她毫发无伤,这才舒了口气,"让他给跑了,这人出现在此,定和李文通之事有关!"
"他会来找我们的!"洛霁望着这黑夜,说道。出门之前,她早有所准备,银针上的痒痛无药可解,她凭借着前世的记忆配置而成。
而从此人的出手,已断定此人不是京城人士。
洛霁仰起头,正对上容扬的眸子,轻说道:"现在爹爹的案子又出现了举报人,说的信誓旦旦,且又是书生。我想明日去见见他,问他为何要诬陷我爹爹!"
"你不便出面,况且,还有我呢!"容扬轻说着。
"不!这件事情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你毕竟是王爷,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如若你出面,恐怕今后你想替我爹爹分辨,都会引来旁人的猜忌。"洛霁轻摇头,"明日我让龙羽出府,去探探那读书人。"
容扬见她神色忧虑,不免心疼,伸手轻捏着她的面颊,说道,"你且放心,实不济,本王带着龙羽去劫狱,到时候塞外大漠,让我那皇帝侄儿无处可寻。你我做一对野鸳鸯,潇洒自在,多么开心。"
洛霁轻笑,前世的容扬也是如此,恣意潇洒的在边境。
她终究不甘心,将李文通的屋子搜罗了一遍,却没有任何收获。这李文通这些年竟没任何积蓄,倒让人心生奇怪。他正低头思量间,见北冥走入,面色虽一如往昔的冷漠,但手中却拿着佩剑。见到了洛霁,忍不住面上露出愧疚之色。
“北冥,是不是我爹爹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