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洛钢拿起手边的茶盅直接就砸在地上,还在喋喋不休说话的洛家二婶被吓了一跳,再一瞅洛钢黑沉如锅的脸色,只觉得腿肚子发软。
“大哥,二嫂乱说的,你不要当真!”三嫂赶忙出来打圆场,这洛家现在可全靠洛钢撑着呢。
“照二弟妹这意思,还是怪我咯?”洛钢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这当着他的面嚼宋曦的舌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大哥,我……我没这……”洛家二嫂吓的脸色发白,洛家三嫂幸灾乐祸的瞅了一眼,眼睛却往宋曦身上飘。
说也怪了,她进洛家门这么多年,已经熬成了黄脸婆,可这宋曦却还像小姑娘一般,难怪这洛老粗这么疼媳妇。
“洛钢!”宋曦轻叫了一声,洛钢回头,却见宋曦站了起来。洛霁却没动,自己这个娘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
不怒而已,一怒那就后果自负。
洛家二嫂一怔,她这大嫂自从进门后甚少露面,不过竟然当面唤夫君的名字,真是不懂规矩。
“二嫂,刚才的话我听出来了,您是拐着弯说我作风不正,将两个女儿的婚姻大事给耽搁了,是不是?”宋曦话语里虽柔,可目光冰冷。
“大嫂,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这意思。”被宋曦咄咄目光逼的头也抬不起来的洛家二嫂,着急忙慌擦着额头的汗。
“不是?还是不敢?”宋曦逼近两步,盯在洛家二嫂面上。
洛家三嫂在旁根本就不敢帮腔,人人都说宋曦是面团揉捏的好性子,当初被姚小娘欺负的都不敢出院子,可这面团今日怎么炼成金刚霹雳手段?
洛家老太太气不过,正想张嘴训斥,却见洛霁不冷不热的抓了一把瓜子递给她,洛家老太太自从上次吃过瘪后,对这个长孙女就有些发憷,鬼使神差的接过瓜子,默默的嗑了起来。
“大嫂,大嫂,你可不要给我泼脏水!”洛家二嫂强撑起一口气,挺起了腰杆。
这宋曦就是来路不明的野丫头,要不是长的有几分姿色被洛钢看上,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村喂鸡呢,她娘家可是富庶的乡绅之家,岂是她能比的?
“是二嫂泼我脏水才是!”宋曦目光清冽如寒泉,一字一句都如冰,“如果以后我再听到这些混账话,二嫂,今后请你不要再登武勇伯府!”
“你……你……”洛家二嫂没想到宋曦根本就不顾忌她的面子,周围的婆子丫头都盯在她面前,一气之下,她恨的跺脚就走。
“二嫂啊!你做什么啊!”洛家三嫂连忙讨好的告退,还没出善妙堂的门,却撞上一人,她一瞅,正是去而复返的洛家二嫂。
“你啊你,何必闹这么僵呢!现在不是姚小娘当家了,你总记不住!”洛家二房、三房现在都靠洛钢的关系这才有了衙门的差事,得罪不得。
“呸!不会叫的狗真厉害!看你得意到几时!看老娘整不死她!”洛家二嫂咬碎银牙,一甩袖子管,却被洛家三嫂软磨硬泡的拉了回屋。
这宋曦的厉害,今日她们倒是见识了。
洛家老太太原本还担心三个媳妇生了嫌隙,正要为老二家的打抱不平,却看老二媳妇蔫巴着走进来,心情顿时舒爽不少。宋曦恍若没有察觉,只恭恭敬敬向洛家老太太行礼:“娘,明日我带着霁儿、雪儿去妙觉寺。”
“行啊,你要去就去吧。不过丑话说前面,累了不要怪我老太婆头上。”洛家老太太偷偷撇了撇嘴,叫嚷着头疼就进了里屋。
洛雪嘴角忍不住的勾了勾,她应下洛家老太太之前就想到,她这嫡母外柔内强,现在身子好了,姚小娘倒了,她自然要立出姿态来。
夜色渐渐弥漫而散开,此时已快入夏,蛙儿叫的热闹,却惊不了门槛上坐着那人。
北冥走出来,却见战星抱着小五的手垂了下来,他慌忙一个抄手,将小五稳稳的抱在怀中,没好气的推了一把战星。
睡眼朦胧的战星睁开眼,打着哈欠,一脸无辜:“北冥,你吵我做什么?再过两个时辰,又要开工了,让我先歇歇。”
北冥冷着脸走进去。在躺椅上的容扬轻笑起来:“我记得前几日某个人,那个叫兴致昂扬啊!”
“王爷,可你没说是打到洛府库房的啊。”战星说的那个叫苦哈哈,原本以为能和龙羽有个亲密接触,昨日一看,却打到了库房,让他很是伤感。更惨的是,他已经快半个月没见龙羽了。
“本王能让你随便进我霁儿的房间?”容扬冷光一现,一招手,一信鸽落在手掌。
“得,王爷,您的霁儿来信了,我还是回避了,免得被灭口。”
恋爱的酸臭味,他实在受不了了。
容扬的笑意如月色般莹润而开,望着颓废进屋的战星,唤道:“战星,明日陪我去妙觉寺抓鬼。”
“王爷,你还是找北冥吧,我明日要补觉。”战星头也没回,哈欠打的震天响。
“呦,那真是可惜了。”容扬轻笑起来,“原本还想给你个机会见龙羽了,看来你不需要了。”
“啊?什么?什么?北冥怎么有空呢?他要照顾小五呢!”战星脚步一滞,眼冒精亮,飞奔到容扬身边,笑的一脸谄媚。
“你不是要补觉吗?”
“那补觉能和王爷的大事相提并论嘛,那可涉及到我们王府未来的女主子,马虎不得。北冥武功虽高,可这……”战星趁着北冥不在,悄咪咪的指了指脑袋。
“哦?你是说北冥脑袋不灵光?”容扬扬声说。
“啊呀……谁打我……”正哈着腰的战星突然感觉后脑勺一痛,一低头,却是一毛刷。
“手滑了,脑子不好。”北冥从里间房梁上跳了下来,一脸冷漠。
战星突然想到,最近北冥喜欢上了房梁,而那位置,正好对着他现在位置。
“诶,诶,北冥!”战星顿时只觉得头顶一片乌云,他宁愿惹阎王,也不愿意惹北冥啊。
大清早,一身青色长袍的容扬立在院子摇了摇门口铃铛,同周围青翠的松柏倒是交相辉映。就听得房内噼里啪啦之声,不会儿,就见战星急匆匆冲了出来,手中还捏着衣袍带,一脸局促紧张。
见了容扬,着急忙慌的就往外要走:“王爷,我们走!”
容扬摇手,只细细盯着他发黑的眼圈,语带同情:“昨晚被虐的怎么样?”
“生不如死啊!”想起昨日的惨况,战星心有余悸。
“多少回合?”
“整整二十个回合啊!”
“那就好!”容扬点头,语带戏谑,“只不过这北冥棋艺是否有所进展?”
“哪有啊!越来越臭,输了还发脾气!”想起昨日棋子满天飞的景致,战星就觉得,他不是在下棋,而是在玩命。他忍不住开口又问,“王爷,你说北冥是高手榜排行第一的杀手,怎么就喜欢下棋虐待人呢?”
“高手都这样。”容扬轻哼了一声,抬头间,似乎恍然大悟,说道,“我想起来了,洛霁说她们巳时才去寺庙,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说罢,也不再看战星,施施然回了屋。
呆立在半空之中,手拿腰带的战星,只觉得大白天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外焦里嫩。
昨晚被虐了一晚上,今早又来这么一出,他这是得罪谁了啊?
小院内响起了战星无助而又凄婉的哀嚎声,在对面屋的北冥嫌弃的扫了一眼,温柔的帮小五盖上一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