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因为我……我……对你……”年逾四旬,可凤赵氏强辩之间倔强的神情,足见她性子的执拗。
“当年我爹已经同意将小念赐给我,可你呢?对啊,你是堂堂文德公的小女儿,怎么容许我身边还有其他女人呢!所以,你连夜将小念赶出了家门,是不是? 你难道不知道,小念一个女子在外会遭遇到什么吗?”想到曾经的往事,凤愈已然泣不成声。
谁能想到,表面文隽沉稳的礼宣侯,竟然藏着如此刻骨铭心的往事。
“我只要我的夫君眼里只有我,其他女人,关我何事。”虽已过去多年,可凤赵氏眼中丝毫没有任何悔意。
“是啊,所以小念被乞丐……被乞丐……”说到这里,凤愈再也说不下去,转过身强忍住心绪,过了良久,他的目光落在了洛霁身上,面上已有暖意:“当我第一次见洛姑娘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我想起了小念。”
“难怪,我觉得眼熟!”赵凤氏眸子之中满是阴狠,突然之间她蓦然吃惊瞪大了眼睛,抬起手,厉声呵斥道:“说,你娘是不是就是小念?是不是就是她派你来报复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娘,你怎么可以乱说武勇伯夫人……”饶是凤霓竹也是第一次听凤愈说起此事,听凤赵氏越说越不对,连忙劝阻。
凤霓竹转过头,连忙拉住洛霁的手:“洛霁,我娘糊涂了,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肯定是的,听说这个女人在床上躺了十几年,她一定是装的,就还想着你爹!飞燕,快,帮我去将那个女人给杀了!”凤赵氏眸子之中满是惊恐,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疯了一般的抓住凤飞燕的手,眼神已然涣散。
“凤赵氏,我忍了你这么多年,如果你还如此善妒糊涂,就不要怪我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凤愈见凤赵氏如此疯癫模样,眼中满是厌恶,“我同你生育了一子二女,见你日日吃斋念佛,想你已然心存善念,却没有想到,你心里满是杀戮!我礼宣侯府要不起你这样的当家主母,我……马上休书一封!”
“侯爷,不要啊,不要,我不敢了,不敢了!”凤赵氏披头散发的抱住凤愈的腿,哭号着叫起来,“这么多年,我没有看过其他男子一眼,可你眼里为何从来都没有我啊?我的儿啊,你爹不要我了,娘还不如死了算了!”
洛霁忍不住唏嘘,当年凤赵氏用文德公的权势逼迫凤愈,十几年来,表面上夫妻恩爱,实则却各怀心思。这样子的姻缘,又有何用?
凤赵氏死守这婚姻十几年,可守得住人,守得住心吗?
谁也没有想到,当年礼宣侯的心结,却成为前世她悲剧的根源。可这又能怪的了谁?
“娘,你不要哭啊,虽然外祖不在了,可父亲和你这么多年感情。你赶快认错!认了错,爹会心软的!”凤清被凤赵氏哭的烦躁,尤其见此次凤愈是真动怒了,只能蹲下身子好声劝着。
“爹,娘也是因为关心你!你何至于写休书?”凤飞燕也跪在凤愈脚边,边哭边求,眼睛通红。
“你们伤的是武勇伯府,不是我!”凤愈拉回自己衣袖,眼眶一红,朝洛霁说道,“洛姑娘,是本侯管教不严,险些酿此大祸,本侯甚为愧疚!”
凤赵氏一听话里有转机,连忙抱住洛霁,求饶起来:“洛姑娘,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该怀疑你,是我的错,你和我家侯爷说几句好话,我父母已亡,家中已是兄嫂掌家,如若被休,就是逼我去死啊!”
洛霁低头,看着哭的头发都散乱的凤赵氏蓦然想到了艳娘。
“礼宣侯夫人,当初你派杀手去杀艳娘的时候,可想到了今天?”洛霁冷笑了起来,“你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放过,更不用说旁人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问,凤赵氏一愣,说道:“你别血口喷人!”
“洛霁,你什么意思?我娘怎么会害水哥?”凤清一把推开阻拦的凤霓竹,冲到洛霁面前,握着拳头恨恨的说道,“洛霁,你真是个毒妇,你不仅要拆散我们家,还想栽赃嫁祸!本世子没有娶到你,真是万幸!”
“同幸同幸!”洛霁冷冷的扔了一句,转过头,对上风愈探寻的眸子,道:“侯爷,不管你认不认,水哥毕竟是个孩子,稚子无辜!”
“什么?竟有此事?”凤愈转过头,一把握住凤赵氏的手腕,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爷,我真没动手!”凤赵氏眼睛通红,转过头,手指洛霁,气急败坏的说,“定是她!定是她怀恨在心,对我栽赃陷害!侯爷,你是知道我的,虽然有时候有些脾气,可也不至于……”
“礼宣侯老夫人,当日你买凶杀人,从账房支取了纹银百两。”洛霁冷笑,望着呆立住的凤赵氏,又道,“这账目一查便知!”
“老爷,我真没有,真没有!”凤赵氏抱住凤愈,拼命的摇头,“老爷,我没做啊,我真的没做!”
“凤赵氏,你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事!”凤愈心力交瘁的颓坐在木椅上,“我原本只以为你生性善妒,却没有想到,心肠竟如此狠毒。我保不住你了!礼宣侯府也留不下你了!”
“爹,你不能这样!如果娘有事,我们礼宣侯府就真的完了!外人会怎么看我礼宣侯府?你让我将来如何嫁人?大姐的亲事还能保的住吗?”凤飞燕一把抓住凤愈的手,哀求着,这话倒是说动了凤愈,他面露犹豫之色,清隽的面容上满是苦楚,不知道如何开口。
房内如死寂般沉寂,凤霓竹身为长女,见老父为难,小心看着洛霁的脸色,哀婉的说:“洛霁妹妹,我知道现在没脸和你提,可我母亲毕竟是礼宣侯夫人,她已年逾四旬,如若真被衙门传召,我礼宣侯府就会沦为笑柄。今日这事是否可以大事化小?”
“霓竹姐姐,不是我要穷追不舍,我信你,可我不信她们!”洛霁冷冷的目光扫过凤飞燕。
“洛霁,你够了,你算老几,咬着我礼宣侯府做什么?你让我们不好过,我也拉你陪葬!”凤飞燕如一只龇牙狂吠的疯狗,横眉竖目,简直就要将洛霁给吃了。
“礼宣侯,你也看到了!”洛霁冷笑,“我想放过礼宣侯府,可礼宣侯府是否愿意放过我?”
即使没有今日之事,她和凤飞燕之间永远都不会姐妹情深,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机会,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