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洛府,静谧有序,下人们井然有序的打扫着,脸上都露着笑意。妙善堂前,那守门的婢女见洛霁来请安,慌忙拉起了竹帘。洛家老太太正歪躺着,见洛霁来了,脸上顿时笑的像花儿一样。
“爹爹,娘亲,你们也在?”今日倒是难得,三个人凑一起来请安了 。
“是啊,和你祖母说些事情。”洛钢眉眼之间掩不住的欢喜,“你二弟从军营里面传来了消息,说过几日就回来了,我特意将这事来告知你祖母,让她也乐一乐。”
“离家出走的,有什么好乐的?”洛家老太太轻声嘀咕着,养尊处优的脸上现出一脸嫌弃,“当初你可是不同意他入军营的,看来现在我们洛家要出个文官也只能指望洛晏了。洛晏这孩子天天都不出门,就是我让他过来请安,却也不来,真是个勤学的好孩子。”
洛钢被损了两句,一时被噎住了。洛霁冷冷的一笑,洛家老太太这偏心的毛笔还没被治好呢。她不禁想起了洛晏当时瑟瑟缩缩跪在她脚边上,发下的誓言。今生洛晏永不出自己的府院,否则他所做之事将会被公之于众。
当初洛晏做出这等事情,依照她的性子,早就下了手。就是顾念着洛家的脸面,她才硬将此事给压了下去。
“娘,洛晏也快到婚配的年龄了吧?”宋曦连忙过来解围。洛家老太太顿时笑了起来:“呵呵,是啊,是啊,和雪儿一样大。说到雪儿,我老婆子想卖个老脸,和你们夫妻两个求个情。”
“娘,你这么说是折煞我们了。”宋曦连忙站起身,洛霁眉头一动,看来好戏要登场了。果不其然,洛家老太太皱着眉头,一脸愁绪的说:“老大,雪儿毕竟是你的女儿,现在她流落在外面,又生怀六甲,你就将她接回来住吧,好让她安心生下孩子。虽然有损洛家的颜面,可毕竟虎毒不食子啊,你就放过她吧,她已经知道错了。”
说话之际,洛家老太太的眼睛却朝洛霁来飘。洛霁看的明白,老太太这是要她求情呢。
“外祖母,爹爹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洛雪在家庙中生产,怎么,又突然有了变化?”眼看洛钢要开口,洛霁抢先问,这种时刻,她不能心软。如若放洛雪回来,很多局面又将失控。而家庙,是她最爹爹归属。
“家庙这个地方又破又旧,怎么能让雪儿住着呢?这传出去也丢我洛家的脸面啊,宋曦,你说是不是?”见说不动洛钢,洛家老太太直接问好性子的宋曦。
“外祖母,看来,你至始至终都还护着她们!”洛霁站起身,以往她身不由己不得不忍下,可今时今日,她不愿意再放虎归山。
“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这么忍心?”洛家老太太的脾气上来了,跳脚起来就要冲过来,可看到洛霁寂静的眼眸时,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大孙女马上要嫁入容扬王府,顿时气性又少了三分。
“既然是亲妹妹,那为何还干出这等事情?抢走我的夫婿,这也算是姐妹之情?祖母,你不要忘记了,今时今日你能安然住在妙善堂,不是因为姚小娘,也不是因为洛雪和洛晏,而是因为我爹爹和我。如果你始终都弄不清楚的话,我看您也需要去家庙想想清楚!”
“霁儿,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洛钢听不下去了,连忙喝止洛霁。洛家老太太整个人都呆住了,仔细琢磨这话里的意思,一张老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砸巴了半天的嘴皮子,一点脾气都发不出。
家庙她怎么愿意去啊。洛家老太太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大孙女,什么时候起,整个洛家再不是她能掌控的了。想到这里,她颓废的坐在软垫上,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精神气。
洛霁原本也不愿意放出这些狠话,只不过今日如果她不说,转眼洛家老太太就会将洛雪给带回府邸,而这一切,势必又会引起无穷无尽的麻烦。有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改变,尤其是那颗不安分的心,而洛雪恰恰是这样的人。
“祖母,洛雪的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虽然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可她只有这个家可以呆。等她生下孩子,就依照之前商量,让她落发为尼。这是我最后的忍耐,请祖母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她的孩子,我会好生照顾,稚子无辜,无人敢欺负他。但是想要让洛雪再回来,却是不能了。你好生安歇着,我先告退了。”洛霁不愿意再留,这个妙善堂她自小就不喜欢,现在依旧不喜欢。也许在洛家老太太眼里,她始终都是那个不讨人喜欢的人,而洛雪和洛晏无论做了多少错事,都是她心尖上的宝贝。
她做再多,都无法改变洛家老太太根深蒂固的偏见。
“你看看你的女儿,成什么样子。我就是说了一句,她顶了我十句,难不成还要我去给她赔笑脸?真是作孽啊!别以为能嫁给容扬王爷你就了不起了,你就是……”伴随着洛家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叫声,洛霁径直走了出去。
她走出之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她心中了然,开口叫道:“五弟!”
洛勤尴尬的转过头,瑟缩了半天,面露窘迫之色,叫道:“大姐!”见洛霁没说话,他心虚的解释,“我刚才是真的凑巧路过,不是有意要听的。大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记得你在塔尔族和我说的话,我都记得呢。我不会像四弟那样的。”
洛霁淡淡一笑,说的坦然:“你真知道就好。”将洛晏和洛勤从塔尔族押解回府后,洛霁就让龙羽安排人昼夜看守洛晏,对外则宣称他在刻苦攻读。
而对于洛勤,她则宽宥许多,只警告了几句,便放他回了。毕竟前世在她最困难煎熬的日子,在背后将她推入深渊的,是洛晏,和洛勤无关。
自皇帝下令开琼林宴之后,这邀请帖真可谓千金难求,有几个侯爷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卖了无数的人情面子,也不能为自己待字闺中的女儿求一张邀请帖,偏偏这个时候,一向同宫中无甚往来的武勇伯府却一下子得到了四张邀请帖,除了洛霁,指名道姓让洛钢带着宋曦和洛家老太太一起去凑凑热闹。
洛家一时间成为整个京城最为炽手可热的家族,一时间,登门拜访的都快将门槛踩塌了,却都吃了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