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中,今日有朝中官员特意带了很多礼物来拜访宁岑,表面上是说同僚之间增进感情,实际上想让宁岑帮忙在朝中为他们此次升迁多多助力。
客套话车轱辘似的说了一大通,宁岑也在这些夸奖中,渐渐迷失其中,这可谓是宾主尽欢,又过了好一会才散。
片刻后,宁岑还坐在主位上,回味着刚刚自己被一屋子国朝名士争相夸奖的盛况,依旧还沉浸其中,有些找不着北。看见马婆婆经过,便问:“公主呢?”马婆婆眼珠子转了转,道:“公主刚刚回来,此刻正在沐浴呢。”
“知道了。”宁岑挥挥手,心中却好奇,怎么又是大白天的沐浴?这个老女人,如今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起身,又往书房去了。
公主寝阁中,陆愉仪刚刚洗完澡,乌黑发丝留着微微水迹,身上恢复了公主的穿着,鎏金牡丹袍裙,暗红色的里衣,尽显端庄贵气。
“桂嬷嬷,本宫心里堵得慌。”陆愉仪对着镜子,静静看着自己这张容颜渐渐开败的脸,幽怨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桂嬷嬷轻柔的帮她梳着头,当然知道她所问何意,“使团来访最多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这些日子我总梦见以前的事情,梦见自己被脱光衣服随意包裹就送进王帐,事后又被包裹着送出来,来往的人,看来看去,勾栏女子都不如。”陆愉仪幽幽的说。
桂嬷嬷柔声安抚道,“公主殿下切莫多思,如今害你去和亲的赵家全都死光了。你身边又有了驸马,驸马可是国朝一等一的少年天才,既俊秀不凡又风姿卓越,对公主又情深意切,满京城谁不羡慕?”
陆愉仪听到宁岑,郁结的眉心稍稍展开了些,“去叫个人进来问问,驸马回来了吗?这些日子驸马政务繁忙,本宫与他好久没好好说话了。”
正巧,屋子通报,马婆婆来送一些今日来访官员带来的时令水果。
陆愉仪扶了扶刚刚梳好的堕马髻,扬了扬下巴,看着笑容殷勤的马婆婆,手随意一指,“这桌上是什么?”
“回公主殿下,是刚刚有人来拜访驸马,送的一些时令水果。驸马特意嘱咐老奴,让立刻带过来给您尝一尝。”
“想必又是来求驸马办事的,这些官场老油条,就知道欺负驸马厚道。”陆愉仪虽话说的不客气,但表情却柔和。
马婆婆赔着笑,没接话。
“驸马眼下正在何处?”
马婆婆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小声道:“驸马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又是在书房!”长公主气的脸色铁青,身边的桂嬷嬷连忙顺着她的背,安慰道:“公主殿下消消气。”
“一回府就是在书房,都快要比皇上更忙了!”有了前车之鉴,她现在是不可能相信宁岑是在书房中处理公务的,但满腔怨气又不能直抒,当下气结。
“公主殿下莫要生气,气大伤身。”桂嬷嬷沉吟道,又瞪了马婆婆一眼,示意她下去。
马婆婆领会,立刻退出,却在门外悄悄站住。侧耳听见,桂嬷嬷耐心的劝导陆愉仪:“一个小丫鬟翻不起风浪,待日后驸马厌倦了,公主是想将她指给瞎子还是卖进窑子,都是容易事。如今该担心的,还是楚王府那位,那位才是真的狐媚。公主万不可情急之下,乱了主次。若是弄不好,被驸马发现了别的事情,才是万万不好。”
陆愉仪暗暗思量片刻,也觉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