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两万条鲜活的生命,季岩凝视着陆尘,心潮澎湃。
此人能如此镇定自若,在南岭峰外静候自己,实乃心机深沉。
季岩咬牙暗赞,手臂陡然一挥。
其麾下的兵士们瞬时响应,驱赶着一辆辆马车,走了过来。
马车上的黄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陆尘!”
季岩嗓音低沉,字句间裹挟着寒意。
“今日之事,我季岩铭记于心!”
面对季岩的森然警告,陆尘却仿若未觉。
他的视线只专注于,那一车车堆积如山的黄金,眸光炽热。
陆尘豁然一笑,声音朗朗。
“季将军,能得到您的‘青睐’,实乃在下之荣幸!”
季岩闻言,冷哼一声,眉宇间的冷意更甚。
“话不多说,金银交接,人质互换。一车黄金共三万两,换你两千人质,你先验金,我带人走!”
陆尘微微颌首,向身边的楼郎,投去一个眼色。
楼郎心领神会,大步上前,动作熟练地解开,马车上的重重封印。
逐一查验起,那黄澄澄的金砖。
片刻之后,楼郎收起最后一块金砖,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他转身向陆尘汇报道:“主公,金子数量精确无误。”
陆尘微微一笑,旋即转向铁枫,沉声道:“铁枫,释放两千人质。”
铁枫身形一挺,眼神坚定,抱拳应道:“遵命,主公!”
他迅速转身,指挥手下有序释放,被囚禁的人质。
此刻,杨翠竹悄声贴近陆尘,秀眉微蹙,低语提醒。
“公子,季岩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
陆尘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深邃。
“翠竹,你已有所察觉,实不相瞒,本公子亦早有此感。”
“苟军师智谋深远,若是他对此并无异议,那我们不妨静观其变。”
“看看季岩究竟在盘算何种计策,拖延就拖延吧,我陆尘自会应对。”
两千人质重获自由,季岩立刻派遣亲信人马,严密护送他们离去,确保他们的安全。
与此同时,陆尘也命令楼郎率队,将黄金迅速运回城内,以防节外生枝。
很快,第二轮交换再度启动。
仍旧是一车黄金,换取两千俘虏。
陆尘目光如炬,凝视着面前的一箱箱黄金。
他查验得很细致,毕竟谁又能保证对手,不会在金子上,做些手脚呢?
随着一车车满载黄金的马车,陆续被换走。
南疆的俘虏,也在严密的监视下,一批批被释放。
待到第十辆金马车,缓缓驶近。
季岩眼眸中,悄然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寒光。
季岩抬首,目光直视陆尘,语调平缓却带着一丝紧张。
“最后三万金已到,余下的五千余名南疆子弟,按照约定,理应一次性归还于我。”
“陆将军,你认为是否可行?”
陆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季将军所言极是,金子无误,那些南疆子弟自然便是你的。”
“陆某向来以信义立身,此番交易,自然也不例外。”
“如此甚好。”
季岩微微点头,那第十辆金马车,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缓缓向陆尘一方行进。
楼郎再次亲自上阵,对这批黄金,进行最后的验收。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平静。
“且慢!”
说话之人正是苟天,令陆尘与季岩皆是一愣。
连正在进行验收的楼郎,也不禁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苟天。
苟天面带微笑,说道:“季将军,恕在下冒昧打断。”
“我方决定,这最后五千名南疆俘虏,不再作为交换条件。”
此言一出,陆尘神色微变。
而季岩的脸色,则瞬间剧变,那双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苟天。
其中蕴含的寒意,几乎凝为实质。
季岩面色阴冷如冰,沉喝道:“何故出尔反尔?陆尘,这便是你大乾所谓的信誉吗?”
言语间,他并未直接质问苟天。
而是将矛头指向了陆尘,显然是认定此事,必有陆尘授意。
陆尘不慌不忙,依然保持着笑容。
“季将军莫急,这位乃是本军师苟天。此次能成功擒获你南疆两万精兵,全赖他智计过人,料敌先机。”
“今日之事,或许其中另有隐情,还请季将军稍安勿躁,听听苟军师如何解释。”
季岩闻言,眼中寒芒闪烁。
显然,对陆尘的回答并不满意,但还是按捺住怒火,将目光转向苟天,语气冰冷地质问道:
“是么?他日倒要领教阁下智计一二。不过,今日之事,敢问阁下,为何中断交换?”
面对季岩的质询,苟天并未显露出丝毫惧,反而悠然一笑。
“季将军误会了,我并非要终止整个交换,而是想带走一人。”
“区区少了一名俘虏,对于季将军及南疆而言,应当无伤大雅吧?”
然而,季岩却是断然拒绝。
“不行!既是我南疆子民,便一个都不能少,这是咱们最初商定的,岂容更改?”
陆尘神色微动,立刻明白过来。
苟天肯定发现了端倪,否则不会如此言说。
“苟军师,可是察觉了什么不寻常之处?”
苟天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开口说道:“只是略有蹊跷之处。”
“季将军分批替换俘虏,此乃常规之策,本无异常。”
“然而,在他审视这些俘虏的过程中,我留意到其视线,曾数次偏移向同一方位。”
季岩闻此言,面色陡然剧变,如遭雷击,他极力掩饰内心的惊慌。
苟天见状,淡然一笑,仿佛早已料到对方,会有如此反应。
“为此,我特意调整了安排,将那个特定方位的俘虏,悉数留至最后一波。”
“如今,这五千人中的数十人,我方或许擒获了,一位重要人物。”
陆尘闻言,眼中精光闪烁。
他不动声色地转身,目光扫过身后的五千俘虏。
季岩立于一侧,尽管竭力维持镇定,眼底却阴霾密布,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季岩直视陆尘,沉声道:“那二十七万黄金,已进入你的青州城。”
“而你身为大乾的虎威大将军,难道要背信弃义吗?”
陆尘面对季岩的质询,却是面不改色。
“尚有三万金未曾收取,既然如此,我便大方舍弃,权当赠予季将军。”
“俘虏我仍会交予你,只是不能全部交出。”
“苟军师所提及的那几十人,必须留在我们手中。”
“休想!”
季岩怒不可遏,厉声喝道,周身气势陡然暴涨。
“我已言明,一个都不能少,便是要一个不少,否则……”
季岩眼神阴翳,这让陆尘更加确信,那批俘虏中定藏有关键人物。
不过,陆尘心底清楚,季岩极有可能在此刻,做出强取豪夺之举。
陆尘紧握着手中的火折子,沉声道:“季将军,你我皆知,世间万物皆有定数。”
“这把火倘若此刻被强行点燃,其结果只会是玉石俱焚,两败俱伤,何苦为之?”
季岩闻言,面容瞬间凝结成冰,寒声道:“陆尘,你若胆敢轻举妄动。”
“我保证你的兄长,会在南疆国境之内,遭受生不如死的折磨,直至最后一息!”
陆尘闻言,脸色瞬息万变,心中暗叹。
乾皇与萧凌风精心布下的棋局,原来并非在南境三州。
而是南疆与大乾两国,接壤的边陲之地。
他不禁暗自懊悔,为何没有提前洞悉,这一层阴谋。
“杀!”蓦然间,季岩冷喝一声。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阴影中,一支犀利无匹的箭矢,直奔陆尘而去。
“主公小心!”
马超眼疾手快,惊呼一声,手中长枪猛地刺向,疾射而来的箭矢。
“铛——”
金铁交击之声激荡在夜空中,箭矢应声粉碎。
“嗤——”
然而,箭头余威未减,擦过陆尘紧握火折子的手掌。
火折子也随之脱手坠地,熄灭于尘埃之中。
马超见状,神色紧张地靠近,急切询问道:“主公,您受伤了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南岭峰上陡然涌现出,一片黑压压的阴影。
从陆尘左侧狂涌而来,夹杂着阵阵杀气。
犹如猛兽张开血盆大口,欲将他们吞噬殆尽。
“杀——”
那片黑影中,无数人马齐声怒吼,声浪滚滚。
然而,祸不单行。
陆尘等人身后,青州城外的大地下,竟也涌出数千名士兵。
他们身披重甲,手持利刃,气势汹汹。
显然,是季岩早已埋伏好的伏兵。
陆尘脸色瞬间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季岩布局严密,手段狠辣,远超他的想象。
如此众多的敌军,竟然能在南岭峰与青州城外,悄无声息地潜伏至今。
而他们却毫无察觉,这无疑是对他与麾下将士们的,一次沉重打击。
马超目睹眼前局势,毫不犹豫地发出命令。
“全军突围,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主公安全回城,杀!”
马超手持长枪,率先冲向敌阵。
楼郎与铁枫紧随其后,左挡右杀,形成一道坚固的防护墙,将陆尘紧紧护在中央。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陆尘一行人虽然措手不及,但他们并未慌乱。
他们跟随马超,以青州城为目标,奋勇向前。
“苟军师,注意那个关键人物,别被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