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武城外,韩馥大营灯火通明。
接到袁绍的军令后,韩馥立刻召集了鲍信、乔瑁二人前来议事。
“二位,袁盟主军令已到,命我等尽快拿下樊稠,南下与大军汇合,共击平皋!”
韩馥将手中的令符并书信递给二人,面色凝重地说道。
鲍信浓眉紧锁,接过军令仔细查看,沉声道:“樊稠此人勇猛异常,最近又得李肃六千骑兵支援,想要短时间内拿下,恐怕不易啊!”
乔瑁身材魁梧,性情暴躁,听罢猛地一拍桌案,怒道:“怕什么!我等三路大军齐头并进,难道还怕了他区区樊稠不成!”
“至于骑兵,咱们又不是没有?”
“那骑兵对骑兵,步兵对步兵,咱们整体兵力占优,难道还不能取胜?”
韩馥揉了揉眉心,乔瑁虽然勇猛,但性子太过急躁。
而且这番言论,着实幼稚了一些。
虽然他也认为,整体兵力占优的他们能够取胜,但取胜和击溃,那可是完全两码事。
取胜容易,击溃太难!
若不能击溃樊稠和李肃,想要南下与袁绍汇合,又谈何容易呢?
相比之下,鲍信不仅是济北相,还是破虏将军。
行军打仗,胜过乔瑁许多。
因此韩馥看向了一贯沉着,富有谋略的鲍信,问道:“鲍将军有何高见?”
鲍信沉吟片刻,分析道:“樊稠此人虽勇,但过于鲁莽,我等可利用这一点,设下埋伏,诱其深入,再一举歼灭!”
“嗯,此计甚妙!”
韩馥眼前一亮,但很快又面露难色,“只是李肃多疑,万一李肃劝阻,如何才能将他们引入埋伏?”
“此事易耳!”
乔瑁自信满满地开口了,“待我率军正面强攻,樊稠必然倾巢而出,届时两位将军再率军从两翼杀出,定能将其一举击溃!”
韩馥那个无语啊。
这计策,是真简单!
简单到不用想,都知道其中肯定有诈。
就算真要诱敌,你也不能让对方觉得你是在诱敌呀,不然这诱敌还有毛用?
凭乔瑁这个兵力,凭乔瑁这个实力。
他正面强攻?
韩馥担心,那就是不是诱敌不诱敌的事情了,可别没等诱敌成功,他先全军覆没了。
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只不过,能够主动请战,勇气可嘉,韩馥也不好说的太过直白。
沉吟片刻,韩馥只好把难题抛给鲍信。
“鲍将军,你觉得如何?”
鲍信一愣,能如何?肯定不行啊!
这鲍信虽有谋略,但也十分刚毅,他猜到了韩馥的用意,还是决定自己来做这个恶人。
“不可!”
鲍信断然否决,“樊稠、李肃,皆用兵老辣之人,岂会猜不到我们是在诱敌?若是其坚守不出,我等岂不白白浪费兵力?”
实际上,鲍信已经很委婉了。
可惜,乔瑁完全没有听懂。
甚至被鲍信这么一说,乔瑁也有些不爽了。
毕竟连着被拒绝了两次,搁谁谁能爽?
乔瑁脸色涨红,梗着脖子说道:“鲍信,你什么意思?说来说去,你是不是怕了樊稠?”
“哼,以为我看不出来?依我看,你就是畏敌怯战!”
鲍信登时脸色一变,瞬间忍不了了。
指着乔瑁喝道:“糊涂!”
趁着乔瑁愣神的功夫,鲍信火力全开,“就凭你,和你麾下,还敢担正面强攻之责?”
“不提樊稠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单说你去强攻,不出意外,必被樊稠、李肃歼灭!”
“到时候,何谈诱敌?何谈埋伏?!”
“你,你你你……”
这么直白的打击,完全是在乔瑁的自尊心上跳舞,让乔瑁瞬间怒火中烧,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韩馥见状,连忙打圆场道:“两位稍安勿躁,都是为了讨董大计,莫要伤了和气。”
他转向乔瑁,语气温和地说:“乔太守忠勇,求战心切,我等皆知。”
“只是如今强敌在前,不可鲁莽行事,我等尚需从长计议,方能克敌制胜啊。”
随后他又转向鲍信,说道:“鲍将军言之有理,樊稠、李肃二人并非易与之辈,我等的确不可轻敌。”
“不过鲍将军,对自己人,还是该客气一些才好。”
“这有些话啊,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讲嘛!”
一番话,说得鲍信和乔瑁面面相觑。
如果刘备在这里,恐怕大牙都得笑掉,这哪里是在打圆场,分明是在火上浇油!
果然!
鲍信和乔瑁,都怒了。
两人齐齐看向韩馥,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韩馥一愣,刚准备仔细的为两人解释一下,他刚刚说的这些话的意思。
终于,一旁韩馥的谋士沮授,实在看不下去了。
“州牧大人,可否容我一言?”
韩馥看了眼沮授,笑道:“当然,你帮我解释一下吧。”
沮授心里面也翻了无数个白眼,解释个噔啊解释。
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沮授直接进入主题,沉声道:“诸位大人之所以争执,无非是没有良策。”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想请诸位大人参考一二。”
这话说出来,鲍信和乔瑁舒服多了。
“请。”
于是,沮授答礼后,说道:“我军可兵分三路,主力一路佯装南下,吸引樊稠、李肃注意力,届时二人必派兵来追。”
“之后,鲍将军率军绕道其后方,断其粮道,乔将军则率军埋伏于敌军救援的必经之路上。”
“待其驰援之际,将其围攻,引樊稠分兵。”
“如此,必可大破敌军!”
鲍信和乔瑁听闻此计,眼前一亮,细细思量一番后,都觉得此计可行。
计议已定,三人立刻开始分头准备。
鲍信临行前,想起一事,说道:“韩州牧,我麾下有一大将,名唤于禁,作战勇猛,可暂时借于州牧麾下听用。”
本是好意,不料韩馥一听,大笑道:“哈哈哈,大可不必!”
随后,韩馥得意洋洋道:“我麾下有谋士田丰、沮授,大将张郃、高览,猛将颜良、文丑。”
“对付樊稠,绰绰有余。”
看韩馥那自负的模样,鲍信也不再多言。
不过该说不说,现在的韩馥,的确有自负的资本!
送走二人后,韩馥立刻召集众将,开始部署具体的作战计划。
“传令下去,全军上下,即刻准备,明日一早,随我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