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医院暴露的问题,已经越来越多了。
段天震惊完后说起了他的调查情况。
他调查的是第二个病患,也就是扔安保坠亡,然后自己也坠亡的那个人。
这个人叫王宇,男,19岁,母亲是语文老师,父亲是体育老师。
“王宇从小体弱多病,所以一直到19岁,都是很瘦弱的样子,而且长得很清秀。”
段天说道:“据我了解,这个王宇可能因为从小身体差,然后长得偏女性化,所以从小没少被人欺负,但是他被人欺负以后,回家还得被他爸批斗。”
“因为他爸是体育老师,长得人高马大,然后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太过于娘们唧唧,很丢他的脸。”
“这个王宇患上的是异装癖,也就是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女人的样子,家里甚至有他偷偷藏起来的假发、化妆品、高跟鞋、以及一些女人穿的衣服。”
“而且王宇是这三个病患里面,明确被诊断出有精神分裂的人。”
接着,段天又说了一些有关王宇的细节。
“这……算是精神有问题了吧?”
大川咋舌道:“一个正常男人,怎么会把自己打扮成女人?”
此时所有人都看着我,他们好像预料到我又要说王宇没有精神病。
尤其是黄枭,直接阴阳怪气起来:“你说说看,王宇到底有没有精神病?”
一般这种情况,我不会直接回答,我反问他们:“你们还记得王宇最开始是住在医院的哪栋楼吗?”
段天看了一眼王宇的病历,说道:“他最开始住在医院的重症区,然后病情有所好转,转到了轻症区,在轻症区待了一个月,这些是经过医生专业评估过的。”
我又问:“住进重症区的标准是什么?”
段天脱口而出:“精神严重失常,几乎没有正常的时候,而且具有一定的攻击性,有暴力……”
话还没说完,段天自己愣住了。
我接着又问:“段天,你说你去过学校调查过,学校里的人有说过王宇有暴力倾向吗?”
段天如实回道:“没有,他是被打的那个……”
“看!”
我胸有成竹地说道:“一个被打的,根本没有暴力倾向的人,只是有异装癖,精神也没有失常,竟然就被认定为精神病,然后直接被关进了重症区,这难道没有问题吗?”
此时没人反驳我了,黄枭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懒得怼他,直接分析道:“王宇为什么会有异装癖,因为他从小因为女性化这个特征被人欺负,他身体孱弱反抗不了,而且他也没有想过去反抗,这充分暴露了他性格当中懦弱的一面。”
“这个时候,他父母应该成为他坚强的后盾,给予他一定的慰藉,可是他父母也没有,他爸爸甚至视他为耻辱,这是击垮他内心的最后一刀。”
“我爷爷跟我说过,一个从小受打压的人,长大以后要么变得很自卑,要么变得很自负,且攻击性很强。所以人的性格,其实会走向两种极端。”
“可是王宇的心理因素,加上他身体因素,他没有办法走向两种极端,他只能走向一种极端,就是彻底放弃自己,在绝望中寻找让自己活下来的慰藉,这个慰藉就是彻底放弃自己男人的身份,外界认为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
大川不解:“他为什么要彻底放弃自己男人的身份呢?”
我解释道:“在主流思想的教育里面,男性要懂得谦让女性,要懂得尊重女性,因为男性天生的生理结构导致男性的力量会比女性强,如果男性去欺负女性,那就是恃强凌弱,会被人耻笑,所以在这个社会上,绝大多数男性是尊重女性的。”
“但是王宇就想不通了,他身为一个男人,只是因为长得偏女性,为什么就会被人欺负,为什么会被自己的爸爸当成耻辱,如果他本来就是女性,是不是就不用被欺负了?”
“于是他被逼得成为了异装癖,其实这只是他的一种向往,他向往自己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男人。”
“所以你们觉得,王宇是一个精神病吗?”
夏萌叹了口气:“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被人欺负,也不被人理解。”
大川:“怪惨的……他昨天还死了。”
黄枭反驳道:“我觉得这些都只是你自己的主观推测,没有客观事实证明你的推测是对的。”
我严肃起来:“首先,要接近事实真相是必须要进行大胆的推测,然后再去寻找客观事实来佐证或者驳斥之前的猜测,接着又重新调整思路,这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而且推测是有可能发生错误的,如果不发生错误,那我们就是福尔摩斯了,直接就能知道真相。”
“其次,我不觉得我的推测有误,我觉得这三个病患,起码这三个人,他们只是有心理问题,却被上升到了精神问题,成为了所有人眼里的精神病,被强制送到精神病院来。”
“如果我们不站在他们的角度去考虑问题,那在我们眼里,他们就是精神病,我们也带有偏见,这岂不是更加偏离真相。”
段天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有点道理……”
黄枭不可思议地瞪了段天一眼,接着就跟我杠上了:“不是我故意抬杠,就算你的推测没问题,事实也如你所说,可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鬼制造出来的。”
“我们就算把这三个被附身的病患了解得再详细,又有什么用呢?”
“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一般这种时候,我还是不会正面回答,我不喜欢跟别人自证我自己。
我直接问夏萌昨天一个人待在医院有没有什么收获。
夏萌说:“我发现轻症区里的病人,不是所有的病人都是轻症,有些病人被捆在了床上,而且轻症区本身就有那种……要把人捆在床上的那种床,然后我问轻症区的医生,医生说不是他们负责的病人,他们也不清楚。”
“然后我就去问那个庞院长,庞院长跟我说是重症区的床位和房间不够了,所以轻症区的有些病房就腾出来临时过渡一下重症区的病人。”
段天摸着下巴想了想,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过渡一下很正常吧。”
夏萌严肃起来:“问题就出在,庞院长在说谎,重症区并没有住满,而且应该还有很多空余的病房。”
这话一出,我们全都望着夏萌。
我连忙问段天:“你们昨天去重症区那边贴符,难道没注意那些病房有没有住满吗?”
段天有些尴尬:“昨天我们是去贴符的,也没注意这个,而且……重症区那边的病房,每个病房的门都是铁门,不注意看也看不到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接着我问夏萌:“那你是怎么确定重症区没有住满的,你挨个看过?”
夏萌摇头:“重症区不能随便进去,我也不可能挨个去看,是昨天重症区出事的时候,我看了一下那一层楼大概有多少个房间,估算了一下整栋楼大概有多少个病房。”
“然后晚上饭点的时候,食堂的人来给病人送盒饭,他们只负责给病人送饭,医院的员工是自己去食堂吃饭,我注意到那些盒饭的数量,比重症区病房的数量,起码要少三分之一,也就是重症区的病房,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