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川从学校出来,又直接去了唐文琪的家里。
今天是周末,她父母全都在家。
为了便于我们问出答案,于是我又假冒精神病院里的医生,借口来了解唐文琪进精神病院之前的病情和状态。
她父母没怀疑我的身份,将我和大川请进了家里。
“两位是唐文琪的父母,想必对她之前的精神状态应该很了解才对。”
我问道:“你们是怎么确定她的精神不正常的?”
唐文琪的父亲说得头头是道起来:“这还用怎么确定,正常人和不正常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医生你想想,哪个正常人大半夜从宿舍跑出去画画?”
“我跟她的妈妈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就说过,越是到了大学越是不能松懈,现在这个社会,无论什么时候,这金融行业永远是赚钱的,只要好好学,将来肯定能挣钱,能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所以我们不让她去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也是为了她好。”
“结果她呢,大半夜不睡觉,为了画画还撬锁翻墙出去,我实在想不通,我这女儿在家的时候明明很乖,叫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结果到了这大学,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如果精神正常的话,她绝对不敢去做这些事,我们是她父母,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她。”
这一席话,说得我愣是没听明白,应该说是我根本不敢相信,因为觉得孩子不听话,就认为孩子有精神病?
我怀疑我理解能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大川有点没忍住,又跟唐文琪的父母确认了一遍:“所以你们是觉得唐文琪私底下背着你们画画,你们就认为她精神有问题?”
唐文琪的父亲忙反驳道:“不不不,我看两位医生的年纪,应该还没当父母吧,你们可能不理解,我们当父母的,肯定是最了解孩子的人。”
“她在上大学之前,一直是跟着我们生活,她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她可能不习惯大学里面的生活,因为我们不在她的身边,突然的环境变化,导致她的精神出现了一些异常,我们做父母的,肯定能分析出这里面的原因。”
我反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你们不太了解你们的女儿,她本身喜欢画画,这只是她的一个兴趣爱好。”
唐文琪的父亲突然笑了起来,他这种笑,就好像成竹在胸,而我提出的问题很可笑一样。
“不是这样的,医生。”
“画画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去学的玩意,我们这些平民家庭的孩子,必须得学点有用的东西,将来才能有口饭吃。孩子小,不懂,但是我们大人是见过这个社会的残酷的,我们给她铺的路,不可能说去害她吧?”
“而且琪琪这孩子一直很听话,我们不让她画,她就没画了,也没说在家偷偷背着我们画。”
我又问:“学校那边有说过你们女儿精神有问题吗?”
唐文琪的父亲脸色些许难看起来:“没明说,但人家就是那意思,而且学校里的一些同学都在说她精神有问题,我们当父母的听到这种话,心里多难受,所以才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我忽然觉得这对父母有点可笑,于是又问:“学校那边这么说,你们就信了吗?”
“肯定信啊,人家不可能胡说吧?”
唐文琪的母亲接过话,叹道:“她肯定是有一些异常行为,人家才会这么说,否则的话,人家平白无故说她是精神病?”
我低下头,用手挡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在心里说了声牛逼。
接着我抬头又问:“两位是从事金融行业的吗?”
唐文琪的父亲:“我是,我在一家大型金融公司工作,给一个老总开车,开了两年了,我对这个行业还是有些了解的。”
“她妈妈没工作,在家里当家庭主妇,一心一意就想把琪琪培养出来,结果这孩子也不争气,突然得了什么神经官能症,躁狂症。”
“唉,你说现在的孩子,就是生活条件太好,抗压能力太差,不像我们那时候,放学回家还得割猪草,还得喂猪,这些孩子就是吃苦吃得太少了。”
今天的问话算是到此结束。
主要我感觉唐文琪的父母,不比唐文琪病得轻,我已经听不下去了。
从她家里出来,我整个人都松了口气,这种父母,令我都有点窒息。
我问大川:“你现在还觉得唐文琪是精神病吗?”
大川忙不迭地说道:“不,是我眼拙了,我感觉她父母才跟有病一样,竟然信外人不信自己的女儿,就因为喜欢画画,给人送到精神病院,把一个好好的天才给葬送了,我完全想不通他父母这逻辑。”
“我要是唐文琪,我从精神病院出来绝对跟这父母断绝关系。”
我说:“她父母不是因为她喜欢画画,才认为她有精神病,而是她父母发现这孩子竟然还有另一面,而这一面不受他们控制,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教育的失败,所以想借助第三方的力量,来改变他们的孩子,恢复到他们认为的正常。”
“这种父母多得很,否则雷电法王杨勇信也不会逍遥到现在,只是唐文琪的父母更蠢,竟然把精神病院当成这第三方,说白了他们就没把他们女儿当人养,只是当成机器,机器出了故障,他们修不好,就交给第三方来修。”
大川感慨起来:“耗子的基因,却总想下一代成龙成凤,老天垂怜,给了下一代一个机会,结果又被两只耗子亲手给扼杀了,这上哪说理去。”
晚上回到家,洗完澡出来。
大川跟我说:“我感觉我们的调查方向是不是有问题,总感觉我们现在调查的事跟精神病院发生的事,好像关系不大,也就是联系不到一起。”
“我主要是觉得张万年把事情交到你手里,你要是办不好,他肯定会怪你,那个黄枭和段天也会对你阴阳怪气,有微词。”
我坐在沙发上叼着烟,若有所思起来:“根据之前的经验,我发现有时候越接近真相,越是看不清真相,这种情况其中的牵扯肯定很大,我想还是稳点吧,不要像之前那么冒进了。”
大川皱眉道:“刚刚你说,你在医院遇到一个精神病老头儿的事,这老头儿到底是不是精神病?如果依照他的暗示,江雨欣当年的失踪跟这家精神病院有关的话,他最后又说了一个复仇……”
“这岂不就是说,江雨欣来复仇了,而张万年跟江雨欣是一起的,难道医院这两天发生的事……是张万年在背后谋划的?贼喊捉贼?”
我反问道:“你觉得是张万年谋划的吗?”
大川思索得很认真,最后点点头:“我感觉有可能,毕竟他就喜欢干这种事,明明有些事就是他做的,他非要装作不是他做的样子,还演得贼像。”
说完大川又问我:“你比我聪明,那你觉得是不是他谋划的?”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自从梅芳的事情发生以后,我已经不敢随便下定论了,容易被打脸。而且你别忘了当初何孝天也是这么来骗我们的。”
“其实我觉得不管是不是张万年在谋划,跟我们关系都不大,我们办完这件事,有钱拿就行。如果真是他谋划的,侧面来讲,这事我们不会有什么人身危险,何乐而不为。”
“他爱干啥干啥,咱们毕竟在他手底下工作,他是啥人不重要,只要不害我们,他就是给我们发钱的领导,还是不要随便轻信别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