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一开口,嘴里就不断往外冒血。
梅大军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来,就好像卡碟了一样,断断续续。
但我仍然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实在没想到,他和梅芳的儿子,竟然见过我,可是我怎么回忆都回忆不起来,除了那个小王,我什么时候见过第二个有早衰症的人?
而且听梅大军的意思,可能是因为我强壮,他们的儿子钦点了我必须死。
“六丁神兵,六甲神将,急急如律令!”
我急忙咬破右手中指,将血滴在那张保命符上。
此时正朝我冲来的周华,突然就定在了原地,脸上充满愤怒和狂躁。
他很想杀了我,取我的血去给他儿子喝,但由于身体动不了,他很着急,急得鲜血哇哇吐。
我发现鬼要是不附身,就能够给人制造幻觉,但是附身以后,就不能再制造幻觉了。
趁着梅大军还没从周华身体里出来,我猛然爆发一股求生欲望,拔腿就跑。
此时的我已经身处在这片树林里,我马上就能跑出树林,只要跑出去,我就能活。
我一边跑,一边呼救,祈祷刘师傅他们能听见。
很快,我果真看到前方有三个身影正朝我跑过来,待近时一看,中间那个人正是刘师傅!
“你一个人?”
隔着老远,刘师傅也看到了我,立马冲我吼道。
我狂点头,指着我身后:“梅大军在追我,他附身在周华身上了!周华死了!”
刘师傅领着那两个人跑到我跟前,跟我说让我一直往前跑,跑出树林就能看到何孝天他们,外面有很多人。
说完,刘师傅和另外那两个人直接朝着我来时的方向追了过去,估计是去捉梅大军了。
我继续往前跑,不再管别的,只想快点跑出去。
远远的,我果真看到了很多人和车在外面,何孝天正站着其中一辆车的车前。
看到我之后,他立马招呼保镖提药箱过来。
“怎么样?周华呢?”
“那个女人来了没有?”
看到我浑身是伤,何孝天并没在乎我伤得有多重,他只在乎那个叛徒周华,还有梅芳。
只是当着众多保镖的面,他没直接喊出梅芳的名字。
“周华死了,被梅大军杀了。”
“我没看到什么女人。”
说完,我整个人都跪了下去,当场虚弱。
何孝天吓了一跳,连忙让人把我扶进一辆车里,然后让人给我止血,紧急处理一下过重的伤势。
“撑得住吗?要不要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去医院?”
看到我伤成这样,何孝天终于有些担忧起来,他怕我死过去。
我靠在车里,没说要,也没说不要,我问他有没有看到张万年的人。
“没看到。”
何孝天摇摇头,说他的人在跟周华的人遭遇之前,确实听到了一阵打斗声,但寻声过去之后,只看到了周华的人。
“周华带了十几个人来,这些人都是好手,被我的人当场砍死三个,剩下的人也都重伤,现在已经被押回去拘禁了,等这件事彻底完了之后,我才能释放这批人。”
听何孝天的意思,他不敢杀这么多人,但也不能放了,所以只能先囚禁起来。
而且断天和黄枭他们几个,应该还活着,不得不说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周华带了十几个人来,还都是好手,居然没砍死段天他们。
“先不用去医院,死不了。”
我缓过来一些,对何孝天说:“张万年和他的人应该就在这附近,说不定已经看到你了,也看到我了。”
何孝天站在车外愣了一下,四下张望,随后不屑地说道:“随他吧,要不你就别回去了,明天直接去顺诚报道,之前你在顺诚什么职位,现在回去还是什么职位。”
我摇了摇头,说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
何孝天眯起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难不成,你还看不上我这庙?”
我不禁失笑:“何老板愿意栽培我,那是我的荣幸,但是我的朋友还在张万年那儿,我不能一个人就走了。”
“而且这件事情还没完,现在只有周华一个人死,改变不了什么。”
何孝天没再多说,见我伤势已经处理好,他吩咐这些保镖在附近去守着,随后他也上了车,将车门关上。
此时这辆车上,只有我跟何孝天。
他坐在车里,望着车外,语气虽然平静,却掩盖不住他内心的屈辱。
“周华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了。”
我把周华说过的话转述了一遍:“他说了一番深情维护……你夫人的话,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夫人,不过最后也是梅大军杀死了他,我没动手。”
至于梅大军为什么要杀周华,我不清楚,主要梅大军对梅芳是什么感情,这谁也不知道。
也许是出于男人的嫉妒和占有欲,所以他把周华杀了。
何孝天听完,脑袋又瞥过去了一些,不想让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那他是什么时候跟梅芳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
我如实道:“这些我没问,而且我这个人对别人的家事,不太感兴趣,他有没有跟梅芳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
但凡我要是清楚,我估计活不成了,何孝天得灭了我。
“哈哈哈!痴情!真是痴情种啊!”
何孝天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狰狞:“这对狗男女!”
我顿时有些尴尬,劝道:“何老板,感情这种事,很难说,就像你女儿当初甩我一样,我也被甩得一脸懵逼。”
“再说你已经拥有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拥有不了的财富,以你的本事,什么样的好女人找不到呢?”
何孝天转过了头来,问道:“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大概吧……不过我不是故意去打听这些的,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为了调查真相。”
何孝天仰面而靠,重重叹了口气,仿佛要跟我讲述一段很长的故事。
“当初啊,我还没有现在的成就,在这些企业家里面也排不上什么名号,可要跟她梅芳比起来,那真是我在天上她在地下。”
“我给了她往上爬的机会,给了她改变人生的机会,她就这么回报我,这么回报她人生中的贵人,回了我两顶绿帽子。”
说着,何孝天又笑起来。
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容易发笑。
“我当初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看中了她的才干,她的毅力,还有她往上爬的欲望,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初那个不屈的自己,我很欣赏当年那个她。”
何孝天跟我讲着这些事,仿佛在跟我倾诉一样。
“我给了她权利,给了她金钱地位,给了她我所有的信任,她帮我的公司度过了很多难关,可以说公司能有今天,有她的一份功劳,所以我甚至愿意把公司的股权分出来,在我们还没结婚的时候,就把股权分了百分之十给她!”
何孝天望着我,质问道:“你觉得,作为一个商人,有谁能像我何孝天这样,去无条件信任,去帮,去拉,去把自己的家底瓜分出来,把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底层姑娘,让她变成金凤凰!”
我点点头,感叹道:“看得出来,您也是一个性情之人,至少在这段感情里面,你没有半点对不起她。”
何孝天的眼睛有些微红,越说越激动:“我不止把她当成人生中的伴侣,我还把她当成我人生中的伙伴,只要她一心一意,我们可以一起把事业和家庭都发展好。”
“可是她怎么做的,她怎么回报我的,她回报我一顶绿帽子!她回报我一个野种!梅大军的野种!”
“她无耻!她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