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高山长出一口气。
“将军啊将军,我听你的!”
高山暗自想道,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双手,随着双手的指甲在自己的手心留下了深重的印记,高山才渐渐松手,望着远处紧皱着自己眉头。
……
不一会儿功夫,南军的先锋一部便来到定州城下站定,大军威风赫赫,神奇飞扬,只等着一声令下。
与此同时,定洲城头,此时的铁建业亦是穿戴整齐,按剑抱盔。
哼——
铁建业一声冷哼。
“将军……”
一阵北军副将环绕在铁建业身边。
“准备传话!”
“是!”
“王将军,别来无恙啊!”铁建业高声呼喝着。
“王将军!”
“别来无恙啊!”
城头上的北军兵士一起高喊。
城下的王勇骑着高头大马,缓缓来到阵前,听着城头之上传来的声声高喊,王勇眉眼轻抬,忽然又有了主意……
“来人!”
王勇忽然高声一喝。
“在!”
一名副将驭马走上前来。
“你去后军中挑选一万名勇敢的兵士,留到后军中不要上阵,我有大用!”王勇望着副将。
望着王勇不容置疑的目光,副将点点头随后策马而去。
“王将军,我们相安无事才没多少功夫,你怎么又来了呢!”
“你就乖乖待到你的武陵城,不好吗!”
“王将军,多么年轻有为的将军啊!”
城头之上不断地传来北军上下的嘲讽声,王勇横眉侧目,没有反应。
“将军……大军集结完毕,可以攻城了!”又一名副将上前。
“好,攻城!”王勇淡淡开口。
“啊?”
一众副将一时错愕在原地。
“将军……”
“怎么?”王勇问道:“本将军的话你们听不懂吗?”
“没有没有……”一种副将赶忙摇头,“只是将军,我们应该选择哪里作为主攻方向呢?”
“哪里?”王勇沉吟着,“我们的兵力数倍于城中的北人,还需要选择主攻方向?”
“没有主攻方向,四处猛攻!”
“啊?”
副将依旧是一脸疑惑。
唰——
可就在这时,王勇宝剑出鞘,寒光一闪。
“一群如同猪狗一般蠢笨的家伙,我要是每一仗都先教你们如何用兵,然后在用兵,那还打什么仗!”王勇咆哮着,“攻城,杀!”
“违令者,立斩!”
望见王勇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气,一众副将皆是噤若寒蝉。
王勇的杀伐果断是出了名的,不管是谁,王勇可是说斩便斩的!
“是……”
随着南军一众副将屁滚尿流着退散下去,随后游曳在大军之中,南军大军的战意被逐渐点燃。
……
“我说王将军,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们可是好朋友啊,为什么非要刀兵相见呢……你想要什么可以明说啊!”
城头之上依然嘲讽声接连不断,铁建业阴阳怪气的话音惹得一众北军将士捧腹不已,而北军兵士的传音则更是极具嘲讽,令此时寒冷呼啸着的冬风都比之不及。
哈哈哈——
铁建业与北军众将望着城下列阵完毕却久久没有动静的南军大军,忍不住放声大笑着。
咚咚咚——
突然,南军阵中一阵阵厚重的鼓声响起,这鼓声像是天边的朝阳烈日一般击穿了寒凉的冬日,令城头上骄傲的北军为之心头一振。
杀——
紧随鼓声的,是南军撕心裂肺的喊杀声。
噔噔噔——
而紧随喊杀声之后的,是潮水一般的大军朝着城池冲来。
“什么!”
城头上的铁建业与一众将军一时没有料到王勇竟然真的会如此果断的发起进攻,一时错愕在原地。
杀——
可城墙下的南军却是真真切切的朝着定州坚城杀来。
唰——
突然,铁建业终于反应过来,只见铁建业带上了自己的盔带,宝剑亦是出鞘。
“守城!”
唰唰唰——
漫天箭雨像冰雹一样胡乱砸下,将正在冲锋的南军将士砸的人仰马翻,但幸存者依然红着眼睛朝着城池冲去。
在武陵城中修养多日的南军士气旺盛,又在自己心目中名将王勇的指挥之下,这更加加深了南军大军旺盛的战斗力。
惨烈的定州攻城战再一次拉开帷幕。
南军弓箭手一边冲锋一边朝着城上射箭,刀盾兵扛着盾牌奋勇向前,扛着云梯的将士不畏生死……
咻咻咻——
弓箭破空声在身边响起,南军中不断有人倒下,但这并不能阻挡南军一往无前的战斗热情,大军继续向前冲锋。
定州城下再一次被鲜血染红,定州城头再一次堆满尸首……
站马上的王勇淡淡望着这一切,双眼之中似乎丧失了一切情感。
……
另一边,武陵城中,客栈中的萧遥与苏思平此时对坐在桌子两边,今天凌晨时分看到的大军行军景象令二人心生痛苦。
此时的二人心情矛盾着。
二人既希望王勇率领大军能够大获全胜,收复定州,又希望王勇收获一场惨败,灰溜溜回来。
二人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归朝廷,是败军之将的儿子,是惨痛战败的幸存者,是勇冠三军却战败坠崖几乎身死的先锋官,还是那一场滔天阴谋的揭秘者,是两个妄图扳倒当朝大将军的少年郎……
呼——
苏思平长出一口气,神色无尽凄怆。
突然,苏思平鼻子一酸,两行热泪便滚落下来。
哗啦啦——
酸涩的两行眼泪滚烫着在苏思平的脸庞上滑落,苏思平只感觉到脸上一阵灼烫的感觉。
哐——
突然,一声重响传来,惊醒了正在怔怔出神的萧遥,原来是苏思平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此刻正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上。
“平兄!”
萧遥惊叹一声随后扑向前去。
“平兄……”
萧遥感慨着想要将苏思平从冰凉凉的地上拉起来,可此时身材单薄的苏思平竟然像是被粘在了地上一般,任凭魁梧雄壮的萧遥如何发力,躺平在地上的苏思平却总是不动。
“父亲……”
“孩儿究竟应该怎么办!”
苏思平肝肠寸断,眼泪从两个眼角之中喷薄而出,沿着两侧的太阳穴想着后脑勺流去,其中很大一部分灌进自己的耳朵里……
“事到如今,死是最容易的事,活下去才是最难的!”
“简单的事不是你这样的少年郎应该思量的,你应该去做难的事!”
啊——
苏思平又一次不自觉想到了苏定边临终前所说的话,苏思平痛彻心扉,长啸不止。
“父亲!”
“孩儿撑不住了!”
此时的苏思平终于不再顾及自己的所有形象,嚎啕大哭着。
这是萧遥第一次望见苏思平这个样子,萧遥手忙脚乱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平兄……”
萧遥扭曲着自己的嘴角,眼泪亦是在眼眶中打转,神情苦涩着的萧遥不住的用自己的衣袖为苏思平擦拭着眼角涌出来的眼泪,可不管萧遥如何尽力,始终无法让苏思平的南国少一点,也不能阻止苏思平的泪水不住的涌出……
萧遥知道,此时的苏思平是真的心碎了。
萧遥不知道,此时的苏思平究竟是为什么心碎。
萧遥大概知道,但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就连萧遥也隐隐有所察觉,更不要说天资聪慧的苏思平了……
呜呜呜——
苏思平嚎啕大哭。
咳咳咳——
可突然,苏思平一阵剧烈的干咳,连带着翻起了两个白眼,原来是苏思平不住的流泪,眼泪完全遮盖了视线,又倒灌进了耳朵,又有无穷无尽的伤心化成粘稠的分泌物完全阻塞住了苏思平的口鼻,这种耳不清目不明,喘不上来气的感觉竟然与自己小时候那一次溺水的经理如出一辙……
苏思平再次应激了……
咳咳咳——
苏思平拼尽全力的干咳着,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肺都呕出来好好见识一下人间大地一般……
这一幕可吓坏了萧遥,此时的萧遥再也顾不上其他,也不再温柔的搀扶苏思平,而是用尽浑身力气将苏思平拉扯起来抱到了床上。
“平兄!”
“平兄……”
萧遥不停的呼唤着苏思平,一边不住的给苏思平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可此时的苏思平却没有一切回应,陷入暗无天日的昏睡之中。
此时的苏思平衣冠不整,发带凌乱,神情憔悴,还哪里有一点贵胄之后的翩翩模样。
萧遥望着楚楚可怜的苏思平,心碎不已。
“平兄……”
呜呜呜——
此时的萧遥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凄怆,一声轻唤之后便趴在苏思平的身边小声啜泣起来。
……
另一边,定州战场。
攻城之战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南军悍不畏死,竟然表现出无比强悍的战斗力,前赴后继的南军令城头之上的北军都隐隐生出些惧怕之意。
此时的定州城墙,处处早已被鲜血染红,多个地方更是架起了云梯,南军的刀盾兵正顶着厚重的盾牌朝上攀爬。
嘶——
望见如此战斗力的南军,铁建业不由得倒吸凉气。
“南军这是疯了吗?”
“王勇这小子究竟是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南军如此彻底的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