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生没太听懂沈珍珠是什么意思,在他认为,沈珍珠不过就是在自作聪明罢了。
“沈娘子,或许你自以为踢到了权贵的短板,你自以为撒了气。但是这也是一时的。朗星会否退学,我说不准。至于你,会不会丢了性命,我也说不准。”
“此前我曾答应过老陆先生,也收了许郎君的好处,答应照顾你幺弟。但是如今惹了事,我也只能失信了。”
沈珍珠对于这个结果倒是不意外,童生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审时度势,一直都是站在利益那一方,从来也都摇曳选择。
这样的人也才能说,答应收了许清桉的好处,就能把孩子送进来学东西。有利有弊,沈珍珠从一开始就知道性格了。
她道:“我如今只想听一句话,就是若渔市东家那边不怪罪下来,您会否丢弃我家幺弟?”
“不会。”这点倒是很坚定,“只要没有上面利益的干扰,我收钱办事,也收了人情,自然会把你幺弟带出来。”
这样,沈珍珠就放心了。
“如此甚好。”
说着,沈珍珠牵着沈朗星,对着童生道:“这几日沈朗星照料几天。而后若是能安然无恙回来,还望先生倾囊相授。”
说了这话,沈珍珠行了一个礼。
而后童生点头:“尚可。”
等着沈珍珠带着朗星出门,童生叹了一口气:“不知能否活过三日。”
堂夫匆忙跑过来道:“不好了,先生。东市渔场的赵叔站在我们启蒙书院旁边的岔路口,说是要给自家的小公子讨回公道。”
“好多家丁拿着棍棒,还有不少身手不凡的人。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堂夫很着急,满脸都是难受和无奈。
“不用,等着沈珍珠姐弟出去,就把大门关起来。今日启蒙礼结束,暂且不开学堂。”
说吧,他把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朝着里屋走去。
堂夫也明白了夫子的态度,这事情学堂这边不表态,也并无任何关系,一切都不管,不听,不看。
只能寄托希望于那个沈娘子身上,希望她不要那么快出事才好……
其实看着她在那些狗腿子面前说话,说出大家不敢说的话,虽觉得大逆不道,但是这心里竟然也默默支持。
虽然他们自己敢怒不敢言,但是在一定的程度上,也是希望有这样的一个人站出来,为他们说一句不公平。
站出来,为所有被欺负的人,出一口恶气,仅此而已。
本以为是没办法奢求的愿望,倒是没想到,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娘子,说出了那种在内心恣意增长的心声。
……
此时此刻,沈珍珠拉着幺弟,站在赵德海的面前,赵德海旁边就站着狗腿子林大海。
林大海看见沈珍珠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就笑出声来:“我们蒲渔村的人真出息了,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谁都是你可以惹的?”
“沈珍珠,今天你必死无疑了!”他的眼里带着变态嗜血的快感。
之前就有无数次想要把这个小婊子给杀了,但是她总是伶牙俐齿,还每一次都时机不对,所以总是放过她。
但是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记得,林大海早就想要找办法解决掉,没想到这杀她的机会这么快!
沈珍珠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此时此刻唧唧歪歪的林大海。
她看着赵德海,道:“带这么多人挡着路,赵叔你是想要做什么呢?”
“我幺弟满身伤痕,麻烦你们让让我这个柔弱的妇女,带我弟弟去看病。”说完,就要往前走,但是他们全部都用棍棒拦了去路。
“笑死我了,你还柔弱的妇人?有比你汉子的妇人我都没见过!沈珍珠你是咋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林大海好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
而后骂道:“厚脸皮的蠢妇人!空有一副皮囊,做事让人厌恶至极。”
沈珍珠皱着眉头:“林大海,不就是看见你偷偷藏起来七八条虹鳟鱼吗?你生怕我和赵叔说了,就在这里骂我,怎的像村里的长舌妇一样?一直对我说个不停,不就是心虚怕我说什么吗?”
“你说什么啊?”林大海有点懵,“我天天守在水杉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珍珠捂着嘴巴,一副无辜的样子道:“不好意思,说漏嘴了。”
赵德海却背着手,道:“你先说吧。有什么说什么。”
可见,赵德海对林大海这条狗,也是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是怀疑的。
沈珍珠道:“我尚且在岸边都捡到了一条虹鳟鱼,村中赶海的妇女都瞧见了。还有虎子爹出海打渔也打到了两条虹鳟鱼。水杉林可是虹鳟鱼的大头,但是我们林大海啥都没有钓到,还折了一个人,那刀疤脸之前我也见过。”
“怎么着都不像是会出意外的人吧……”沈珍珠说着话,而后林大海道:“不是的,刀疤是真的出了意外!”
“那日我们遇见水鬼,所以他就被拽进去了。还因为这个事情,我们损失了一条虹鳟鱼啊!”
沈珍珠继续犀利地道:“结果就是你们最终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赵叔,你相信他会什么都没有吗?”
说到这里,赵德海瞪了一眼林大海。怒斥道:“行了!”
“都给我闭嘴,我怎么有你这样的蠢货!”
而后林大海吓得直接跪下,不知道要怎么说。
当然,赵德海也没有放过沈珍珠,这会儿沈珍珠一只手拉着幺弟,倒是也施展不开,而且还在观察着林大海。
岂料赵德海一拳砸在沈珍珠的脸颊上,她很快吐了一口鲜血。感觉到喉头一阵腥甜,沈珍珠用袖子擦掉,拽紧弟弟。
道:“赵叔好歹也是出名的人物,不应当耍这样的阴招。”
沈珍珠继续用带着嘲笑的眼神看着他,而后他继续一脚踹在沈珍珠肚子上,这会儿倒是手松开了,她因着惯性,在地面上搓了好一会儿,后背砸在墙上,才闷声了一声,本来血更多了,但是她拼命咽下去。
而后还道:“不过如此。”
“你也就这点打女人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