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学着大人那样拦着:“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进来的。”
“这样不吉利。”
“况且许郎君你是状元郎,更不能进来了。”
外面的百姓已经不闹了,因为许清桉找来了郎中,这个时候正在排队看病。
大家都在看里面的热闹:
“原来这县令夫人正在生产啊!不知道有没有误会,反正他们家孩子能不能生出来,跟我们可没有关系!”
“就是,我们做我们的事情,也是讨要自己改得的。这个沈珍珠怎么样,要死要活的都和我们没关系。”
“不过这男人不能进产房的,听说会倒霉一辈子,都是血,可不吉利了。”
“就是就是。还是县令大人,若是进了产房,以后岂不是要成为别人的笑柄。怎么管辖咱们这么多人。”
但是许清桉这个人,难得爆了粗口,这个时候冷着脸说道:“狗屁。”
“我不信这些。”
一点都没有犹豫,进去就站在沈珍珠的床边,看着自己的妻子这样,许清桉从来都没有流泪,更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脆弱。
但是现在看见沈珍珠,眼里都是不可思议,眼泪就这样掉下来。
“珍珠……”
“我来了。”
沈珍珠已经没有了多少意识,现在眼睛就这样看着,下面还在不断地流血。
许清桉浑身发抖:“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大夫……”沈珍珠看着他,勉强动了一下干涸的嘴唇,“你把大夫叫进来。给我……剖腹产。”
许清桉不知道剖腹产是什么东西,但是也知道要找大夫,所以火急火燎就出去把叫过来的大夫喊过来:“奉贤大夫。”
这个大夫叫奉贤,许清桉也是方才才知道的。
“求你了,救我的妻子。她不太好生产。”许清桉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先前威严的样子,也没有之前那种运筹帷幄的样子。
现在的许清桉,不过就是一个担心丈夫的妻子。
奉贤大夫都有些诧异,他对许清桉这个人还是了解一些的,看着这种样子,实在是没有认出来:“你这是……”
“大夫去我妻子的产房,救人。”
他有些为难:“可我是男子,我还是大夫,不是产婆。”
“我娘子说,大夫能救。产妇没用。”
周围的那些女子都面面相觑,甚至当着许清桉,就直接说道:
“这……哪里有女子会这样啊!名节不要了吗?”
“这还是成婚的,叫自己的丈夫过来请大夫,不知道丢人吗?”
“反正我是不理解的,这生孩子,宁愿去死,也不能让其他男子看了自己的玉体,这不就是失了清白嘛?”
“闭嘴。”许清桉一个眼神刀过去,“说闲话的,抓起来。”
那些衙役赶紧动手。
其中有一个男子说道:“那些妇人说的本来就是实话。这个有什么疑问?”
“你妻子不要清白,你也不要?我们这凌海县,是从来都没有这些事情,你们夫妻,要把我们这个地方重新打乱吗?”
“你们好狠的心。”
“特别是你妻子,就是一个婊子。”
说了这话,许清桉一个眼神刀过去,随后从旁边衙役的腰间抽出来剑柄,而后朝着那个说话的男人,就是一刀刺进去,一刀毙命。
他就这样……死了。
旁边有人把手伸到了他鼻子那里,而后不可思议地推开:“死了……死了。”
许清桉这个时候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了,他就像是疯了一般。
道:“滚。”
“说闲话,就死。”
然后对着奉贤说道:“大夫,求你。”
“我可以,但是你真的不在意吗?”
“大夫,本来就不分男女,身上有病,自然是要脱下衣服相看的,我不知晓,这有什么问题,更何况,这是天大的善事。如果因此就讳疾忌医,甚至胡乱散发谣言。”
“那么,该死。”
“这是我许清桉管辖的地方,当如何,就如何。”
“医者,应当被尊敬,不应当被歧视。”
说完这话之后,奉贤有些被触动到,而后就随着他进去了。大门依旧是紧闭着。
这会儿他们其中死了一个人,自然是鸦雀无声,甚至站在这里看热闹的都不敢有了。毕竟害怕了……
如果因为乱七八糟的事,牵扯到自己家,那么谁都不乐意。
所以,现在大家伙都要赶紧撇清楚关系……
奉贤进来的时候,看着沈珍珠道:“你要我怎么救你?”
沈珍珠道:“剖腹产。”
“你用刀,把我的肚子划开,而后把孩子抱出来。”
她这话说得骇人,那奉贤脸色也是有些复杂:“其他都可以帮忙,但是这个不行。我不会给人解剖的,也不可能解剖。”
许清桉犀利地说道:“你说的不是不会解剖,是不去做。”
“作为医者,先前有心结,但是如今我娘子说了,就麻烦你帮忙。若是有任何事情,我们夫妻自己承担,我许清桉说到做到。”
沈珍珠无力的点头,而后就晕过去。
之后水碧赶紧把先前沈珍珠写好如何救治她法子的那本书递给许清桉:“许郎君,珍珠姐说这本书只有你看得懂。你给这个郎君念,告诉他怎么剖腹产。”
许清桉看着这鬼画符一般的字,确实是要比自己平时写的简略一些。那时候教沈珍珠习字,她总要写这些鬼画符。
而后许清桉没怎么把她的字教授好,如今看她的这些简单的字,倒是知道的真切。原来,这也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真好。
奉贤也叹了一口气:“那我就动手了。”
“剖腹,我会。”
他苦笑:“确实是找对人了,整个朝廷,估计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会。”
这个时候没有人有时间问他的过往,立马就进入状态。看着软乎乎的孩子放在沈珍珠边上的时候,许清桉都没有去看,现在赶紧红着眼问道:“我妻子的肚子,还能封起来吗?”
“她现在,为什么一点意识都没有。”
“她是不是……出事了。”
许清桉直接腿软得跪下了,这是他最爱的人啊,这是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