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
哇,一万?!
孤儿的口水差点流出来。一个上等的奴隶才不过半个金币,她全按一个金币走货,几句话的功夫就赚了五千,实在太顺利了。不过她并没有一万奴隶的存货,毕竟这么多奴隶要吃要喝,要有衣穿,有地方住,她又不肯虐待他们,实在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但以盈禄家的商业网络,立即找出一万奴隶完全没有问题。
“要组建那么大的军团吗?阿德斯大人真有魄力。”她嘴上再度夸奖,心中却骂阿德斯是冤大头,“这样吧,咱们也算生意伙伴了,买奴隶的钱就从我应该支付您的金币中扣除,可好?”
按照她和阿德斯的约定,五十万金币买军团一年,先支付一半,一年后再看服务的满意程度支付另一半。前几天离开灰堡的两百佣兵就是为了运送那二十五万金币回大战马坡的。当孤儿看到自家秘密金库中的金币流水一样被装上船,和那队佣兵远去,她的心哪――唉。
“可以。”阿德斯简略回答。
“那么这就算成交了!”孤儿很高兴,示意站在一边的贴身侍女艾丽,“拿点酒来,我要敬阿德斯大人一杯,以示庆祝。”
“没有这个必要。”阿德斯习惯性拒绝。
但是孤儿心情好,不与他计较,只笑眯眯的、露出她小恶魔式的神色道,“很有必要!很有必要!艾丽快去,给那个那个――”
“詹姆。”一直静静的站在阿德斯身后士兵自报姓名,之后又加上一句,“谢谢伯爵小姐。”
上回谈生意被强吻,这回孤儿特意留了侍女在身边,还要求阿德斯带上侍从,她说是这样比较正规一点,也是贵族应有的礼节。她看得出阿德斯很反感这些,可她就是想让他觉得不舒服,再说也能提防这石头一样硬而无趣的男人突然再狼性大发。
詹姆长得挺帅的,而且性格温和,艾丽刚才一直暗送秋波,让孤儿又好气又好笑。塔撒大陆上穷人家的女孩都是很傻很天真,经常会爱慕骑士啊,贵族啊什么的,有时候还会送花。在她们心中,这些男人是英雄,早晚会带她们脱离苦海。而实际上,他们除了留下了私生子,什么也不会给。
看来她得找机会和阿德斯说,他的兵们不许和城堡中的女孩恋爱,否则就是违约,有一个出事的就要陪一万金币。阿德斯军团军纪严明,只要他下了命令就没有人敢违抗,所以应该是不会出事的。而从孤儿的角度讲,她虽然爱钱,却不愿意从伤心的女孩身上赚取。
“可是,奴隶们要送到哪里?为了方便,我可以提供盈禄家属地――”孤儿再问,心里盘算着。
那样的话,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训练时用的武器和盔甲、马匹,以及这些东西的日常维护,场地使用费,扰民噪音费,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种费用,二十五万金币中能扣掉他三分之一。这还没算佣兵们逛附近的村镇,为喝酒、赌钱、找女人、锻造更好的武器而支付的钱。
“送到大战马坡去,我的人自会处理。”
正当孤儿的如意算盘打得响的时候,阿德斯的决定断了她的发财大计。原来那两百个佣兵回大战马坡不止是为了运送金币,还是为了去当教官,训练新兵。
不过以两百对一万的话,一个训练班有五十个新兵,这和中国小学教育的班级制度还真是想像。但他们能控制奴隶吗?她亲眼看到无数幻灵跟随阿德斯,那些白色的人头蛇身的东西是否聚集在石头城内呢?
“你要答应不能虐待奴隶。”她忽然来了一句。她的潜台词是:不能以奴隶饲幻灵。
阿德斯再度意外。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怎么还会管奴隶的死活?在塔撒大陆上没有人会介意奴隶的命运,他们的价值有时候不如一匹马,或者一桌上等的宴席。
“不会虐待的,但是训练――那个――很艰苦。”阿德斯没有回话,詹姆却说道,之后他看了一眼他的头儿,见他没有反应,就知道并不阻止,于是继续解释道,“阿德斯军团的战士都是百里挑一,训练的时候当然也很严苛,否则到了战场上就会很容易失去生命,也会输掉战争。”
“怎么个严苛法?”孤儿很好奇。
“比如让士兵站在太阳下穿着盔甲曝晒,或者在寒冷的夜里光着身子受冻,如果没有命令,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离开,必须坚持到最后,死也要死在队列中。又比如训练新兵潜伏,就必须趴在草丛中,把自己当成石头,不管有蛇,有野兽还是有什么,宁愿被吃掉也不能动一动。格斗训练中都是真刀真枪、以命相搏,就算面对自己最喜爱的东西和人,只要是敌对的一方就要杀死。”
这也太严酷了!简直称得上是变态,孤儿听得目瞪口呆。怪不得阿德斯军团战无不胜,永远不会临阵脱逃呢!原来他们经历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在战争中尽可能的保住生命吧?
地狱式的训练,就是为了以后活命的机会。可是死在训练场和死在战场有什么区别吗?
“通过率――我是说这一万奴隶,最后有多少能成为军团的士兵?”她忐忑不安的问。
“根据以前的经验,能有一千就不错了。”
十分之一?就是说每十个奴隶中就有九个死掉?!诸神慈悲,伤亡率居然有百分之九十!
“我不卖了,你们还是自己去买奴隶吧。”孤儿反悔,因为受不了经过自己手的奴隶会那么悲惨的死去。
没错,她贩奴,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赞成这一行当。塔撒大陆上战斗频发,这些战争奴隶如果不被卖掉就会被杀死,免得浪费粮食还要费心看守。这无关人的尊严,因为在这里并没有人权意识,她只想给那些奴隶一个活命的机会,当然她也不否认从中赚到了钱。
不过,如果奴隶被卖出的结局就是死,她宁愿不赚这个钱。
“为什么不卖?”阿德斯接过话题,淡漠的说,“小姐,你真伪善。你不卖,我们会去找别的奴隶贩子,该死去的人还是会死去。难道因为不是经过你的手,你就会感觉舒服一点?感觉这个恶不是你做的?可以心安理得的睡安稳觉?你知不知道,在你进入甜美梦乡的时候,有另一批人正在被折磨死?你保护了一批人,可是间接推了另一批人进火坑,不是吗?”
孤儿从没想过这种问题,她只是想赚钱不昧着良心,既然她改变不了塔撒大陆的状况,就尽可能使那些悲惨的人好过些。她觉得阿德斯这样说有些强词夺理,可一时却没找到反驳点。
“你为什么不想想,你给了那十分之一的人做为骄傲男人的机会?”他补上一句。
啊?这也对啊!或者对于有血性的男人来说,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意为人奴婢,也许她应该问问那些等着被卖掉的奴隶,看他们如何选择。
“妇人之仁。”他再度补上一句,语气轻蔑。
孤儿有点恼火,怒视着这冷血的佣兵头子,他有一颗石头的心。怎么啦,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此基础上,她不愿意害人,不行吗?她要做仁义之师,不可以吗?
“唉唉――其实不会死那么多人的,不过确实有伤亡就是了。对淘汰下来的人,我们是会放他们离开的。”詹姆急忙打圆场。
哦?这还不错,不过这个死佣兵头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滥杀无辜、残暴不仁的人。就算她此刻判断错误,也不是她的错。那么,继续赚钱好了。
“这么多人的日常消耗一定很大,盈禄家在大战马坡附近有商号,不如提供你们日常所需如何?”她问,感觉眼前金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