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大板意味着什么,他懂。
这不是杖责,这是杖毙。
两个锦衣侍卫上前拖拽毛宇,毛宇就像是块破布一样被拽着往外走,他终是被吓破了胆,看求助无门,只能想到最后一条,认罪。
高声疾呼:“皇上饶命啊,饶命啊,奴才招了,奴才招了。”
贵妃其实料到了,可到底还没做好准备,毛宇这声招了,瞬间击中她的命脉,她面如纸灰,身子绵软,腹中顿是剧烈绞痛。
皇帝一个眼神,两个侍卫左右松开了毛宇,毛宇跌跌撞撞跪行上前,不住磕头:“奴才招了,奴才招了,求皇上饶命,奴才什么都招了。”
接下来,毛宇确实什么都招了,该招的,不该招的,都招的干干净净,连这些年贵妃和广储司不干净的那些勾当,惠妃掌权后玩弄的那些手段,全招了。
毛宇一招,毛大海招不招已经没意义了,只和贵妃一样,面如死灰,只是和贵妃相比,更多了一分无奈。
怎生的有个这么蠢的侄子,他以为招了就能保命,他这条小命左右都是保不住的,如今,却还牵累了他这个亲叔叔,牵累了整个广储司。
贵妃身子一坠,倒在戚嬷嬷身上,眼前是一片天昏地暗,小腹上的绞痛,伴随着下身失控的温热液体。
这不是吓尿了,她是曹家的女儿没这么没骨气,她心里清楚,这是什么。
她,败了,一败涂地。
*
三日后,储秀宫,锦嫔来访。
彼时,大殿内空无一人,西侧小厨房倒是热热闹闹。
锦嫔进去的时候,临夏正指挥着几个太监,小心的把一顶沉重的长方桌子,往窗台边挪。
锦嫔纵然不识得这桌子价值何许,抬桌子的几个小太监却认得两三个。
人是司宝库的。
司宝库,那是珍藏皇家宝贝之处,寻常的金银玉石都入不得司宝库,但凡能收录进去的,必是价值连城了。
她不由多看了几眼那顶桌子,通体乌黑,木纹细腻,镜面光亮,难道是阴沉木?
暗暗有些吃惊,又有些不确定。
临夏身份,当是用不得这么珍贵的木材的,何况,还是放在厨房。
“啊,姐姐来了。”临夏抬头看到了锦嫔,热络招呼,“你自己去殿里坐会儿,我马上过来。”
锦嫔柔柔一笑,上前:“你这小厨房倒是有模有样了。”
“差远了,硬装是搞定了,软装才是最麻烦的。”
看锦嫔一脸蒙圈,临夏摆摆手:“我胡言乱语呢。——对,就放那,放那,小心点,别磕了。”
锦嫔不由发问:“这桌子,司宝库抬来的?”
“嗯。——再往左边挪一寸,别多,就一寸。”
临夏有强迫症,以窗户为中轴,桌子必须左右对称,她看着才舒服。
“是阴沉木吗?”
“阴沉木,你说乌木啊,是啊。”
锦嫔吃惊:“还真是,皇上许的?”
“对啊,内务府差人送来的楠木,我看不上眼,后来送的榆木,我对这种木头向来不喜欢,又送了黄花梨来,黄花梨香味浓,厨房大忌。昨天傍晚送的紫光檀,倒和我心意,就是太小了,做料理台施展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