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谍探？”
才来捕房点卯的孔四，看着捕房门口贴着的通缉令，他的脑子整个懵了。
洪大疤瘌洪七，不是钱府的狗腿子吗？怎么成了北蛮谍探了？
是我想不明白，还是这世界变化太快啊？
围在通缉令前的百姓也很懵，但这毕竟是捕房的告示，应该不会有假吧？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整座小镇都知道了。
“大……大人，那通缉令是……”
孔四刚走进大堂，便看到楚大人双手背后，背对众人，望着堂上挂着的匾额。
上书四字，公诚勤朴！
“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石人镇的捕头之位，会空缺这么多年？”
楚歌像是在对孔四说话，也似在自言自语，“现在我懂了！因为它在等我！既如此，如能辜负？你说呢？”
孔四一愣，这是问我呢吗？我哪儿知道啊？
“卑职以为，大人说得对！”
“好，那就召集所有人到大堂来！”
“是！”
孔四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楚大人话里有话，可到底有什么隐喻呢？
难道，他知道我们私收贿赂了？
可别的地方的捕快也收啊，只是收多收少而已。
难道，他是想让我们主动说出来？
但咋说啊？说出来了，不就得罪钱府了吗？
孔四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儿缺氧，所以还是问问大聪明大明子吧！
“头儿，这……这怎么还通缉上洪大疤瘌了？不怕钱府来闹啊？”
刚和走进捕房的大明子撞见，还未等他问呢，大明子先来了一句。
“这都不重要，我告诉你，楚大人可能知道咱们私收贿赂了。”
“啥？不会吧！那完了，就咱们收这么多的贿赂，够砍头的了。”
孔四一听，差点儿没站稳。
“你……你说咋办，咱们现在咋办啊？”
孔四急了，他还有一对儿女呢，还有位喂不饱的美娇妻呢，这要是被咔嚓了，媳妇儿准保改嫁啊！
完了，他感觉天都黑了。
“头儿，你别慌啊！楚大人也许不知道，他是在诈我们呢？就算知道能咋吗？法不责众啊！他还能都咔嚓了我们？他也就是个代理捕头，他也就有个当总捕头的姐夫嘛！他还能……”
说到最后，大明子自己都慌了。
有位总捕头的姐夫，确实可以为所欲为啊！
“头儿，咱们咋办啊？”
大聪明觉得自己的脑子也不够用了。
“看看再说吧！召集所有人，去大堂！”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石人镇九名捕快全部聚集在大堂内。
而楚歌的身边也多了两人，一位持刀的刘通，一位持漠刀的牛老头儿。
那场面，吓得孔四几人都快尿了。
原来这个杀过人的糟老头子，竟然是楚捕头的手下。
完了！
楚歌坐在捕头的堂桌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呸！这破茶叶！”
楚歌啐了一口。
孔四“咕噜”一声，干咽了一口吐沫。
这是在暗示，他是清官啊！
暗示我们喝的茶比他的好啊！
噔！
楚歌将茶碗放下。
“哈……”
打了一个哈欠。
大明子额头见汗，有点儿心慌。
他不会昨晚一夜没睡吧？
难道看见我们去酒馆喝酒了？
“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楚歌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一众捕快立时开启了头脑风暴，猜想楚大人这话到底是啥意思。
孔四的心拔凉拔凉的，他就知道，这通缉令一出，楚大人就是要开刀了。
洪大疤瘌是钱府的头号马仔，直接通缉，这是要大搞特搞啊！
所以，这个时候，是主动供出一切，还是等他追问，就是个学问了。
不过，他既然问了，那应该是想给我们一个机会。
既然这样，绝不能错过。
打定主意，孔四刚要下跪。
就听到身边“扑通”一声，大明子先跪了。
“大人，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刚出生的娃娃，求大人饶命啊！”
孔四都惊呆了，你特娘的就你和你爹相依为命，啥时候冒出了七十老母，啥时候冒出孩子了？
楚歌也愣住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昨晚戒严的情况，咋，这是还有意外收获？
“那就详细说说吧！”
楚捕头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破茶！
“大人，我这些年一共收受钱府银钱共计一百三十五两二钱。没有帮钱府杀人害人，只是当了睁眼瞎。请大人明察啊！”
有零有整，看来计算过啊！
“真的只有这些？”
大明子一下子慌了，这楚捕头这么厉害吗？
完了，不能再自作聪明了。
“大人，还有……还有八次勾栏夜宿没给钱，偷拿了捕房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吃了几顿霸王餐……”
大明子说得那叫一个详细，听得在场的捕快们冷汗滔滔。
坐在后堂的穆雪一一记录，这是楚歌早做的安排，不过是要记录关于钱府的情况，没想到成了这些捕快的自述本了。
“没了，大人，你可以去查，真的没了。”
说了一盏茶的功夫，大明子终于说完了自己这些年干的坏事和收受的钱财。
让楚歌稍稍欣慰的是，这家伙并没有杀害百姓，胁迫妇女，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天人共怒的大恶之事。
但他，愧对了“捕快”之名，枉负了百姓之期待。
“下一个！”
楚歌沉声道。
孔四一看大聪明都交代了，不能再被人抢先了，第一时间“扑通”跪地，开始了坦白。
和大明子的情况差不多，但孔四收受的贿赂却要翻上几倍，这家伙也不是一名合格的“捕快”，但想想也能明白，合格的捕快，都像老捕快何武那样，被满镇子的追杀了。
接下来，其他捕快也都开始坦白。
大多情况如上。
不过，楚歌并不满意。
这些人中，应该有钱府的眼线才对。
老捕快刚来见他，钱府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追杀。
捕房中人告密的可能性极大，另外，钱府在石人镇经营多年，不可能会忽略对捕房的渗透，越是有钱人，就越聪明，这一点，无需怀疑。
看来还得再诈一炸！
然楚歌这边刚要开口，却见守在门口儿的王三疾奔而来。
“大……大人，门口儿有人……有人自称是洪大疤瘌！”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
钱府，果然出招了。
不过楚歌却冷笑了起来，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天堂大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找寻！
那就别怪楚捕头，刀下无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