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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小方,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参观过方榕的小小书店,三个人跟着方榕一进他住的小屋,罗发荣便有些夸张的惊叫了起来。
“这房间有什么不好?我觉得住着倒比你的豪宅安心。”
对他,方榕说话并没有多大的客气。
“就是,你瞧榕哥这满屋子的书,一看就知道和我父亲一样有学问,哪像你那里,除了色情杂志外,什么书都见不到。”
心直口快的帮着腔,跑过去好奇的翻弄着书架的林晓菡不由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她也没想到方榕会看过这么多的书。
摆手谢绝了方榕请坐的示意,一直一来都冷着一张脸的张振也不由的走到了房间中最醒目的那排书架面前,巡视了起来。
没办法,方榕房间里的这几乎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大书架实在太醒目了,只要是进来的人,没有几个不是把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那里的。
当然,有些人不是,这三个人里,罗发荣就是个例外。
在遭受了少女的抢白,方榕的反讽后,他在第一时间便把注意力放到了房间内唯一的沙发之上,第一时间便扑上去整个的占据了那里,在其余两个人的目光还被那些书吸引的空里,他斜躺在沙发上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嘴里也不由的呻吟了起来:“舒服!”
方榕只是淡淡的笑笑,并没有理会他的懒散和那两人的好奇,只管忙着给他们泡茶。
“小林,张振,过来喝点水休息一下,等会咱们去给你们登记旅馆。”
手脚很快的泡好茶后,方榕笑着叫他们两个来坐。
“我不去旅馆,我要和你住在一起。”
闻声转过身来的张振并没有落座,只是盯着方榕缓缓说道,冷漠的脸上流露着罕见的认真。
“我也不去旅馆,刚才我和莲姐已经说好了,晚上去她家和她一起住。”
闻声过来硬是把斜躺着罗发荣推到一边,给自己也在沙发上找到一块地方的少女坐下后,端起茶杯说道。
“呀!这么烫!”
紧接着她就叫了起来,手里的杯子一晃,好巧不巧地便把开水洒到了罗发荣半担在沙发上的小腿上,烫的罗发荣也跳了起来。
“小林,别闹了,怎么说罗头年纪也必你大好多,这样不好!”
看着罗发荣想怒又怒不起,想装没事又装不下去的尴尬神情,方榕忍住笑意,扳起脸正色教训道。
“人家是没小心吗,又不是故意的。榕哥你怎么老不相信人家?”
脸上流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放下杯子的林晓菡撅着嘴嘟囔道。
“你叫我怎么相信呢?谁叫你一路上尽找茬欺负罗头?”
板着脸的方榕并不为她的表演所动。
“人家那有?那都是意外嘛。”
看到方榕扳起的脸上还是不见笑容,罗发荣的脸上真有那么些不自在的尴尬,林晓菡大眼一转,露出很认真的表情:“好吧,榕哥,我向你保证以后决不故意找罗头的麻烦,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去莲姐她家住,行吗?”
“不行!除非……”
忍着心头的笑意,方榕故意掉这小丫头的胃口。
其实他心里也觉得她去和小蒋住非常的合适,不然住到宾馆里,以她的脾气说不定还要给自己惹出什么事来呢。
“除非什么?你快说啊,不要掉我的胃口!”
“除非你现在向罗头道歉,请他原谅你在一路上给他添的麻烦。”
方榕一看火候差不多了,便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嘿嘿,小方,不用这么客气的,小林姑娘一路上对我挺好的,没什么啊,小姑娘嘛,没什么的。”
还没等林晓菡在听了方榕的话后表态呢,罗发荣倒有些坐不住了。
“好吧。罗头,如果这一路上我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原谅,对不起!”
很认真的转伸给罗发荣道歉之后,林晓菡气鼓鼓的冲着方榕嚷到:“这样行了吧?就知道欺负我,哼!不理你了,我下去告诉莲姐你们合伙欺负我。”
说着话,从沙发上跳起来,拉开门蹦蹦跳跳的下去找小蒋了。
“这丫头,还真是难伺候,谢谢你啊小方。”
被她这么一闹,罗发荣也在沙发上坐端正,耳听着她的脚步渐渐下楼去了后,这才笑着说道。
“要是住我这边的话,你只能睡沙发或者是打地铺了,我看你还是住旅馆吧,张振。”
方榕对罗发荣笑笑,并没有回答他,反而扭头冲着在床上坐下的张振说道。
“我睡沙发。”
张振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那看来只有罗头你去住宾馆了,不过你住宾馆也好,能随时和他们保持联系,对了罗头,他们是不是保证明天就到?”
方榕一看,张振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一起住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放在茶几上的茶端起来给他放到床边的书桌上后,返身回来在沙发上坐下,对着罗发荣问道。
“恩,说的是人保证在明天下午四点之前就到,设备在明天上午会通过火车拉进来。咱们预定的直升飞机明天中午也会按时赶到。不过小方,我忽然想起咱们计划的时候忘了提醒你一件事,弄不好恐怕会误事。”
“哦?”
方榕明显的一楞。
“好像各个地方都有自己不同的航空管制,不知道聊城这边有没有?要是有的话,恐怕咱们定的飞机来了以后,还要补办不少手续,那样会又耽搁时间又浪费钱。不过这是你的地头,在这边待了这么多年,多少认识几个当官的吧?请他们帮帮忙估计不会费多大功夫。毕竟这直升机还算是工业飞机。”
“啊?这个你怎么早点没想到呢?”
方榕一听完罗发荣的话,就知道事情要糟了。换个别的大地方,这类需要起重直升机的工程项目还容易被理解和批准,起码能打听到这事究竟归谁管,可是在聊城,就以方榕的阅历和经验,都不知道这事要找谁去打听,更不用说找谁去帮忙了,因为很可能管理这种事情的机构在聊城就没有。除非自己赶到省城去申请。
这是这一来一去,耽搁时间不说,光是在这等待中浪费的钱,就足以让他方榕头疼了;再说,就算手续申请下来,聊城的官方也不可能绕过。要让聊城的官员在极短时间内轻易的接受这样的新鲜事务,方榕实在是不抱什么希望。
“怎么了小方,这事很难办?”
罗发荣不解的看着脸色有些发青的方榕问道,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啊,在他所在的城市,只要你有能力,包一架客机都不是什么问题。
“恩,难办的还不是一般!”苦笑着的方榕把自己所想到的说了出来,这一下,别说罗发荣,就连张振都皱起了眉头,暗暗为方榕着急了起来。
“你千辛万苦的搏命弄钱就是为了办好这事,可怎么在最后关头还是要出这样的纰漏?看来这老天对办好事的人一点都不给面子,呵呵,还是我这样的人活得自在。”
沉默了半天,好像有了办法的罗发荣忽然笑着打趣起方榕来。
“罗头,想到办法了?”
方榕知道他的毛病,并不理会他的打趣。其实这次肯让他陪着自己来,也是想到在为韩家寨打井的这件事上,很可能会用到他丰富的人生阅历和商业经验,所以才不嫌麻烦的带着他千里迢迢的回来。眼下这种情况下他既然还能笑出来,那就证明他已经想到了办法。
果然,看他问了,罗发荣这才呵呵一笑:“小方,看来你是对这事关心过头了,所以想的太多。其实像聊城这种小地方,要办事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你现在去找个能在聊城的上层说得上话的人,让他帮着你在官方顶层活动一下,只要这里最高官员一发话,这事就不会再有任何麻烦,干吗傻乎乎的要去省城办手续?”
“对啊!瞧我这脑子,怎么没想到?”
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方榕的脑海里迅速盘算起他自己在聊城认识的够份量的人来。
“怎么还没想到?”
看到方榕沉思着半天都没有说话,本来含笑的罗发荣也觉得纳闷了起来。
“找不到这样的人,罗头你也知道,我到这边来事为了过点平静日子的,平时很少去主动结识人。”
方榕哭笑不得的解释到。他没想到,当年为了隐秘而选择的生存方式,现在会变成一个极大的障碍。
“这么看来实在没办法,要是不这么急,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就有办法解决眼下的问题,现在么,没办法了。”
罗发荣一听方榕的解释,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只好无奈的叹道。
“如果有半个月,你会怎么做?”
一直沉默着没有吭声的张振却忽然在方榕苦思的空里,打破沉寂向罗发荣问道。
“我会成立一个公司,大造声势,引起本地最高层的注意,咦?我为什么么告诉你?难道叫你学会了又来对付我?”
同样在转动脑筋,随口回答着的罗发荣发现这时发问的不是身边的方榕,而是自己心中恨意犹存的张振这个反骨仔,脸上一沉,没好气的抢白道。
张振冷漠的脸忽然一白,默默的看了眼根本就没注意自己和罗发荣之间冲突的方榕一眼,脸色再次恢复常色,不在说话。
罗发荣一看张振不在开口。总算在心里还顾忌着面前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几分,再加上自己也答应过方榕,所以也在横了他一眼后没有再多口。
“嗯,我想到个人,应该值得试试!罗头、张振,你们……咦?”
又沉闷了一会后,好像想起什么的方榕有些兴奋的一抬头,刚要给他们说一声自己要去找个人,却敏感地发现了两人之间不和谐的敌意。
“罗头你休息一会,张振跟我走,帮你介绍个朋友,也是个高手。”
方榕叹了口气,实在懒得在这个关头再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废话了。
“高手?”
听到这个字眼,张振和罗发荣两人的眼同时都亮了起来。不过不同的是,罗发荣的眼中闪烁的全是金钱诱人的光芒,而张振眼中,闪烁的是对武技近乎痴迷的疯狂。
“罗头你不用想,我说的这人可是聊城道上的老大,不是街头的瘪三。”
方榕笑了笑后,在迈步出门的同时淡淡的说道。
“老大?老大就了不起么?”
望着方榕和张振的出去的背影,罗发荣嘴里不服气的嘟囔着,可是身子已经懒洋洋躺回了沙发。出来打拼这么久了,他当然知道当老大的人绝对不会去为他打黑拳,再者,现在的他,一听到老大这样的称呼从心里就感到发寒。当然,这称呼也要从他相信的人,比如方榕这样的人嘴里说出他才会这样,不然,他也不是被人吓大的,干吗一听到老大酒心里发寒?何况,似乎当年还有不少人也管他叫过老大来着。
“榕哥,你要出去?”
一看到方榕的身影从店门口闪过,眼尖的小蒋顿时停下了她和小林的耳语,跑出来问到。
“嗯,我有点事去找赵三,想请他帮个忙。”
方榕回头笑着冲小蒋和跟着小蒋一起跑出来林晓菡点了点头。
“榕哥你先进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听到赵三的名字,小蒋本来如花的笑脸顿时一变,有些紧张的说道。
“嗯?”
方榕心里当时就是一愣,赵三也不是老虎,好像不至于这么紧张吧?就在这时,他发觉跟在身后的张振再伸手捅他,他一回头,就看到张振在给他使眼色。
他顺着张振的眼光往左右看去,却发现周围那些平日里相熟的店主们都露出一脸的诧异和微微得紧张望着自己。
他心里更是一愣,忽然,他又想起自己刚回来的时候,在自己店门口发生那一幕,隐隐的就明白自己不在的这段期间,聊城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这事很可能还和赵三有关,不然这些邻居们绝对不会用这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小蒋也不会脸上变了颜色。
“赵三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忍住向心头袭来的可怕预感,方榕竭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掉头往自己的书店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快速接近的骚乱钻入他的耳朵:“站住,你他妈的再跑,再跑!”紧接便是一阵沉闷的踢打声和惨叫声。
“黄毛?”
方榕刚一转身,还没看明白后面大什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身后的小蒋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叫,随即就看到小蒋飞快的从自己身边冲了过去。
“小蒋怎么了?”
顾不上再抬头细看已经被人们围上的圈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方榕只是一个箭步向前捞住小蒋的胳膊,硬是把她拉住了。
“榕哥,是小明的兄弟黄毛,他正在被那群外来人围住了打,你快放手,不然他就要被打死了。”
“黄毛?”
方榕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了当初赵三要找自己报仇时,跟着赵三的那个半大孩子,现在听小蒋这么一说,隐隐也想起自己也曾经见过几次他跟着王小明来自己的店里。
“他怎么会被人打?不是向来只有他们打人的么?”
方榕尽管心里又是一愣,但还是抓住小蒋的胳膊不肯放手。
“榕哥,现在不是了,你快放手,不然他真要被那群人打死了,刚我在台子上已经看到他满身是血,再不去帮一把,他真的就要被打死了!求你了榕哥,你放手啊!”
急急的说着、说着,小蒋脸都变了,她都快哭了。
“走,我陪你去!”
方榕心里没来由的一火,倒要看看这群都快把小蒋急哭的人是那路神佛。
排开人群一进去,就以方榕在聊城培养出来的好脾气心里也不由的一阵上火,整整六个青年大汉正围着抱头不停翻滚的一个瘦小身躯痛殴着,光是用脚踹踏也就罢了,叫人无法忍住心火的是他们不但在用脚连踹带踏,居然各个还用手里不同的家伙,铁链和木棍在不停的抽打,最让方榕火上心头的是其中一个空手的居然左顾右盼的从街边找到了两块破砖,拿过来就要往地下的人身上拍!
“杂碎!”
方榕变了味道的低喝还未出口,“住手!”已经红了眼的小蒋便已经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了那砖的大汉,扑到了挨打人的身上。
“滚开!”
其余的几个大汉见状一愣,可手上脚上的打击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恶狠狠的咒骂着反倒加了几分劲。
就在围观的众人担心的惊叫刚刚出口的时节,抢在方榕之前冲出的张振已经到了,在他有若电闪般飞舞的长腿闪起的瞬间,六具人体就像麻袋一样的飞了出去,又是宛若拍电影特技一般的,鬼魅般的身影连闪,没等那六具人体落到地上,六记在围观的人们呼吸间就已经完成的高踢腿便把他们又高高的踢飞。
“张振够了!”
已经敛去怒容的方榕喝住还要再次出击的张振,再这么一脚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尽管方榕刚刚在心头泛起的怒火里也想一脚就踢死那些杂碎,可现在毕竟是在聊城的街头,自己并不想闹出事情。
遗憾的瞅了那六具这才掉到地上的躯体,张振眼中有些疯狂的阴狠和杀意这才徐徐敛去,要不是顾忌会给方榕惹麻烦,刚刚他第一脚就可以把那六个家伙踢死,对他而言,刚刚这六个人的小命就像小鸡一样的脆弱,根本挡不住自己轻轻的一击。
“谢谢莲姐,谢谢榕哥和这位大哥!”
虚弱地半躺在半蹲着的小蒋怀里,目睹了张振根本不似人所具备的能力,满头满脸都是鲜血的黄毛感激的低语到。
“赶紧上医院,小蒋去拦辆车,我来背他。”过来一看黄毛的伤势,方榕赶紧替过小蒋。
“榕哥,现在不能去医院,你别管了,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带着莲姐去避避吧,不然你们也会有危险的。”
浑身是血的黄毛忽然反手拉住正要去叫车的小蒋,挣扎着边往起站,边冲着方榕说道。
方榕心头的纳闷和由此而来的焦躁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抱起黄毛,对冷然站在自己身边的张振说道:“你跟我去医院。”
接着,扭头又给小蒋和跟来的林晓菡说道“小蒋你们回去关了店门,上楼上我房间等着我,回来有话问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情况就打电话报警,罗头那里有手机。”
说完,也不等小蒋回话,抱着黄毛就往人们自动让开的空白处走去,面沉似水。
张振在跟上他的瞬间,忽然一改脸上惯有的冷漠,对一脸愕然的小蒋难得的露出了个笑容:“赶紧回去,他已经真生气了,很可怕的。”说道最后,以他的强横和冷漠,说道最后,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快步跟着方榕去了。
“他怎么好像很怕榕哥?”
带着满脑子的担心和忧虑,小蒋无视街上众人的目光,就当他们不存在一般的拉着林晓菡回去了。
“榕哥,你的好意我领了,你还是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带着莲姐去避避吧,真的会有危险,不然这位大叔刚才也不会不想拉我们的。”
在疾驰的车上,都半躺到坐位上了,轻喘着的黄毛还是努力的想劝一脸阴沉的方榕回去。
冷冷的看了眼在自己的威胁下脸色发白、只管疯狂的按着喇叭开飞车的司机,张振忽然问道:“你怕什么?”
“这位大哥,你估计是刚从外地来聊城的吧?”
司机一看张振开口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于是小心翼翼的反问到。
“没错。”
张振点了点头。
“难怪你不知道了,这最近的聊城和以前不同了,现在聊城的街上谁不知道长风开发区保安的厉害?其实刚才你教训他们的那会我也在,我心里也很痛快,可等下他的人铁定来,你这一逼我拉他去医院,回头他们连我都收拾,我就是怕他们啊。”
抹着头上渗出的虚汗,司机叫苦到。
“黄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老大呢?”听到这里,方榕低声向黄毛问道。
“榕哥,你问的那个老大?”
眨巴着眼睛,神智显然因为流血过多而有些不清楚的黄毛含含糊糊的问道。
“赵三啊,还有王小明呢?”
方榕眉头一皱,轻轻的摇了摇他,想让他更清醒一点。
“三哥失踪了,明哥还在省城没有出院。”
挣扎着说完这句话,黄毛终于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
“是三泰书店的方老板吧?看来你最近也不在聊城,搞不清状况啊,赵三自从他的聊城酒楼被烧成白地以后,就离奇失踪了;那个以前老在街上晃悠的王小明听说一个月前就在省城出了事,一直躺在医院里。
现在的聊城街头,是新成立的长风开发区那群保安的天下,他们整天在街上惹是生非,欺负我们这些受苦人,连警察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我们还好些,就是他们这些以前聊城街上的混混,可都倒霉了,只要在街上被那些保安看到,见一次打一次,谁都不敢管,我看你们也赶紧避避吧,反正医院也到了,这次倒霉我也就认了。你们赶紧走吧,方老板,他我给送上去。”
一脚踩住刹车,把车停到了医院门诊的门楼前,那已经平静了许多的司机苦笑着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大叔,这点钱你拿去换下被血染脏的坐垫,这点钱就帮他交药费,我们走了。再见!”
顺手塞给司机两张百元的大钞,又在已经昏迷的的黄毛身上放下了其他的八张钞票,方榕不等那司机推辞,便拉开门跳下了车,也没招呼张振,就那么急急的往外走了。
“方榕怎么了?”
默默的跟着方榕走了一会,冷漠的张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我要赶紧回去问问小蒋,我不在的时候聊城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见面的时候她没给我说。”
说道这里,方榕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明白,于是又轻叹着说道:“刚刚提起的三哥,就是我刚给你说的那个高手,叫赵三,一个非常值得一交的铁汉,现在你也听出来了,他出事了,而他这一出事,我想托他帮忙的事情就泡汤了。而且,刚刚提到的那个王小明是我店员小蒋的义弟,两人的感情非常的好,不应该瞒着不告诉我的。实在叫人头疼,所以想要赶紧回去问个明白。”
“哦,这个赵三他是这里道上的老大是吧?那肯定是已经出事了,不然聊城的街头绝不会变成这样的,现在这里就像以前我到过的一些各种势力争夺地盘的地方那么乱,这只能说明他已经出事或者不在了。”
张振听了,也缓缓的点着头说道。
方榕闻声心里更是觉得压抑,越发的加紧了自己的脚步。不知怎的,在听到赵三出事的瞬间,他自己的心里就被一种深深的惋惜和一种说不上是什么味道的担心充斥着,并不全是他告诉张振的那些理由。再者,他也隐隐的有些为留在自己房间内的小蒋他们的安全担心,以他的经历和阅历,他知道,有些时候小心绝对是没有错的。
“小蒋,小明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前面不告诉我?”
在心里大体上有了谱之后,面前的小蒋有些消瘦了的脸庞和隐藏在眉目之间的疲惫和憔悴才让方榕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初见她的时候,有些不是很一样的感觉,原来是心里有事想瞒着自己!
“榕哥你都知道了?”
站在楼道里,低头躲闪着方榕的目光,瞬间白了脸的小蒋低低的问道。
“我知道什么?我是在路上听司机说的,这才跑回来问你的,快说啊,小明怎么会躺在省城的医院里?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榕看着低头的小蒋心里有些着急,自己是因为知道小明和她的感情,所以才在问赵三之前问小明的事,现在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要是这样磨蹭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聊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三到底出了什么事呢?着急之下语气不免有些急。
没想到这一急,却让面前的小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榕哥,对不起,用掉的钱我一定会还你的,呜呜。”
“用掉的钱?什么钱啊?小蒋你别哭,不管什么钱不钱的问题,我是问你小明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帮忙,你别哭啊,再哭屋子里的小林他们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别哭啊。”
方榕一下慌了手脚,不明白她这到底是怎么了,赶忙柔声劝道。
“你走了没两天,省城那边的报纸上就说他跟踪上次来找你的那个刘英奇,结果那姓刘的被一群小偷盯上了,在开车抢包的时候把那姓刘的撞成了重伤,当时跟着他的小明想去救他,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和什么人,把小明也给打成重伤了。等我听到消息,跑去省城看小明的时候,才知道他左边的胳膊全都碎了,受伤很重,而且有警察守着不让我见他。呜呜。”
颤抖着,小蒋又低声哭了起来。
“那后来呢?”
竭力忍住自己在听到刘英奇这个名字时心里剧震,方榕耐心的等待着自己店员的诉说。
“我回来后,去找赵三,因为事先小明在出门前给我说过是他们老大派他去的,可是我去的时候,赵三已经被关到了警察局,和他平时在一起的那些人都在忙着办丧事,好像是在为死在南郊的福清办丧事,”
“为福清办丧事?他死了?怎么死的?”
方榕听到这里,头都大了,同时心里那种不安就越发的重了。
“他被人枪杀在南郊,听说当天他也是被赵三派去省城办事的。”
抬起泪眼,看了眼面色大变的方榕,小蒋忍着心头的奇怪,继续说道:“后来我问他们小明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他们也不清楚,是三哥派去的,不过他们教我放心,说已经送了五千块钱给了小明的父亲给小明当医药费。当时我看也实在问不出什么也就回来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又放心不下,去了省城几趟,都没见到小明,没想到过了几天后,小明的父亲却忽然来找我了。”
“他来找你干什么?”
“他说接到医院的通知,小明的药费全部用完了,叫他准备去省城交钱,不然就要把小明赶出医院,可是他没钱,赵三他们又都不在了,没地方去找钱,来求我想想办法,所以,所以我用手里的书款帮他交了住院费。对不起榕哥,我叫你失望了。”
拼命忍住哭声,任由泪水布满了自己的面颊,一直靠着墙低语的小蒋猛的站直了身子,给方榕深深的鞠了个躬。
“傻丫头,原来哭是为了这个啊,这有什么呢?我在的话也会这么帮你的呀,再说我都说过着书店送给你了,从那时起,只要你需要,这书店里的一切都是你的。用自己的钱去办自己认为需要的事,至于这么紧张吗?乖,不哭了,榕哥还有话问你呢。”
忍不住心头的怜惜,方榕温柔的伸手拭去她脸上温热的泪水。
“榕哥!呜……”
忘形的伸手握住方榕厚实的大手贴到自己脸上,一个人苦苦支撑了整整近一个月的小蒋终于忍不住心头的激动,大声的哭了出来。
彷佛能体会她这个月来所收的间煎熬和痛苦一般,默默轻拍着她肩背的方榕并没有象以前一样,很快得就收回他的安慰之手。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会后,小蒋的哭声渐渐的低了下来,最后,微红着脸的她松开抱着的方榕胳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低声说道:“榕哥,对不起,把你袖子都弄湿了。”
“没关系,对了小蒋,那小明现在呢?还是不让见么?”
方榕宽厚的笑了笑,伸手摸出身上的纸巾给她送了过去。
“不是,从那次去送钱的时候,警察就撤走了,不然医院也不会那么干脆的说要赶人。”
“那他现在伤势怎么样?”
“整个左胳臂肩胛骨那里全碎了,医院说残废定了,现在他几乎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也不怎么吃东西,我去看他,他也不理我,多说两句他就大喊大叫的往外赶我,我看他对自己完全失去信心了,怎么劝也没办法。”
说着,小蒋眼中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嗯,他一个才十七八的年轻人,就这么残废了当然会那样,等回头我去看他的时候劝劝他吧,男人之间毕竟容易沟通些。”
方榕在心里叹着气,柔声劝道。
“谢谢榕哥!对了,你不是还有事么问我吗?是什么事?”
在他的劝慰下,整个人看起来振作了不少的小蒋擦干了脸上眼中的眼泪后,问道。
“赵三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知道吗?本来我有件事想托他帮忙的。唉!”
方榕这次不在掩饰的深叹了口气。
“我也不很清楚,只是在小明出事后不久,赵三的聊城酒楼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听说还死了两个人,第二天夜里,西街的四海歌舞厅也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随后赵三和他手下的几个人就失踪了。
他刚失踪的那几天,警察在满聊城的找他,听街上的传言说是他们和外面来的一个帮派在南郊火拼,死了特多人。听说在警方撤掉警戒后,很多人都发现那里的土都被血染红了,还有很多人说那天晚上那里和屠宰场一样,到处是人们临死前的惨叫和哭嚎。听说,听说那里的人都是他一个人杀的。”
不能自己的打了个寒战,小蒋总算说完了她知道的一切。
“那现在街上惹事的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已经隐隐猜到赵三落到如此地步的变故很可能和自己有关的方榕忍住心里的狂跳,和颜悦色的问道。
“好像就是赵三失踪后没几天,他们就来了,听说是省城里的一个大集团要在咱们聊城投资,和咱们市里联合搞了个什么开发区,街上的那些人就是开发区的保安。
什么保安,简直就是流氓,他们比小明他们不知道坏了多少倍,整天就知道到处打架斗殴,惹事生非,欺负女人,我才不怕他们呢。”
提起那些人,显然也激起了小蒋心中的愤怒,她说着说着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我说榕哥,你们的悄悄话说完了没?我肚子饿死了,都快等不住了哦。”
就在方榕刚想说话的空里,一直关着的房门一响,拉开的门里伸出了林晓菡娇俏的面孔。
“小林子你说什么呢?榕哥在问我正经事,那说什么悄悄话了?”
红了脸的小蒋跺脚嗔道。
“刚好说完了,你把他们叫出来,咱们去吃饭。”
方榕这会连笑容都懒得挤一个出来了,只是淡淡的应道。
现在他心里可以说真得是心乱如麻。飞机的事眼下还没有着落,赵三和王小明发生的事根据自己听到的种种情况分析,很可能也和自己不告诉赵三谁杀了苍狼他们有关,不然赵三不会派小明去跟着刘英奇;可是刘英奇也受了重伤,显然和赵三火拼的人不是刘英奇那方面的人,那会是谁呢?难道是派苍狼他们来的人?可是这么简单的事应该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啊,再说自己也隐隐记得赵三说派苍狼来的是什么四海社,怎么现在再街上横行的却是叫长风的一群人呢?莫非是他们的分支?
方榕越想头越疼,真想现在就找到赵三,好好的问个明白。
“但愿这事不是因自己而起,不然自己肯定会内疚一辈子的。赵三,你现在究竟在那里呢?”抬眼望向屋顶的方榕,就在身边的这些人不解的目光里。在心中默默的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