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瓒从影子里走了过来。花念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归瓒后,她又迅速低下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已红肿的双眼。
此刻的她,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归瓒。”花念闷闷地喊了一句,“我现在真的只有你了。”
那声音仿佛穿越了层层迷雾,飘进了归瓒的耳朵里。
归瓒安静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风景。听清这句话,他垂在一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头,淡淡地应了句:“嗯。”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花念回了自已家,然后把将自已封闭在了房间里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花父母在处理完花际中的后事后,担忧又心疼,生怕女儿会因为无法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而做出什么傻事来。
在这一个月里,花念没有让自已沉浸在悲伤中。相反,她开始整理起许多重要的资料。
那些都是爷爷留给她的笔记,里面详细记录着他们花家的经验和智慧。
一件件神秘而古老的法器,散发着微弱却令人敬畏的气息。她全神贯注地翻阅着每一页笔记,仔细研究着每一件法器的用途。
当花念再次走出房间时,她的神情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从容,看上去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花际中的离去。
归瓒看到这样的花念,心底有些抽搐的异样。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花念的头发,动作温柔至极。
因为只有他最清楚,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花念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丁成玉又联系了她,还未等花念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对方虚弱且颤抖的声音。
“我求求你,帮帮我吧!念念,真的对不起!我当初不该和你争抢程顺的,都是我的错呀!现在那个女鬼想要杀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丁成玉满脸惊恐,声音颤抖得厉害,整个人几乎快要崩溃了。
花念静静地听着丁成玉的哭诉,沉默了好一会儿。尽管她心里对丁成玉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一想到那个女鬼久久未能前往轮回路,显然已经变成了厉鬼,如果继续放任不管,情况恐怕会愈发糟糕。
思索片刻之后,花念终于开口说道:“我们明天过去看看。”话音未落,她便地挂断了电话。
归瓒在听到花念说出“我们”这个词时,不禁微微挑起了眉梢,“我们?”
花念调皮地眨眨眼,一脸得意地说:“那当然啦!我可是从笔记上面清楚地看到了哦,你根本不能离我太远呢。这些事儿我都了解得明明白白的,所以你别想再骗我!”
说着,她还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归瓒的胸口。
被她这可爱的举动逗乐了,男人胸腔忍不住颤动了一下,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当天夜里,花念坐了最近航班赶往婺城。刚踏入程家的别墅大门,一股浓烈的阴气便扑面而来,瞬间让她浑身汗毛倒竖起来。
踏入大厅后,她的目光便被正中央摆放着的那张黄符吸引住了。那黄符歪歪斜斜地贴在墙上,仿佛随时都会飘落下来。
花念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这黄符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般的线条拼凑而成,毫无章法可言,别说是驱鬼镇妖了,恐怕连只苍蝇都吓不跑。
带着满心的鄙夷与不屑,她走上前去,伸手将其摘了下来。
仅仅两个月不见,丁成玉竟消瘦得不成样子,原本圆润的脸庞如今已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耸突出,双眼无神且布满血丝,整个人看上去犹如行尸走肉,比鬼还吓人。
而站在旁边的程顺则更是夸张,炎热的大夏天还没过去,可他却裹着一床厚厚的棉被,身体还不停地颤抖着,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花念定睛一看,发现程顺的印堂处有一团浓郁的黑气缭绕不散。
如果自已再晚来一会儿,恐怕这两人真就要性命不保了。
原先花念一把撕下那张黄符的举动引起了丁成玉的注意。她面露惊恐,但又不敢上前阻拦,只是结结巴巴地说。
“念念,你、你怎么把那张符纸给撕下来了?我们可是花了十万块钱才买回来的呀!那位大师说了,只要有这张符纸在,就能阻止那个女鬼找上门来。”
花念不由得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恭喜你们啊,花了十万块钱就买来了这么一个心理安慰。”
说完,她从背包里取出两张符纸,动作娴熟地将它们烧成灰烬,接着倒入一杯温水搅拌均匀。
随后递到丁成玉和程顺面前,“赶紧把这个喝下去吧,你们俩已经被那女鬼种下了印记,无论走到哪里,她都能找到你们。”
丁成玉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水,一时有些犹豫,但程顺不管不顾地喝了下去,刚喝完,嘴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但更多的是他原本僵硬,冒汗虚冷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他动了动自已已经疼了一个多月的肩膀,心中有些诧异。
这折磨人的疼痛,此刻竟然神奇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见程顺喝下去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丁成玉还是端起面前的杯子,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花念又拿出了两根红线,系在了他们的手腕上。
做完这些后,花念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向程顺,“之前关于赔偿的相关事宜,你们真的都确定谈妥了吗?”
听到这话,程顺赶忙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信誓旦旦地说道:“谈好了!谈好了!绝对谈好了啊!我可以发誓,如果没谈好就让我天打雷劈!只是、只是我不知道那位鬼姐姐为何到现在还不肯原谅我们呐。”
早在订婚宴结束后的第二天,他们便心急火燎地亲自前往受害者那里进行赔偿并诚恳地道了歉。
面对程顺这番言辞,花念却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把人家给撞了,还有脸奢求得到原谅?真是不知所谓!”
被这么一说,他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只能尴尬地伸手摸了摸自已的鼻子。
片刻后,花念已经完全失去了与他们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致。
她挥了挥手,冷冷地开口:“行了,别在这儿碍眼了,赶紧走吧!我还要在这里等着那女鬼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