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响起的时候,江夏正在整理发动机图纸。
听着自已被调去了研发科,略一思索就反应过来。这肯定是自已师父的手笔了。
跟王奎一样,李长福也是一个劲的把江夏往岸上拽,深怕他陷入权利旋涡而不自知。
江夏嘿嘿一乐,抱起图纸就想去找李长福。
“您不是怕我失了本心嘛?那咱就震您一下,看看谁的心更红。正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咱要把这炉子烧的旺旺的!”
“诶诶诶,你去哪?”
端着个海碗的丁秋楠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满身的药味。
江夏转身,冲着丁秋楠就是一乐,许是心里的石头搬开,这个笑容格外真诚。
“刚把图纸画好了,这去找我师父探讨下!”
丁医生本来有些生气,前面听着江夏说得可怜,费力吧啦的帮江夏熬好了药,这还没喝上,人就要跑?
可看着江夏的笑容,一向高冷的丁秋楠觉得自已的脸蛋有些发烫。
“不行!药喝了才能走!人家熬了好久呐!”
这话一出,连丁秋楠自已都吓了一跳,一颗心扑腾扑腾的。
羞死人了,刚才的话,真是从自已嘴里冒出去的?
听劝,是江夏的良好品格,虽然不想喝,但是也不能辜负别人的好意。
回身接药,盯着海碗里黑漆漆的药水,江夏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丁医生,能不喝嘛?”
丁秋楠眉毛微皱:“不行,这是人家~~”
“嗯!嗯!”
丁秋楠清了清嗓子:“不行,这是刘老亲自为你开的药。”
“你可别糟蹋了,刘老可是很久没出过手了!”
“可也不用这么大碗吧?”江夏拿碗和自已脑袋比了比。
晕,这怕不得有1.5升了?
丁秋楠还是坚定摇了摇头。
直到江夏硬着头皮把这碗药喝光,丁秋楠才满意点点头。
末了还摸出粒大白兔塞进江夏手里:“好孩子,喝药有奖励。”
江夏拍拍肚子,就听着里面水声一片。
幸好没吃午饭,要不然这药水还不晃荡出来。
看着江夏迈着八字步,慢慢悠悠的向外挪动。
丁秋楠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被江夏指尖触碰的手心像一团火似的。
温热的感觉,从手心一直传到脸上,直到她的小脸绯红一片。
护士长张红梅正好从门口走进,不由吃惊不已。
冰山美人也有脸红的一天?
再看看迈着鸭子步的江夏背影。
皱了皱眉,这有点背景的美女,是不是眼光都和常人不一样?
“秋楠,那是谁啊?”
“啊,护士长啊。那是一个病人。”
张红梅笑得暧昧,丁秋楠那羞涩的表情代表着什么,自然瞒不过作为过来人的她。
“嗨,哪个部门的小伙啊。我去帮你问问?”
“不过,怎么看起病恹恹的,还迈着8字步,一点都不好看!”
丁秋楠急忙辩解:“不是,他平时挺好的。这不刚喝了药,撑着了!”
张红梅还想打趣,但听着说是喝了药撑的,不由泛起了疑惑。
本能的职业素养让她询问起来。
“谁开的药?我还是第一次见喝这么一海碗的。”
丁秋楠听着张红梅这么问,也没什么不满。本来医生和护士就是要互相核对的。
她掏出刘老给江夏开的方子,“是刘老给开的,应该不会出错!”
“刘老?医科大学那个来巡检的教授?”
“那不应该啊!”
张红梅一边嘀咕,一边仔细的看了起来。
一会,张红梅奇怪的眼神就对着丁秋楠延伸出去。
“怎么,有什么问题嘛?”
“问题倒是不大,就是苦了刚才那小伙了。”张红梅神色怪异,指着方子最下面一排字。“你看,这是啥?”
丁秋楠探头一看,这下不止是脸红,简直就是快冒烟了。
“水三碗煎成一碗,即可服用。”
…………
等江夏带着一肚皮的药水找到自已师父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
“师~~嗝~~父”
李长福抬眼一看,自已的宝贝徒弟挺着个大肚子,哗啦哗啦的向着自已走来。
“你小子又作什么妖?”李长福伸手在他肚子上按了按,咕噜噜~~
江夏喉咙马上泛起水声。
赶紧捂住嘴巴,往后退了步,躲开李长福的糙手。
把那一大坨用床单包裹起的图纸拎起,示意李长福把注意力放到这来。
“哟呵,你小子又弄出来啥好东西了?”
江夏不说话,怕水喷出来。
比划了个手势,示意自已要去上厕所。请李长福自已慢慢看。
一番足足三分钟的酣畅淋漓后,江夏总算是能迈着正常的步子回到办公室。
见李长福忙着看图纸,江夏也没打扰。
自顾自寻了点茶叶,泡好了先给李长福端上一杯。
自已抱着茶缸缩在沙发一角,头晕,再缓缓。
缓缓就又睡着了。
“叮铃铃!!!!”
刺耳的电铃响起,江夏抹了把脸,盖在身上的一件黑色风衣缓缓滑下。
江夏赶紧把它抱在怀里。
这衣服可是李长福的宝贝,毛呢的,贵重着哪。
“醒了?说说吧,这东西你准备用来干啥?”
江夏抠了抠眼角,凑到李长福跟前。
“当然是用来打井啊!配上钻头,一打一个准!”
打井?李长福眼角抽了抽,个败家玩意!
“诶,你来说说,这是曲轴吧?为啥要这么做?”
“哦,您是说这块,我做了个倒角?这不考虑到我们钢材强度低嘛,所以稍微做了个变化,也没加工序。”
“那这哪?”
“气缸盖呀,和气缸一起形成燃烧室嘛。”江夏对着自已的师父投去狐疑的眼神。
李长福老脸一红,继续问道:“你这活塞上咋开了个槽,加个圆环是啥意思?”
“活塞环,进一步密封气缸内部,防止泄漏。嘿嘿嘿~”
“嘿什么嘿!打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玩意。”
“你知道300型有几种改进方案嘛?你知道机前炉怎么不停机维修嘛?”
啧啧,小老头终于被自已徒弟的眼神刺激到,生气了,一连串的反问砸得江夏只能低头认错,称自已学艺不精,还得多向师父请教。
自家师父自家哄,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