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登姑娘？”
叶小川蹲下身，降低自己的高度来和对方说话...这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而是因为自己一直站在楼顶的话？
那高度，就未免太高了。
不但广场上的人能看见自己的脑袋，主要是住在招待所2楼的客人，他们只要一出房门，就能看见楼顶站着有人。
那总归不太好不是？
只不过叶小川蹲下身，与仰面躺着、胸襟极为宽广且壮观的敖登姑娘之间的距离，难免就有点太近了些...
尤其是这姑娘在马背上长大，一双大长腿极为结实。
关键处鼓包严重，让人难免浮想联翩，甚至有点一探究竟的冲动！
尤其是敖登呼出来的气，被叶小川吸进去，而叶小川呼出来的又她吸掉。
渐渐的。
空气中的荷尔蒙味道，难免就变得浓了些...
看这幅场景。
就好似一位草原上的年轻姑娘，仰面躺倒在草原上，正满脸渴望的看着自家情郎扑上来一样。
场面旖旎。
叶小川不得不开口说话，也好转移一下注意力：“你不在沟壑里好好收夏土豆，怎么还充当起狙击手来了？”
“我原本是在收夏土豆来着，但民兵队长王队长说，今天有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让我来执行，所以...”
三十里铺围堰造湖所弄出来的土地，极其肥沃，再加上又不缺乏灌溉用水。
所以种在那些新增出来的、足足有2万多亩的、部分土地里的土豆，比别的地方收的要早一点点。
所以。
现在三十里铺的乡亲们，其实都很忙：该去帮忙收土豆的，得去收土豆。
平常在粮食精加工厂或者是饭店里上班的社员，她们也不敢耽搁手头上的工作。
往往有不少社员，就像白珍珍的爹娘等到她们白天上完班，傍晚，还得急急忙忙赶回生产队里帮着收土豆。
正是农忙季节。
大家伙都恨不得把一个人掰成两个人来使。
而猛女敖登姑娘，作为新社员，穷的就剩这一身肉的她，干农活的时候自然更不能落于人后。
要知道。
三十里铺大队与别的生产队，它不一样！
在这里。
老社员之间还是实行的同劳动，大家一起劳动，一起挣工分、共同分配粮食的政策。
但在后面那5条沟壑之中。
对于那些新加入的社员，三十里铺大队，对于她们暗中其实实行的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原则。
因此向敖登姑娘这样的人，并不需要谁催促她出工、更不需要监督她干活。
白天干不完的活，到了晚上敖登姑娘这样的人，她自个儿都会去加班加点的干！
所以。
叶小川才有刚才那一问。
等到话匣子打开。
蹲在地上的叶小川问对方，“敖登姑娘，你的枪法很准吗？”
“咯咯咯，小川哥，看你说的甚哩！”
敖登咧嘴一笑，白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丰盈的胸脯晃晃悠悠、如同大海里的浪。
“你可以质疑我在容颜，或许不是很符合你们汉族人的审美观念，但小川哥，你可绝不能是质疑我的枪法哟！”
“别瞎说，你漂亮着呢！”
对于眼前这位长得有点像玲花、落落大方，性格豪爽的猛女姑娘，叶小川自然不会说不好听的话。
但由于王硕，派敖登姑娘来当狙击手？
让她来负责守护、先前在卫生室跳出来、坚决阻止烧欠条那位汉子的生命安全的屏障？
叶小川实在是还有点不放心！
因为在自己的印象当中，自从敖登她们老家受了灾，最终被三十里铺大队给收留下来之后？
好像敖登姑娘这些人。
天天都在忙着种地、忙着修建饲养室、沤肥，或者是修缮窑洞啥的。
这么长时间了。
三十里铺大队，几乎没组织过这些人参加民兵训练，那就更别说打靶什么的了...
众所周知：
其实所谓的‘神枪手’，那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
所以让叶小川很不放心的是：
万一敖登姑娘的枪法不准，或者是发挥失常打偏了...那么被谢五科，用枪指着头的那个汉子的小命，不就悬了？！
人命关天，哪能大意？
其实。
从王硕安排狙击手这件事情上，叶小川能肯定的一点是：王硕那家伙，他对于谢五科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没采取反制措施。
只不过。
王硕这家伙做的比较隐秘，开始有点学会玩阴的了...
但问题是。
既然王硕，甚至都敢安排狙击手，准备抓住“谢五科朝无辜群众开枪”这个大好，给对方来个一枪毙命？
那就说明王硕，其实根本就不怕谢五科！
既然如此。
前阵子王硕任凭谢五科很轻易地、就夺取了三十里铺饭店和招待所的管理大权？
那么说明这个王硕，应该是在背后受到了冉婷父亲，他手底下人的情况通报？
或者是明确警告？
想明白了这一点，叶小川随口问：“敖登姑娘，你的枪法是打哪学来的？”
“我从小就会呀！”
敖登咯咯笑，胸前自然又是一片海浪汹涌，“我小时候跟着伢伢出去放羊，从小就跟着大人学打猎，那还需要学呀？
以前，我还打死过几匹草原狼呢！打到的兔子，多的数都数不清。
这次我接到王队长的命令，让我埋伏在这里，随时盯着那个谢五科的一举一动...
前一会儿会儿，我正准备一枪打掉他手里的驳壳枪、然后第2枪给他来个透心凉呢，结果...哎！
都怪那人。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我要开枪的时候他就来了！气死我了，害得我没能一枪打死谢五科这个坏种！”
看看满脸自信的敖登。
再看看她身边放着的那支‘莫辛-纳甘’步枪，以及卡槽上的瞄准镜...叶小川便不再言语。
这种原苏联产的老式步枪。
火力倒是谈不上有多凶猛，但准头却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在专用狙击步枪，还没得到大量普及之前。
‘莫辛-纳甘’步枪，其实是可以当成狙击枪来使用的...
既然眼前这位胸怀宽广、高山巍峨的敖登姑娘，打小在马背上就能用这种步枪、击毙奔跑中的草原狼？
那么让她埋伏在楼顶。
然后确保100米开外的、被谢五科用枪指着头的那位汉子的人身安全，估计问题也不是很大。
需要考验的，无非就是敖登姑娘开枪的时机罢了！
早了肯定不行...毕竟谢五科还没开枪，若是早早把他击毙了？
等到事后追责的话，三十里铺的相关责任人，有可能会被扣上一顶‘草菅人命’的帽子。
但开枪开迟了，肯定更不行！
伸手拍拍敖登姑娘的肩膀，叶小川准备站起身下楼。
却被对方一把拽住胳膊，而且明显有点那个那个啥的，敖登姑娘还特意把叶小川的手，放在山巅。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小川哥...我，我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次机会，你，能不能多...多...”
望着胸膛起伏越来越激烈，脸色越来越红的敖登，叶小川摇摇头，“好好干活吧，多多赚钱，以后你该有的都会有...相信我，你一定会过的很富足的！”
见叶小川确实不太乐意。
性格直爽、提得起放得下的敖登姑娘深深吸进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她自个儿心中升起来的那股邪火...
随即只见她从地上缓缓爬起身，弯腰提起那只狙击步枪，就准备跟着下楼。
自此以后，敖登姑娘在叶小川面前，就再也没有提这档子事儿了。
倒是一位干干脆脆的姑娘！
其实，刚才对方的意思，叶小川如何不懂？
猛女思想原本就开放。
她们的所思所想，所行所为，是绝对不能用三十里铺这种内陆地方的观念，去权衡对与错的。
不一样，双方的生活习惯、和思想思维真的是大相径庭！
关内农村姑娘思想保守。
她们往往非常顾及自己的名声，但等到结婚生孩子、成了老婆娘之后，反倒还更泼辣，更为大胆！
这与猛女，是截然相反的。
猛女没结婚之前，她会认为自个的身体是自由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不用为谁负责，更不用忠于谁。
只要男女之间相互看对了眼儿，那是可以随便滚草坡的...
完事就完事了，拍拍屁股走人，不要车不要房，更不会哭哭啼啼说谁要对谁负责。
对方倒是可以这样，但叶小川可不能啊...刚回到家，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呢！
大头都顾不上，哪还顾得上别的？
等到和敖登姑娘一起下了楼。
来到综合门市上。
这里现在是由阿姿在全权负责，饭店里的那些女服务员，平时会轮流过来帮忙。
综合门市里一大堆人等着：有陈雅菊、瑶妹，赵柳氏和老马，还有跟着迁户过来的那小两口。
叶小川问，“大队长同志在哪？”
现在三十里铺的大队长是赵春花，按照组织流程来讲，赵柳氏和老马、以及那小两口要想落户的话？
那肯定得经过以前的妇女队长、现在的大队长赵春花签字，用印才行。
带着一行人来到饭店后面，三十里铺大队设在这里的办公室。
大队长赵春花正好在，但王朔却不见踪影。
“哟，小川兄弟回来了？”
正在办公室忙活的赵春花，一见叶小川进来，赶紧放上放下手上的事情迎上前：“小川兄弟你提前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呢？
我也好亲自带人去绥嘚火车站...哦，你看我这啥记性，我忘了小川兄弟你是开着车去的，回来的时候，多半也会开着货车回来不是？”
赵春华的笑靥，一如当年。
就像当初。
叶小川跟着狩猎队到野驴沟去狩猎、第一次与妇女队长深入接触的时候。
赵春华看起来还是那么直爽，笑的还是那么阳光灿烂！
但叶小川却从她闪闪躲躲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一丝异常...自己几乎天天都会打电话，到大队部办公室。
除了询问一些事情之外，叶小川也会透露自己的行程。
所以赵春花这位热心大姐，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会提前回来呢？？
其实在回来之前。
叶小川几乎天天都会往三十里铺这边打电话。
其中不是询问王硕，三十里铺现在的情况究竟是个什么样？
就是打电话让冉苗接。
听听她的话言话语中、哪些不经意透露出来的事，好借此分析分析：留守在三十里铺的冉苗，到底知不知道她父亲，曾经算计过自己？
结果...
与冉苗通过两次电话之后，直接告诉叶小川：心思相对简单一些、做事不爱太动脑筋的冉苗，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而真正要了解三十里铺现在的局势发展、想听到实话的话？
叶小川会打电话到综合门市上，去听听阿姿的说法？
如果因为阿姿，她天天忙着守门市，而且呢，她在三十里铺还不属于大队里的核心组成成员。
以至于阿姿所知道的信息比较片面、了解的情况不是很深入的话...
叶小川还会打电话到综合门市上，叫白珍珍的爹过来接电话....白老汉哪怕敢骗天骗地，但他反正绝对不会骗叶小川的。
因此。
现在三十里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其实叶小川也大致知道...
只不过不是特别清楚：
冉苗的父亲，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形式、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来封住王硕、以及赵春花他们的嘴？
——这东西对于别人来说，似乎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似乎无关紧要。
但对于叶小川来说却很重要！
因为...如果冉婷的父亲使用的手段有点下三滥，有点下作？
甚至是严厉威胁的过王硕，还有赵春花这些...叶小川身边最亲近、最值得信赖的人的话？
叶小川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在一怒之下，让冉婷的父亲立马物理消失...
——他个头大、屁股坐的高，表面上看起来，叶小川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那又咋了？
难道他不是两个肩膀、扛一颗脑袋？
既然他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真要惹毛了的话...那就让他脑袋搬个家，也就是了！
管他千算万算，大不了让他烟消云散...
但通过多次打电话回三十里铺，虽说王硕老是借口“回三十里铺知青点休息去了”、“正忙着组织村里的民兵进行训练”。
甚至直接说他带着人，到府谷县野驴沟打猎去了...
反正王硕总是避着，不接电话。
但赵春花，其实还是接到过很多次叶小川的电话的，甚至包括小寡妇赵小蕊，叶小川也探听过她的口风。
最终不管是给谁打电话？
大家回答的都比较统一：小川哥，你就在那边安安心心参展吧，争取再创佳绩！
放心放心，家里没啥大事！不用急着回来的...
但等叶小川再打电话、再问？
赵小蕊、赵春花她们回答的口径，又会发生一些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