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东方钰轻推酒铺的木门,一缕暖阳洒进,照亮了铺内的一切。他惊讶地发现,隔壁的铺子也已开张,那崭新的“老笔斋”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东方钰微微一笑,拎起一壶自酿的美酒,信步上门拜访。
此刻的老笔斋内,宁缺正换上一身青衫,宛如从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他左手握着一把红泥小茶壶,目光悠远,似乎正为新生活编织着美好的遐想。见东方钰到访,宁缺放下茶壶,目光在东方钰身上流转,半晌,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问道:“看够了没?我这字,可不是白看的。”
东方钰闻言,指了指隔壁的铺子,笑道:“隔壁的酒铺是我的,今日特地来拜访邻居,也是想和你做笔交易。”
宁缺这才想起隔壁那间神秘的铺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不过,他很快便恢复常态,打趣道:“哦?什么交易?买字吗?看在邻居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如何?”
东方钰摇头,神秘一笑:“钱我没有,但我有一壶美酒,换你三个字,如何?”
正当宁缺准备回应时,一个磊落的中年男子踏入了老笔斋。他微笑着插话道:“东方,不如这样,我帮你买字,你将这酒给我,如何?”
此人正是朝小树,他的到来让气氛更加融洽。东方钰看着朝小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笑道:“朝二哥,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朝小树揉了揉额头,笑道:“东方,最近琐事缠身,确实有些头疼。不过,你的美酒我可是惦记已久了。”
东方钰转头看向宁缺,道:“宁兄,这交易,你可愿意?”
宁缺看着两人熟络的样子,心中虽有疑虑,但转念一想,两人气质不凡,不似奸诈之人。更何况,他自诩身无长物,又有什么可骗的呢?于是,他问道:“那你打算出多少银子买我的字?”
朝小树略一思索,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百两如何?”
宁缺闻言瞪大了眼睛,一百两对于他来说无疑是笔巨款。他疑惑地看着东方钰手中的酒壶,心中暗自揣测。最终,他决定接受这笔交易,道:“钱就免了,那壶酒我要了。说吧,写哪三个字?”
东方钰取出一张白纸,道:“就写‘星辰阁’吧。”
宁缺点头,闭目沉思片刻,随即提笔蘸墨,开始书写。这一刻,他仿佛与书法之道融为一体,周身散发出一股宗师般的气息,让东方钰和朝小树都为之惊叹。
片刻后,宁缺完成了书写。东方钰拿起纸张仔细端详,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打开酒壶,斟满四杯美酒,顿时,酒香四溢,令人陶醉。
东方钰举杯道:“两位,认识一下吧。我叫东方钰。”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朝小树也举杯道:“朝小树,你可以叫我朝二哥。”
三人相视而笑,这一刻,仿佛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宁缺嗅着空气中的酒香,心中已然明了为何朝小树愿意以重金换取这壶美酒。那香气浓郁而独特,仿佛蕴含了世间的种种美好,令人心醉神迷。
正当他准备举杯细品之际,一个黑瘦的小身影突然闯入视线。那是宁缺的贴身侍女桑桑,她蹦蹦跳跳地从楼上冲下来,毫无顾忌地拿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桑桑闭上眼睛,细细回味着口中的醇香,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她惊叫道:“哇,真的好香好香!我从未喝过如此美味的酒!”
说罢,她贪婪的目光转向了桌上仅剩的最后一杯酒。宁缺见状,急忙将她搂入怀中,另一只手迅速端起酒杯,尴尬地对东方钰和朝小树笑道:“这是我家的小侍女桑桑,她天性活泼,有些冒失。在下宁缺,日后还请东方兄和朝二哥多多关照。”
四人相视而笑,酒铺内的气氛愈发融洽。那美酒仿佛成了他们之间友谊的纽带,将彼此紧紧相连。
宁缺轻轻放下酒杯,杯中的酒液已见底。他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那酒清冽甘甜,如同甘露一般滋润着他的心田。他轻声道:“这酒名为‘忘忧’,喝上一口,仿佛能忘却世间一切烦恼。”
东方钰的目光转向在一旁嬉戏的桑桑,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对那几壶美酒的渴望。他微微一笑,对宁缺道:“宁兄,你的侍女真是可爱至极。我若是有这样贴心的人,恐怕也会忍不住为她多备几壶好酒。”
随后,他转向朝小树,戏谑道:“不过,你若是想找人照顾,找我就找错人了。这位朝二哥,可是这条临四十七巷的东道主,财大气粗,何愁找不到人照顾呢?”
朝小树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多言。他目光在宁缺和桑桑身上停留片刻,心中不禁对这两个租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闲聊几句后,朝小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他转身对宁缺道:“宁兄弟,这酒铺与老笔斋相邻,日后定能相互照应。我便为你减免一年的房租吧。”
东方钰闻言一愣,昨日朝小树并未提及此事,他不禁有些不满。朝小树微笑着解释道:“东方,我能用一百两换你的美酒,自然也能为宁兄减免房租。你就别再抱怨了。”
东方钰闻言,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明白朝小树此举的用意。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而宁缺和桑桑则对朝小树感激不已,心中更加坚定了与这两位新朋友交往的决心。
长安城的雨季仿佛天公的笔墨,挥洒着连绵不绝的画卷,雨丝如织,似乎要将这座古城淹没在无尽的湿润之中。宁缺和东方钰的铺子,“星辰阁”三个大字在雨中更显孤寂,仿佛一位在风雨中坚守的旅者。
“这雨,何时是个头啊。”宁缺望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幕,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东方钰轻摇折扇,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雨虽恼人,却也是洗净尘埃的甘露。”他的目光透过雨幕,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
偶尔有路人匆匆进店避雨,但都是匆匆一瞥,便因囊中羞涩而离去。宁缺摇头苦笑:“看来,今日这‘星辰阁’又要寂寞了。”
东方钰放下折扇,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我的酒,非寻常人可品。有缘者,自会前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越发熟络。宁缺笑道:“东方兄,你这酒,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爱其醇厚,恨其难得。”
东方钰回以一笑:“酒如人生,酸甜苦辣,方显其味。你我皆是旅人,何不共饮一杯?”
桑桑在一旁听得入神,手中的半壶酒被她紧紧抱住,仿佛守护着一份珍贵的宝藏。
一日,宁缺见铺中冷清,便提议外出散步。他看向东方钰:“东方兄,今日天气虽不佳,但何不出去走走,透透气?”
东方钰摇头婉拒:“今日我有要事在身,不便同行。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宁缺无奈,只得带着桑桑出门。桑桑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东方钰身后的美酒,但最终还是跟着宁缺走出了门。
东方钰目送两人离去,伸了个懒腰,自语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他系紧了腰间的木剑,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走向巷口。
巷口外,黑脸汉子正与数十名羽林军激战正酣。他虽身处重围,却身手矫健,每一次反击都让羽林军为之胆寒。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名剑客突然从旁杀出,一剑刺向黑脸汉子。黑脸汉子躲闪不及,顿时受伤倒地。
剑客冷冷地看着他,正要补刀。突然,一柄木剑从旁飞来,稳稳地挡住了剑客的攻势。剑客怒喝道:“何人敢阻我行事?”
东方钰缓缓从暗处走出,脸上带着一丝戏谑:“这长安城的路,何时成了你剑阁的私有地了?”
剑客大怒:“你找死!”说着便拔剑攻来。然而,东方钰却轻描淡写地点出一指,剑客便感到一股巨力袭来,抱剑于胸也无法抵挡,被击飞数米之外。
剑客忍痛爬起,震惊地看着东方钰:“你……你这是天下溪神指!你难道是知守观的人?”
东方钰微微一笑:“我的身份,你无需知晓。此人,我今日要带走。你,可有异议?”
剑客犹豫了片刻,最终低下头去:“不敢。但此人乃军部缉拿的要犯,您若是带走他……”
东方钰冷冷地打断他:“挡我者,死!”说完,他提起重伤昏迷的黑脸汉子,转身向“星辰阁”方向走去。羽林军和其他人虽敢怒不敢言,但再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雨后的长安城,夜色如墨。东方钰的身影在雨幕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和满地的狼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