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一听阿方斯要用承兑券来交地租，威廉配第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
“不行不行，银行要跟我收钱的，我拿着承兑券、可还不了银行的债！”
“问题不大，您不是见过高乃依先生吗？他人还在这儿，您可以直接找他商量贷款的事。”
阿方斯显得很淡定：“您可以跟他贷款荷盾或者英镑，再用承兑券还给他就行，利息也不贵。”
“还要贷款、付利息？”威廉配第脸色憋的通红：“阿方斯先生？这…我…我能拒绝吗？”
“当然可以，我们是朋友嘛！”阿方斯淡定的摆摆手：
“您不想开银行、那我找其他人合作也没问题，嗯…斯宾塞伯爵吧；
他就是爱尔兰人，他们在爱尔兰的土地比您的还大，他的亲戚朋友也比您多得多；
最重要的是，我愿意收他的羊毛，而且、我还可以给他一些银行股份，他可以躺着赚钱。”
斯宾塞伯爵！
威廉配第本以为、自己就是唯一的人选，要拉自己合作开银行、阿方斯应该给自己一点好处才是；
可结果、阿方斯竟然打算找斯宾塞伯爵？这一招，可是要了威廉配第的老命：
人家是伯爵，还是爱尔兰本地人；而他却只是个爵士，又只是个打工仔，怎么跟人家比？
人家自己地多羊多，哭着求着阿方斯买羊毛、卖钾碱，而自己只是个小地主，又怎么跟人家比？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马上飞了，威廉配第再也不敢装腔作势：
“不不不！我只是随便问问！您说得对，我们可是朋友！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交给我来办就行！
您要办银行？那咱们就办银行；您让我收承兑券，我就收承兑券；您让我贷款，我就找荷兰人贷款去！”
“不会勉强吧？”阿方斯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态度180度大转变的威廉配第。
“不勉强！一点也不勉强！”威廉配第回答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您直接说、咱们这个银行要怎么办？我全都听您的、马上就办！”
“您要是没意见的话，那我倒是有一些粗略的计划。”
拿捏住威廉配第，阿方斯这才转头看向阿林顿伯爵：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首先，我会让人送一笔钱去都柏林那边，这笔钱就先存放在港口或者熟识的金匠那里；
其次，配第爵士负责把银行开办起来，再鼓励农民把羊毛送到港口、跟我们做交易；
等他们拿到承兑券后，可以直接跟我们买东西，也可以拿到银行、存进您的银行账户里头；
等农民们初步认识、接受我们的承兑券后，伯爵大人就可以拿着我们的承兑券、开始给下面的人发薪水；
如果他们不愿意持有承兑券，也可以到我们的银行换现金，直到他们愿意持有承兑券为止。”
“那…那如果、他们一直不愿意持有承兑券呢？”阿林顿伯爵追问了一句。
“那么…等我们的现金被换完，对您的资助、也就告一段落了。”
阿方斯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阿林顿伯爵！
钱换完，就不再资助自己？！！
阿林顿伯爵目瞪口呆的看着阿方斯：做人、还能这么狗的嘛？！！
他只拿一小批现金来资助自己，剩下的就拿承兑券来糊弄；
如果爱尔兰不接受承兑券，那阿林顿伯爵就拿不到更多的资金；
这样一来，阿林顿伯爵只能大力推广承兑券、迫使爱尔兰人接受这些承兑券；
换句话说，他自己的仕途，就跟承兑券绑在一起了！
如果承兑券不被接受、阿方斯就不再资助他，他这个总督就干不下去；
如果承兑券普及、他收的税也都是承兑券，那阿方斯不给他换成现金，他这个总督还是干不下去…
可…他依旧没得选。
接受阿方斯的条件，阿方斯可以支持他、给他一个当总督的机会；
如果他拒绝，阿方斯不会有任何损失，但他这个总督、肯定是当不上的…
思索再三，他只能做出最后的讨价还价：“如果…如果我接受您的建议，那么、您会准备多少现金？”
“我准备出十万英镑的现金，再准备价值五万英镑的各类商品。”
阿方斯一开口、就展现了北海首富的财大气粗：
“我们收到的羊毛会进行加工、转售，赚到的钱也会继续存入银行；
换算下来，您大概有15-25万英镑的现金流，也够用个一年半载了。”
15-25万英镑！
阿林顿伯爵彻底明白了：
阿方斯有的是钱，只是他想把承兑券的生意扩张到爱尔兰，才故意绑定了这个条件。
这也意味着、只要他接受阿方斯的条件，这个总督的位置，肯定是能坐稳的！
想了想，阿林顿伯爵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我…我听您的！”
“那就行，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我会让人尽快准备好钱、船、物资跟水手的。”
终于谈了一笔可以赢好几次的大买卖，阿方斯的心情非常不错：
“配第爵士也可以先联系爱尔兰的朋友，只要伯爵大人把靠岸的许可证送过来，我们的人就能出发！”
“那…羊毛？”威廉配第还有些不敢确定：“国家有规定、不能把本色羊毛运出海啊？”
“没抓到，就不算违规咯…”阿方斯双手一摊：“伯爵大人可是爱尔兰总督，他还能抓我的船吗？”
“…”
见阿林顿伯爵无言以对，威廉配第只得问起另一个问题：“那…那羊毛的收购价？”
“我们愿意比市价高20%，现在是一磅羊毛20便士，我们出24便士，相当于2先令\/磅。”
阿方斯竖起两个手指头：“而且、我们无限量收购，有多少收多少，让农民只管卖给我们！”
“24便士？！！”威廉配第眼珠子瞪的老大：“可是…去年是35便士啊！”
“去年的洋葱，能比得了今年的土豆吗？”阿方斯摇了摇头：
“生意就是生意，他们不卖、自然有人卖；再说了，别人还给不了我这个价钱呢！”
这一下，不只是阿林顿伯爵，连威廉配第、也彻底无语！
“就先聊到这儿吧，我大哥他们快到了，我得下去迎接他们。”
阿方斯放下手中酒杯，拍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二位今晚就在这儿留宿一夜，有什么事、咱们晚点再聊？”
“那…那好吧…”
…
走下楼梯，阿方斯一眼就看到、克里斯汀娜正双手插兜、站在一副一人高的画像前，不知在想什么？
而她面前，则站着克劳迪娅夫人跟几个仆人，此时正一脸警惕的看着克里斯汀娜，唯恐她干出点什么坏事来…
“在想什么？”阿方斯走过来，与她并肩而立，轻笑着问了一句。
老实说，他觉得克劳迪娅夫人她们有些杞人忧天了。
这画像里的人，其实是阿方斯的父母、也就是克里斯汀娜的姑父姑母；
他们还在世的时候，就很疼爱克里斯汀娜，即便小丫头再胡闹、也不可能去破坏他们的画像。
“你说…”克里斯汀娜歪着头、看向阿方斯：“他们要是还在的话，肯定会喜欢这里吧？”
“谁知道？”阿方斯摇了摇头：“也许他们还在，我就不会被赶到加莱，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哦…”小丫头哦了一声，就这么继续双手插兜、站在那里看着画像。
“阿尔芒他们呢？”阿方斯又转头看向克劳迪娅夫人，画像已经摆在这儿、就说明阿尔芒他们已经到了。
“爸爸跟爵士他们、先把老维克托爵士的画像搬到楼上了。”克劳迪娅夫人连忙往另一个方向的楼梯一指。
从那边楼梯上去，第一个房间就是画室，想来、他们是先把阿方斯祖父的画像送上去陈列了。
如此一来，阿方斯也不急着上去，反正陈设完祖父的画像后、他们还得来拿自己父母的画像，到时候再跟他们一起上楼就行。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阿方斯便仔细端详起眼前的画像。
上次阿尔芒来加莱时，阿方斯就特意找了伦勃朗、让他跟阿尔芒一起回亚眠，为祖父、父母临摹了新的画像；
不得不说，不愧是荷兰黄金时代最负盛名的画家之一，伦勃朗一出手、就是大师之作：
阿方斯记得，自己父母留下的、大都是他们个人的画像，可伦勃朗只靠那些画像，就重新整理、画出了这副双人“合影”像；
更神奇的是，因为阿方斯的母亲比他父亲早五年去世，伦勃朗还特意把他父亲也画年轻了几岁，让画作看起来更加协调！
“画的不错啊！”阿方斯转头看向克里斯汀娜：
“我觉得、应该让伦勃朗大师再给我们画几幅画像，你要不要画一副？”
“想都别想！门都没有！”谁知，一听到画像，克里斯汀娜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你吃火药了？”看着这副模样的克里斯汀娜，阿方斯眉头微微一皱！
“反正我不会嫁人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克里斯汀娜一手叉腰，指着阿方斯的鼻子大声嚷嚷起来：“如果你敢逼我结婚，我就离家出走！”
“你在说什么？”阿方斯被她吼的不明不白的。
“你还装傻？”克里斯汀娜更加不满：
“高乃依先生已经告诉我了，你让他帮忙物色个绅士，说要把我嫁了，对吧？”
“我确实让他帮忙物色一个绅士，也确实打算嫁个妹妹。”
阿方斯白了她一眼：“可我说的是玛格丽娜，是阿尔芒给我写信、让我帮她找的。”
“玛格丽娜？”克里斯汀娜的表情、猛的一滞！
“不然呢？就算要把你嫁了，也得等舅舅回来再说吧？”阿方斯有些哭笑不得。
“哦…说的也是？”克里斯汀娜歪着头：“那…我误会了？”
“不然呢？”阿方斯好没气道：“我说阿尔弗雷德先生让人跟我汇报、说你在门口搞什么恐怖稻草人？
你是觉得、阿尔芒要给你带一个丈夫过来，所以要吓唬人家？”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克里斯汀娜回答得理直气壮：“反正！我不需要你帮我找丈夫！”
“嗯，我没找。”阿方斯往门口方向一指：
“但现在、你影响了玛格丽娜找丈夫，我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给我收拾干净了！”
“如果我拒绝呢？”克里斯汀娜把头一歪！
“扣零花钱！什么时候玛格丽娜嫁出去了，再给你发零花钱！”阿方斯脸色一黑！
“萨拉！”克里斯汀娜撒丫子就往门口冲去：“你跑哪去了？赶紧过来、把那些稻草人给我收拾了…”
“…”
克里斯汀娜前脚刚跑开，阿尔芒他们后脚就从楼梯走了下来。
一看到阿方斯，阿尔芒立刻正了正领口，举手跟他打招呼：
“嘿！我亲爱的弟弟！你终于忙完了吗？怎么样？爸爸妈妈的画像画的还行吧？”
“不错，祖父的画怎么样？”看着又胖了一圈的阿尔芒，阿方斯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了？
“非常好！画的非常好！”谁知，阿尔芒还没回答，跟在他身后的凯瑟琳夫人便抢着开口：
“阿方斯，伦勃朗先生画得非常好，爸爸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一看到不请自来的凯瑟琳夫人，阿方斯就知道，她是铁了心要赖上自己、给玛格丽娜找门好亲事；
问题是…阿方斯现在，可找不到适合跟玛格丽娜结婚、又对自己生意有帮助的天主教徒了…
想了想，阿方斯咳嗽一声：“姑姑满意就好，我跟戴伦叔叔正在讨论、给爷爷建设一个雕像呢！
我们打算放在码头那边，纪念爷爷当年开设加莱港口的历史，到时候、就以画像为模本吧？”
“给爸爸建设一个雕像？”凯瑟琳夫人立刻眼睛一亮：
“那可太好了！你可得跟戴伦好好说一说，尽快把雕像建起来，这对玛格丽娜的婚事也有帮助！”
“妈妈！建设一个雕像至少也要一两年时间，你能让玛格丽娜再等一两年吗？”
这时，伊薇特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