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忽略了它最重要的特性。”阿方斯敲了敲桌子上的羊皮纸，那是一个燧发结构，几乎是照搬火枪上的原始燧发结构，但这是用在火炮上的！
换句话说，它不需要点火，不需要火线，更重要的，它的气密性更高！
“燧发...这意味着，它发射很快！还能避开明火，不需要火绳，不怕潮湿，气密性强，这是个简单但了不起的改进。”亚索给出了诚恳的评价。
“瞧，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水平，告诉我更多的优点。”阿方斯敲了敲桌子继续道。
“而且发射速度越快，精确度大大提高；然后是射速，这可比火绳炮快多了；
火绳炮五分钟也就2发的射速，它可以3发，那么两门新式炮，就起码顶得上现有火炮的3门甚至4门！”
亚索似乎掌握了莫勒老爷的生意经精髓，开始滔滔不绝的吹起来：
“还有配重问题，当它的后座更大时，后仰的稳定性自然高了；
这样一来，它的仰角也高了，这赋予了它小船攻击大船的可能性！
那么在使用战列线战术的时候，它就跨越了舷高的差距！”
“荷兰人！荷兰人需要它！他们的战列舰小一些，但是有了它，就可以匹敌英国人的船！
甚至在数量足够的情况下，荷兰人可以凭借饱和炮击的弹药量压制英国人！”安大声惊呼起来，果然阿方斯就是个商业鬼才！
还是那个炮，改进量约小于10%，可换个角度去分析它，一下子就赋予了它一门炮顶别人两门炮的价值；
诚然，这个造型会导致初速下降、威力缩水，但气密性提高增加的强度，又基本拉平了，再说了，销售的时候，大可以忽略这个问题…
“这就对了，你们瞧，从精度、射速它可以媲美两门英国人的18磅炮，而后坐力呢？还是一门16磅炮！
想一想，本来荷兰人只打算在一艘战列舰上布置12门32磅炮、12门24磅炮、18门12磅炮跟4门我们的速射炮；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建议他们，换成8门24磅炮跟22门我们的16磅炮。”阿方斯坏笑起来：
“那么结果是什么呢？他们虽然一船少了4门24磅炮，但4门24磅炮跟18门12磅炮的火力一下子变成了22门16磅炮的火力！
而这22门16磅炮，还能媲美44门18磅炮的火力，这是何等的提高？而且，也可以节约更多的24磅炮出来建设更多的战列舰嘛。”
“上帝把你派到法兰西，你却只想着帮助西班牙人跟荷兰人壮大。”安翻了翻白眼道。
“这是因为，在我看来，我们伟大的法兰西已经是至高的荣耀。”对于安的调侃，阿方斯脸不红气不喘的振振有词回道。
“向您致敬，我的魔鬼老板，看来我要跟我们的荷兰朋友多聊聊了。”安眨了眨眼回道。
“正是如此，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下个月确定一个行程，带上两门新炮去阿姆斯特丹拜访一下客户，顺便订制一艘属于我的船。”阿方斯点点头道。
“还是铁模？”亚索临时插了句嘴。
“先沙模吧，造一门样品，等我们的司炮手来了，我们还可以让专业人士先点评一下。”阿方斯笑道。
“好吧。”亚索点了点头，便跟着安各自离开忙活去了，留下阿方斯拿着阿尔弗雷德帮他收集到的退役军人名单继续研究起来…
…
巴黎，卢浮宫。
“公爵阁下，您是否听说过莫勒民防设备工坊？”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谦虚问道。
坐在他面前的，则是路易十四陛下的掌玺大臣、皮埃尔?米歇尔?勒泰利埃公爵大人。
“莫勒？似乎有人提及。”勒泰利埃公爵日理万机，自然是不可能去关注一个小小的工坊。
但勒泰利埃公爵还有一套、让人觉得他无所不知的话术：“民防设备？如此欲盖弥彰的名号，生怕我们不知道他在生产武器？”
“他们可不仅仅是生产武器，而是一种速射炮。”站在下首的绅士微微一笑：
“您可能不相信，他们的火炮已经远销英荷葡西各国，数量庞大，质地精良。”
“哦？说说看，伯爵大人。”勒泰利埃公爵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财政监督、让?巴普蒂斯特?科尔贝尔伯爵大人。
数量庞大跟远销各国就意味着税收，这是每个官员都喜欢听的话，尤其是眼下、国家财政赤字已经到了难以接受的地步。
“一种极度类似于隼炮的速射炮，据说是专业用于发射葡萄弹的武器；
子炮充足的情况下，两门速射炮可以在一分钟内倾泻一个步兵营的火力。”科尔贝尔低声笑道。
“多少？一个步兵营？！！”勒泰利埃公爵虽然只是法官出身，但还是瞬间睁大了眼睛，2门炮，顶得上一个步兵营？
“一分钟，更多是不行了，毕竟火炮也没办法无限次发射。”科尔贝尔摇了摇头：“这样短促的火力是无法用于战场的。”
“所以…它才成为民防设备？让我猜一猜，它是用来打海盗的？嗯，在接舷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步兵营覆盖，那绝对是海盗的审判日。”
勒泰利埃公爵一下子就猜到了它的用途，绕是如此，他也依旧很有兴趣，在大航海时代，有一个消灭海盗的大杀器，也是极好的！
“它的原意确实如此，但最辉煌的一次战果，却是被私掠商人用在西班牙人的身上。”科尔贝尔当即把西班牙人的笑话说了一通…
在听闻西班牙人对这门火炮置若罔闻、结果被私掠商人拿来狠狠开了瓢的结局，勒泰利埃公爵也是无言以对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伯爵大人，您是认为…可以苛以重税，让各国买单？”勒泰利埃公爵试探着问了一句。
诚然，他知道科尔贝尔其实更喜欢钝刀子割肉、缓缓压榨出利润，但还是唯恐他直接苛以重税，把生金蛋的母鸡直接杀鸡取卵。
“不，我是觉得，是不是应该对他们加以扶持？”科尔贝尔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们能够造出优质的火炮，那么技术、设备是没有问题的；
还可以补充加强法兰西的军事实力，但毕竟是火炮，如果有国营资本参与指导扶持...”
勒泰利埃公爵不得不承认，科尔贝尔真是个奇才，对方已经开始生金蛋了，如果加税，可能会导致母鸡难产，那如果成为金母鸡的主人呢？
想一想，如果由路易十四陛下参与投资10万利弗尔，只要占到60%的份额，那跟直接苛以60%重税有什么区别？
不，温和多了，毕竟不涨价不是？而且还受国家的保护，且有自己跟科尔贝尔的关照，这当然是扶持了！
“您的提议非常有建设性，您认为多少会比较合适呢？”勒泰利埃公爵越发感兴趣了。
“虽然不太明确，但据说这款产品的售价在60利弗尔左右，但实际上它是6磅炮，这意味着中间有一半的利润。
我们假设工厂拿到其中的一半，那么每门火炮就是15利弗尔的利润，而据我所知，目前是180门\/月的产量，而且即将提高到360门\/月；
我想入股的时候，完全可以按360门来计算，这就是5000利弗尔每月的利润。“
科尔贝尔把算盘打得明明白白：“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我们大概要占到20000利弗尔的年分红，这就需要投资20万利弗尔；毕竟政策扶持的都是利润反馈比较可观的生意，10%的年化率是合理的。”
“您可以确切的再考察一下，我认为，它的生产力应该不止于如此；
仅仅是英国人用来对付西班牙人的火炮数量，就应该有几十门甚至更多；
这只是6磅炮，要足够的数量才行。”勒泰利埃公爵从浅显的概率问题，就断定阿方斯的速射炮产量极高。
“您说的对，这是一个庞大的市场，加上我们的投资，一个月500门火炮的产量会更合理；
如果我们投资了设备，那么还应该拥有更高的比例，三万利弗尔的年分红…应该也是可以达到的。”科尔贝尔皱了皱眉头道。
在他看来，阿方斯的火炮工坊只是一个刚刚起步的火炮工坊，做的又是六磅炮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货色；
如果他们一次性收割得太狠，会不会导致它运转不灵、直接破产倒闭了呢？
“30万利弗尔！我认为这个投资数目是比较合适的！
爵士，您可以考察一下对方，最高可以投资到30万利弗尔；
如果6磅炮的利润不足，为什么不增加产品种类呢？比如9磅或者12磅？”勒泰利埃公爵开口道。
“您尽管放心，我这边会尽快安排人手去接触对方。”科尔贝尔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安排人手去跟阿方斯谈了，当然，他还希望阿方斯能把生意尽可能做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