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越是凶神恶煞,其实这种人更需要别人的认可,比如朱大壮,自从跟徐建军和解之后,再加上跟着于得水一起学开拖拉机,徐建军对他这个人算是有了初步了解,所以他才敢提前跟根叔打包票。
面对徐建军的突然袭击,朱大壮还想找借口,结果一个脑瓜崩加上忽悠着帮他物色媳妇儿人选,他就屁颠屁颠的连人带车一起赶到了胡家峪。
单缸机的马力完全就是悬念,14匹的挂个拖斗,拉几吨货都轻轻松松,拉个石碾打个场,那自是小菜一碟,看着朱大壮在尘土飞扬中自得其乐,徐建军也懒得让于得水上手了。
不过围在边上看热闹的人群,以及指指点点的羡慕神情,给了朱大壮无限动力,这个时候,他就是十里八村最靓的仔。
“看把他得瑟的,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哥,你回去用功吧,这里我盯着,”于得水作为徐建军过来这个世界之后接触最多的人,关系自然铁磁铁磁的,不过这孩子跟读书无缘,有心无力啊。
“跟你大哥说工作的事,有回复了没,别弄的到时候我考上学了,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怪不好意思的?”
“这个不用我催,老大已经在张罗了,不过安排工作还得看机会,他说他们系统也有已经工作,但是一心考大学的人,到时候肯定能腾出几个位置,我这工作没事,早晚的事,听老大说,我舅舅好像因为表现好,提了一级,这点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朝中有人好办事,这是铁律,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话说徐建军家可真没能拿得出手的亲戚,父亲这边,大伯和三叔城郊务农,相比起来,他们家好歹是吃商品粮的,碰到困难还得接济一下;两个姑姑,大姑远嫁荆楚,好多年没有音讯,小姑家也是工人阶级,姑父混了个车间组长之类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还行,帮衬亲戚,他手也够不到。老妈这边更是不用说,都在津门那边待着呢。
看着于小怂对自己未来一点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徐建军也懒得搭理这货了,无忧无虑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日子就在徐建军悠然自得,其他几个备考的煎熬中转瞬而过。麦子丰收,苞米疯长中,高考的日子已慢慢逼近。
知青办这时也拿出点气魄,让他们这些备考人员彻底放假,专心致志的做最后的准备,甚至主任还作主给他们整来了一些副食用来补充营养。
徐建军的薄弱环节现在已经基本弥补完成,不说毛论,就算是近期的热点新闻时政,也被他通过报纸钻研个透彻,他主要是怕考试时候弄出一些现在还没有出现的论调,超纲了,那就玩大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平时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杨晓慧,也收敛了脾气,态度认真,因为徐建军多数情况都对她有点不假辞色,这姑娘就对老徐有意见,不过这个一点不妨碍杨晓慧找他解决疑难杂症。
“大姐,碰到问题要多思考,你这个题前天才问同一类型的,只是换了一些变量,考的内容是一样的。”
“你能不能有点耐心啊,人家不是快考试紧张嘛,前天做的忘记了,”杨晓慧显然感受到了徐建军略显敷衍的态度,有些不满的辩解到。
“好了,大家也都别紧张了,语文政治我不敢对你们的水平做无端评估,但是数理化和英语,我整一套完整的试卷,让大家来个模拟考试,这样你们自己也能做到心中有数,考试时候,紧张只会影响你发挥正常水平,只有放松心态,才能把自己掌握的知识真正的利用到考试当中,”不管杨晓慧性格怎么样,总体来说还算是好的,不然他也不会让她在这儿待这么久。
“老徐,我看你有当大学老师的潜质,布置作业,总结习题,现在连试卷都可以自己来了,我们几个可真是捡大便宜了,”贺军章日常逗捧,这货也就跟徐建军在一起话最多,跟女孩子说话他就不那么利索了。
“滚你的蛋,我才对当老师没兴趣呢,要不是看我们几个有缘分,你以为我闲啊,整个对你们倾囊相授,还不讨好的纠正你们的错误,劳心劳力,浪费我多少脑细胞晓得不。”
大家听着徐建军的抱怨,都笑了起来,连杨晓慧也释然了,是啊,别人没有义务给你做免费辅导,又没收你报酬,又没指望将来报答,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好了,大家都明白徐老师你劳苦功高,晚上我们大家伙一起下厨给你做好吃的,晓慧家里捎来的肉票还有好多,刚好大家都跟着你沾沾光,我负责一道土豆炖肉,”还是廖芸能准确号到徐建军的脉,一说到好吃的,徐建军就两眼放光。
“我做个韭菜炒蛋,哎呀,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口福了,”李晓也自告奋勇的加入。
“你们别看我,我水平有限,只能给你们打下手,洗菜刷碗,只有一声令下,绝对保质保量完成任务,”贺军章和李开疆厨艺都是半吊子,只好把杂活给揽下。
难得有这样齐心协力的机会,大家各司其职,准备材料的准备材料,调料不够的跑去借,甚至徐建军还从胡德彪家里搜刮出来2斤黄酒,这可是稀罕东西,平时宝贝的跟啥一样,不过被胡俊芳给出卖了,徐建军都找上门了,胡德彪只好贡献了出来。
最后知青点的众人,加上学习小组,还有胡德彪兄妹,大家围坐在拼起来的桌子边,饭菜丰盛,人人带着笑脸,弄的比过年还热闹。
等考试完之后,这样的机会就不会再有,大家就当是提前聚会了,这个时候谁也不提将来会在哪里,只说大家在一起的难忘时光。
有刚分到知青点时的懵懂,有干农活时闹的笑话,有偷偷藏着禁书相互传阅,有默不作声的相互扶持。
当然他们也有磕磕绊绊的争吵,甚至有情绪激动的拳脚相向,但回忆这几年的点点滴滴,谁也不会这个时候把这些不愉快摆到桌面上。
难得在物资如此匮乏的年代还能喝上酒,虽然量少了点,不过有这么点调节气氛,已经足以。
“还记得小徐刚来那会儿,看谁都不顺眼,我那时候不知道他小子手上还有功夫,想要以老大哥的身份教训他一顿,结果被他给教育了,搞得我两天没有上工,请假都不好意思讲原因,弄的胡大队意见挺大,转眼这都快两年过去了,哎,你们是马上有希望脱离苦海了,就是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什么时候才能回城。”
王拥军爷爷辈是地主,他属于需要深度改造的对象,想要通过正常途径回城,还真不好说。
“放心吧王哥,你没看邓老上台之后,政策已经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等改革有了成效,还需要我们年轻一辈参与建设呢,回去是早晚的事。”
徐建军虽然知道接下来的大事件,但牵涉到个体,他也不清楚具体会是如何安排,只好安慰到。